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断罗衣》白色狐狸皮

8、忍上加忍

　　华贵姨娘进来时，这院子的气场陡的就变了，相比之下华贵姨娘一个人显得那么华贵和高高在上。

　　温姨娘脸色已经悄然变了。她没料到自己这最不讨喜的发落过人的院子居然会迎来这么位有分量的人物。所以她虽然怕的很，却也没少了礼数，越过我和庄姨娘上前施礼道：“婢妾见过贵姨娘，请贵姨娘屋中用茶。”我和庄姨娘也分别行了礼。

　　华贵姨娘抬头瞄了一眼温姨娘的屋子，若有似无的撇了撇嘴道：“屋子就不进了，方才洛姨娘的丫头请沈姨娘过来小坐，整齐我也在沈姨娘处，不好搅了你们姐妹相聚，送沈姨也顺道娘过来看看，不然不知道还会说我眼界高了，呵呵。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猫哪儿偷懒去了？”说到最后，华贵姨娘终于发现了不对。我也暗暗惊讶她的洞察力，怪不得这个女人敢与大少奶奶顶嘴，果然有些本钱。

　　温姨娘怯懦的看了看华贵姨娘，又偷着看了看我和庄姨娘，诺诺的说不出话了，我只好躬身往前说道：“那些下人当着我和庄姨娘犯了规矩，这会子在屋里受罚呢。本不想这么张扬，可婢妾寻思，他们敢不把姨娘方在眼里，就算通报到您那儿也躲不过受罚，温姨娘终归体恤自己的人，就自己罚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贵姨娘示下。”我知道话到这份不说是不行了，所幸也没怎么低三下四的，新姨娘进门就给了近期不能见大少爷的下马威，再重的罚又能怎么样？

　　华贵姨娘抬手虚晃了一下，很有气势的透着不介意的说道：“王府的规矩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谁都不能乱来，下人不懂规矩就得受罚！洛姨娘不用解释，罚就是了。”顿了一顿又道：“只是不知道下人犯了什么规矩，惹得两位姨娘竟跑别人院子来罚别人的奴才？”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脸色登时白了，这女人八成不是好来头。

　　我正心思转念间，庄姨娘踏出一步，款款躬身说道：“回贵姨娘，说起来也有我和洛姨娘的不是，如此一来便是不给温姨娘面子了，婢妾今后一定注意。”

　　庄蝉这句话说出来，我和温庄姨娘都捏了一把汗，这时候主动认错怕也不见得是个好办法，可是，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就看华贵姨娘怎么个心思。

　　我和温姨娘也躬下了身子，静等华贵姨娘施威。

　　好一会儿，华贵姨娘才笑出了声说道：“按说呢，你们三人都要受罚，沈姨娘给说说该怎么个罚法儿，为什么罚。”说完华贵姨娘居然傲然的站到了一旁，对含巧搬过来的椅子看也没看一眼，看样子若不是我们三个都聚在这里，这院子还真不值得她一来呢。

　　沈姨娘倨傲的往前站了站，也没什么礼数，就那么拉着脸轻蔑的扫了我们一眼说道：“洛、庄二位姨娘簪越私权责罚他院下人，当罚禁足三个月。温姨娘依罪纵容，当罚禁足两个月。”说完只对华贵姨娘躬了身便退了回去，居然都没再看我们！！

　　我们三个愣在了当场，这昔日的的一主一仆分明就是来寻机会找茬儿的！只是如今府里规矩我们不熟由她们说，莫须有的小辫子被她们攥着，我们三个谁也不好再说什么。

　　华贵姨娘听完沈姨娘给我们安排的错处，转过身笑了笑说道：“今天喜日子，三位姨娘的错处在我这就算过去了，既是喜日子，那些下人是怎么罚的我也不干涉，只是按例加罚一倍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今儿我来是朝三位妹妹借沈姨娘一会儿，我有个描金绣活儿卡住了，还有沈姨娘过去我院儿里帮衬一把，三位妹妹可愿放人？”

　　我们三人不置可否的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忙躬身相送并口中念念：“那是应当，婢妾送贵姨娘，送沈姨娘。”沈姨娘跟在华贵姨娘身后出去，无形的就捞了我们三个的躬身，本来平辈，这样到现出她高人一等来了。想到华贵姨娘方才放我们一马的情形，这会儿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了。

　　重新坐回屋子，看着那些下人隐隐的怨愤，温姨娘偷偷拉住我问：“加罚一倍，那些下人不定心里会怎么恨我呢。姐姐，就当罚过了饶过她们好不好。”我看着这个随时噤若寒蝉的温竹影，舌根一酸眼里便潮热了，这么天真，怎么在王府里安静活下去呢。

