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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知易行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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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看她哭着出来了。”街角转弯处,风间影低声道。
叶落垂下眼去,“这个君泓!”
语气里,是叹息是感慨,一时之间,复杂难言。
风间影看了她脸上神色,调转了视线,再没有说话。
梁昔仪抱着包袱已经走得很远了,风间影才道,“公子,我们要带走梁昔仪吗?她现在出不去的,各处城门都有七皇子和梁相的人。”
叶落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梁昔仪若成为了七皇子妃,那于她于君泓,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将她带走,然后呢?
梁昔仪已经渐走渐远,风间影身形一动,叶落反手抓住了他。
“公子!”风间影看着她,神色淡淡,“这样的事,我来做就好。”
叶落笑着摇了摇头,“风间,我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事关一个女子的终身,我不会插手。”
“公子…….。”
叶落看向梁昔仪消失的方向,“谁能保证,她成为七皇子妃,就不会幸福呢!”
沉默良久,风间影低低笑了一声,“公子,你知道吗?其实你和太子,很像!”
“怎么可能!”叶落飞快转身,瞪大眼睛,“我如果要是像他,我去死了算了!”
“扑哧!”一声,风间影笑了开来,上前几步,揽住她的肩,“走吧,我们继续回去参加七皇子的大婚,我想,很快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公子,我突然发现,太子有句话说对了。”
“什么?”
“你真矮!”他拍拍她的肩,“所以我这样揽着真合适!”话一说完,他立刻跳开,不过动作没有叶落快,还是被狠狠一脚踩在脚背上。
“啊!”他抱着脚痛呼,“公子,你好狠的心。”
叶落“哼!”了一声,转过身,走了。
她要是跟他一样高,那才是真的怪了。
到达七皇子府的时候,一切如常,依旧热闹非凡,君诺站在门前,脸上,仍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
叶落让风间影送上回贺礼,“礼部侍郎叶知,白银一,一百两!”
一时之间,堂上的声音小了些,目光唰唰的射过来了。
叶落镇定自若的走进去,君诺迎了上来,似乎已经对她的小器习以为常,或者说,已经领教过她的吝啬了,“叶侍郎,请!”
礼贤下士之风,依然不改,好一个七皇子。
叶落抬抬手,“恭喜七皇子了。”
她来得晚,已经错过了最热闹的环节。
她微微笑着,听旁边桌上的人赞叹七皇子如何好福气,那新娘子从喜轿上扶下来的时候,如果婀娜多姿,步步生辉。
如果不是她和风间影亲眼所见,几乎就要以为梁昔仪此时此刻不是在逃婚途中。
喜宴正酣的时候,有随从过来,在君诺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脸上笑容更回热烈的绽放开来。
叶落垂下了眼睛,她知道,梁昔仪已经回来了。
耳边喜乐声声,却不知为何,唤起了她心底深处阵阵悲凉。
这一场喜宴,究竟是谁的喜?
梁昔仪不想嫁,君诺在乎的,只是梁相独女的这个身份,谁比谁,更可悲?
掌心一暖,是风间影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目光温暖,“公子,你不会是他们。”
叶落收回视线,回他一笑,“是的,我不会。”她有待她如珠如宝的家人,她有将她教导成人的师父,她还有从小一起长大不离不弃的伙伴。
“你们俩感情真好!”
背后有声音传来,叶落闭了闭眼睛,这家伙,可真是阴魂不散,“见过太子殿下!”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没听见通报?
君泓身着皂白色暗金纹常服,背着手站在堂中,目光冷冷的飘过来。
风间影早在听见君泓的声音时就已经放开了手,退到了叶落身后。微微抬起头来,正对上易惊鸿的视线,他愣了愣,又不着声色的看向别处。
风间影的脸上,隐隐发热,掌心柔软的触感还未散去,他这才更深刻的意识到,他们家公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成长的岁月中,他们都被她的才华气度所折服,要不然,他们应该能更早察觉出异常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暗自失笑,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多脑怪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不知道,说来,他还不算最郁闷的那个人!
“太子,您也来参加七皇子的喜宴?”君泓放着主位不去坐,偏偏就坐在叶落身边,她实在是没话找话说。
君泓瞟了她一眼,“本宫现在已经坐在这儿了。”言下之意便是,你怎么还问这样幼稚的话。
叶落清咳了一声,“太子您不觉得别扭吗?”
“别扭什么?”
“毕竟这七皇子妃差点成为了您的太子妃!”
君泓放下茶杯,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
叶落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君泓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开来,清俊的脸上,熠熠生辉,“叶知,那个人果然是你。”
叶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就怪刚才短暂的失神,让她此刻状态也不好了,让这死太子抓住破绽。只得干干一笑,指向前方,“殿下,微臣去给七皇子敬酒了。”端起酒杯,就要借机遁走。
君泓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衣襟,嘴唇凑到她耳边,“你可知道,这凤汶佩历来经过本宫的手,到另外一个人手里,那个人,便该是本宫的太子妃。”
叶落压低了声音,“那有人拿着这凤汶佩到了东宫,殿下为何没让她做太子妃?”
