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Defended》思梦

27、第八章 建立又毁灭的桥梁（下）

　　小天狼星双手深深插在衣兜里对抗寒冷，在一座废弃的麻瓜公园里游荡在詹姆身边。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两位巫师身上都落了一层白色的外衣，而两人都不急着把它去除。它帮了他们的忙，让他们看起来更像自己正在——暂时——扮演的麻瓜。
　　“还记得我们去麻瓜酒吧里玩，就为了看看能耍谁吗？”詹姆怀念地问，几乎读出了小天狼星的想法。
　　“对。想当年。”它们看起来像几个世纪以前了。
　　“别这么说，”詹姆突然说，声音紧绷绷的，“让我感觉老了。”
　　小天狼星哼了一声。“我们确实老了，尖头叉子。”
　　“没那么老。我们才刚过三十岁。”他最老的朋友对他微微一笑，可小天狼星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他被迫咽了口口水，控制住内心的黑暗。
　　“除了用年份，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计算年龄，你知道。”比如花在地狱里的十年。别想它。小天狼星摇摇头，詹姆答话。
　　“我知道。我很——”
　　“别这么说，”他打断他，“就算我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变成了下一个黑魔头，也绝对不要说你很抱歉。我的路是自己选的。”小天狼星瞪着他，“我自己选的，詹姆。如果时光倒流，我还会这么选，就算要走上一样的路、冒一样的险也一样。”
　　“连这种玩笑都别开，”回答有些颤抖，“你永远不会变成——”
　　“我当然不会。”小天狼星再次打断詹姆，这次让人安心得多。即使我们两个都知道我很可能在撒谎。“只是在预想最坏的情况。”
　　“提都不要提，”詹姆低声说。
　　“抱歉。”道歉听来很空洞，于是他转变了话题，“真是个有趣的会议。我认为乌姆里奇在门口偷听。”
　　詹姆哼了一声。“这没什么新鲜的。但福吉在筹划什么事情。”
　　“这简直不算新闻。”
　　“不算，但我觉得这事儿不小。”魔法部长若有所思地说，“我现在很了解他了，我肯定这次不一样。”
　　“是把魔法部出卖给伏地魔那种不一样，还是招人讨厌的政客那种不一样？”小天狼星问。
　　“政客。”
　　“啊。嗯，这真让人轻松不少，”他微微一笑，“现在我知道了，这问题你去解决。”
　　“我去解决？”詹姆问。
　　“没错儿。我对付黑巫师，你处理政客们。你没收到咱们的备忘录？”
　　詹姆大笑起来，听在小天狼星耳中宛如仙乐。这些日子以来，他生命里的笑声实在太少了，让其他人大笑总能医治他自己的创伤。他现在甚至可以无忧无虑地微笑了，并看着朋友脸上被冒犯的表情轻笑出声。
　　他们刚刚从小天狼星消失以来的第一次部门首脑会议上归来，显而易见，其他人看到他都有些吃惊。魔法世界对他的归来态度还算不错；记者们依然在问诸如他离开是为了逃避什么、隐匿什么之类的问题，不过就整体而言，绝大多数人都认同小天狼星去做了必须做的事情，之后回来了。另外，最近这段日子以来，只要认真瞪个眼就能把记者们赶走，他讽刺地想。他们也不真愿意对付我。
　　福吉也一样。他试图倡议小天狼星的职位换人，但被其他人投票否决了——全票否决。当然，他们都是在抓救命稻草而已，不过是想寻找虚构的英雄，但只要他们能放手让他做自己的事，小天狼星还是很愿意闭嘴配合的。就连福吉似乎都明白这一点，小天狼星甚至用不着暴力给他灌输。
　　回想起来，他觉得确乎是有些太过轻易了。詹姆说得没错；福吉肯定是在暗中筹划什么。
　　“那么，你觉得那是什么事？”他们止住笑声时，他问。
　　“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真的。”詹姆皱起眉，“我希望莱姆斯也在。也许他能看到什么东西……可他太忙了。”
　　“过几天你也许能把他从霍格沃茨拖出来，”小天狼星建议。
　　“也许吧。我会坚持到那时候的。我又不是在对付粘糊糊的混账方面缺乏经验。”
　　“还有他的□□菌。别忘了他的□□菌。你还得对付那玩意儿。”
　　詹姆想要翻翻眼睛，努力却最终归于大笑。“可她是只□□！”他反对道。
　　小天狼星咧嘴笑了。“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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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个一个地来了，像数不清的水珠儿一样跳下霍格沃茨特快，大笑着，嬉闹着，为回归十分开心。莱姆斯能记住学生的精确人数，认得每一个名字、每一张脸，看在梅林份上，看到他们面对黑暗和危险还能回来，他真是太骄傲了。虽然他心中能深深感到不祥之兆一日一日地壮大，咬啮着他的灵魂。莱姆斯看到他们真的很高兴……即使他知道人数不可能维持原状了，在一两个月之内，还会有些面孔再也不见。
　　他咽回痛苦，努力把教师天性里的保护欲推到一边。不管霍格沃茨的墙后有没有学生，黑魔头都会袭击她，他本来几乎有些希望伏地魔能在假期里发动攻击的。圣诞节突袭会是一篇无与伦比的宣言，尽管对黑魔头来说这并不新鲜。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可他可以让他们回家的——马上——或者，更好的是，他本可以不让他们回来。任何神智正常的校长都会这么做的。董事会甚至向他施压，要他关闭学校，为了学生们的安全。
　　可是悲哀的事实比这要复杂。这些学生中的绝大部分待在霍格沃茨更安全，尤其是麻瓜出身和混血们。当食死徒们袭击他们的家时，他们一个一个死去的几率更大。当然了，食死徒的后代在别的地方更安全，但绝大多数学生都更适合待在霍格沃茨。在这儿，他们中的有些人也许会死去，莱姆斯想着，脸上八风不动，但各自为战的话，丧命的将是绝大多数人。
　　最后再看一眼。
　　他们不知道他在第一辆没有马拉的马车里看着他们，莱姆斯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他曾经只是个教授而已，对所有的学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但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他现在负担的责任要大得多了，与之一起增加的是他的距离感，莱姆斯知道，他吓着了一些小点的学生，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幻象正在把他变得不可捉摸、心神不定，即使是在最好的时候。
　　几乎是条件反射——