　　我拍了拍温姨娘的手背，轻轻说道：“罚是不能免的，你知道下人里哪个又是哪位的人？到了华贵姨娘那里又是你的错处。这样，待会儿罚完了，你赏每人三两银子，待会儿走时我吱会青岚再给你留些银两。这些人暂时只能用银子收心了，最终收的了收不了还要看你自己的……”我打住了没再往下说，我看着温姨娘天真的脸就感觉多说无益，在最心底，我看到了命运里逃不过去的挣扎……

　　温姨娘一听我的话拉紧了我的手小声问：“姐姐……再多待会儿行么？”小模样让我心酸。

　　我闭了眼狠着心说：“进了这王府，你就该知道没谁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你要学着照顾自己。你是姨娘，下人要靠你自己收拢，收的好了你便好过些。明白？”

　　我没再和温姨娘多说什么，绣锦钱囊的事情到底没说，我直觉以为，那已经算不得事情了，她们若想挑我们的错处，随便找个借口便行。我们如今唯有老老实实做人才行。我推开了温姨娘的手，到屋中邀了庄姨娘便回院儿了。

　　本想合计着解开一件事，没想到越来越复杂，在这王府中讨生活，果然祸福难测。

　　回去之后，吩咐丫头们自行吃饭，不用伺候我，这才拉了
　　原来青岚听我吩咐去请沈姨娘，正巧逢华贵姨娘也在沈姨娘院儿里。青岚初来乍到认不清各院儿丫头，只拉住个在沈姨娘院儿里进出的丫头让传进去说求见陈姨娘。按说这么通传没什么，可就坏在华贵姨娘要找茬子，结果就给了青岚个轻慢的错处，让她在门口愣是等到华贵姨娘和沈姨娘待够了，让丫头回话给青岚，说一起到温姨娘处。可怜青岚从来都谨小慎微不失体面的伺候我，如今却被人当中罚了。尤其最后青岚含着泪，强忍了哽咽对我说道：“青岚对不起小姐，青岚受罚是小，丢了小姐的脸面是大，青岚……”

　　青岚坐在镂空小櫈上还要说下去，我猛的站起身，过去把青岚的头拢入了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发丝说道：“姐姐，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无法想象在这王府里若没有姐姐洛佩一个人该怎么过下去。别说什么脸面不脸面，姐姐全身回来才是最好的，以后我们更要步步为营了。”

　　青岚挂着泪在我怀里，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拉着青岚一同午睡。青岚在我的坚持下没推脱掉，终也是依偎在我身旁睡了。我半睡半醒间心头乱如麻，虽然自己打定了主意不掺入这王府后院的派别之争，可是那些人恐怕是不会让我自己就那么逍遥的过我自己的小日子，这以后，为了我和青岚，我真要拿起左右逢源的功夫来，至少也要保的我和青岚安全。

　　只是王府接下来我没有了空闲，以后的一个多月都跟着庄姨娘和温姨娘修习礼仪。我想过这上面会有人故意刁难，只是没想到竟然费了很大的事。我和庄姨娘有根基，只是修习下王府规矩便罢了，温姨娘就惨了，光是吃饭的规矩就修习了七天之久，早晚定醒请安的礼数更是繁杂。第三天我便知道教授礼仪的王妈妈是大少奶奶的人，我辗转着告诉庄姨娘时，我们俩相对苦笑了一下，只盼温姨娘能快些脱离苦海。

　　就这么一个月转眼过去了，每天虽然忙忙碌碌的，可是除了眼高于顶的王妈妈之外，不用行礼见大少奶奶她们，我到觉得自在得很。

　　又过了七八天，我和庄姨娘花银子托人买了些新茶孝敬了王妈妈，之后的每天中午我和庄姨娘便有了王妈妈允下的两个时辰午休时间。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消息被华贵姨娘知道了，王妈妈莫名的挨了顿贬斥。本来大少奶奶也要跟着罚我们，华贵姨娘贬斥了王妈妈大了大少奶奶的脸，我和庄姨娘到捡了个便宜。

　　知道消息的第二天，我和庄姨娘各包了五两银子袖子底下塞给了王妈妈，王妈妈推辞没敢收。我轻笑着对庄姨娘说道：“也是了王妈妈不好受我和姐姐的孝敬，华贵姨娘那里还闹呢，听说大少奶奶也吃了鳖，可真是的……”

　　我这话果然就刺到了王妈妈，她老脸一横不屑一顾的说道：“华贵姨娘不过是仗着生了位小姐便张致的没了姓名，这个家归根还是要大少奶奶当的。”

　　我听到这里，忙示意庄姨娘把银子塞了过去，于是，我们的午睡还照常午睡了。到是王妈妈一来二去的被我们买了个欢喜，不时的还能透个消息给我们。连带着温姨娘那里，也好受了许多。

　　再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其实我知道，这么些日子人前人后的，我们新进府的姨娘都表示的不惦记大少爷，这才是大少奶奶华贵姨娘放心我们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