君泓弯了嘴角,“她不是从本宫手上拿去的。从本宫身上拿的,是你,叶知。”
叶落顿时觉得背上寒意顿起,怪不得这太子到这般年纪,居然连个姬妾也没有,莫非,他竟然是个断袖?
或许是这念头太叫人心惊,她睁圆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你,你,你……。”饶是她见多识广,一时之间,那样的字语,还是不太能轻易出口。
君泓放开了她,坐直了身体,“如果是叶侍郎,本宫不介意试一试。”他这话,没有再压低音量,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猜测着两人谈论的话题。
叶落几乎是拉着风间影落荒而逃,端着酒杯走到君诺面前,手都还在微微颤着。
“叶侍郎,你怎么了,是不是酒气太浓,熏到了?”君诺脸上有浅浅担忧之色,递过手中的杯子,“这是糖梨水,你喝点润润吧。”
那杯子,晶莹透亮,飞龙盘旋,俨然是皇家之物,叶落哪里敢伸手去接,只得侧身避开,“可能是今天风太大,吹着了,多谢七皇子关心。”
君诺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来,转过头去叫身边侍卫,“去把我新做的披风拿来给叶侍郎。”
叶落连忙拒绝,“不用了,微臣是来敬酒的,祝七皇子和七皇子妃夫妻恩爱,白头到老。臣,先干为敬了。”
她一仰头,便将酒倒入口中,君诺静静的等她喝完,才道,“今日,似乎是与叶卿认识以来,叶卿喝酒喝得最上心的一次。”
他放下手中糖水,换了酒杯,也一干而尽,“我今天,很高兴。”
他的眼神,深遂朦胧,淡淡的投在她脸上。
叶落一拱手,“大喜之日,七皇子是该高兴。”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去,只见人群当中,君诺一身红衣,端的是俊秀绝伦,温润如玉。
“这皇家,个个都是妖孽!”
她本来不想再回位子去了,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坐不行啊!可惜她才走没几步,席间引导客人入坐的侍人,已经候在旁边了。
顺着那人的手势望去,君泓笑得那是志得意满。
“怎么,叶卿不考虑考虑本宫刚才的提议?”她刚一落座,君泓便轻笑着侧过头来问。
叶落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风间影立刻在心头暗叫要糟,而易惊鸿,早已不动声色的咽下了灌在喉中的水。
熟悉叶落的人,都该知道,她要生气了。
可惜,已经高高在上已久的太子殿下显然还没有学会察颜观色那一套,他饶有兴趣的看向他,“叶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两人正说话间,侍卫双手捧着一件藏青色披风走了过来,叶落一愣,远处的君诺端着杯子朝她示意。她这才明白过来,这君诺还真是叫人把披风给她送来了。
她刚要推辞,侍卫已经双腿一弯跪了下去,“请叶侍郎笑纳,否则属下难以交差。”
这种气氛下,他这一跪,叶落还能说什么,连忙接过披风,“好的,我接受了,你快起来吧!”
侍卫千恩万谢的走了,君泓的声音又阴恻恻的过来,“叶卿还真是好人缘,现在看来,连七皇弟也对你另眼相待啊!”
这兄弟俩还让不让人活了?叶落气结,转过头来就是一句,“那是当然,若太子殿下肯做到一点,臣也一样另眼相待。”
“哪一点?”
叶落嘴边噙着笑意,“屈居臣下!”
“噗!”一直竖着耳朵的风间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一句,于是他华丽丽的笑喷了。
而我们的太子殿下,僵坐当场,张嘴结舌的看向叶落,脑中一片空白。
据说,七皇子喜宴那日的一大奇景,便是礼部侍郎叶知埋头吃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兴致颇高,而一座之邻的太子殿下,却一整晚都闷声不吭,神情僵硬,多次失神。
那晚,回家的路上,叶落哼着小曲。
风间影在后连连低呼,“小叶叶,你这样乱说,会出事的,一定会出事的。”
叶落想着君泓的郁卒神情,心情大好,小样,跟她斗!
“公子,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今晚之后,七皇子的势力跟前大不一样了。”风间影不忍心打击她,可是实在看不过她那一脸的轻松样,不得不小声提醒。
叶落张开双臂,迎着夜风吹来的方向,快跑几步,才转过头来,“风间,你不想看看吗,一个人的坚持,能到达什么地步?当他遇到比想像中更多更大的困难之后,他是继续最初的选择,还是,悔不当初的妥协?”
她大笑着,“我的坚持,永不妥协,所以我想看看,一个男人的坚持,能到什么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