　　树林中的孩子，在奔跑。奔跑。跑向错误的方向——可是又太正确了。勇气不是只有成人能拥有的。
　　特里劳妮在说话，眼睛向上翻去，血从一边面颊上流下来。
　　伏地魔在思考几句话，它们潦草地用似曾相识的笔迹写在一张纸上。他的声音很轻柔，身边没有别人，他轻轻低喃：
　　“当黑暗模糊无辜的眼睛……”

　　现实蓦然清晰起来。他知道这句话！莱姆斯心头突然涌上一阵胜利感，几乎被遗忘的胜利感。但他的眼睛随即落到了被韦斯莱兄妹和哈利•波特簇拥着、满脸哀伤的赫敏•格兰杰身上，幻象又一次攫住了他。

　　长大了些、看起来也博学了些的赫敏•格兰杰盘腿坐着，嘴里叼着不知哪种棒棒糖。她微笑着看着罗恩•韦斯莱和哈利•波特郁闷地冲对方扔着棋子，韦斯莱家其他的男孩们哈哈大笑。李•乔丹坐在金妮•韦斯莱——绝对是长大了——身边，金妮正努力理顺自己的红色长发。每当觉得弗雷德和乔治没在看自己的方向，李就朝他们那边扔去几个弹球。

　　李•乔丹？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很温暖；角落里火苗噼啪作响，一架施了魔法的纸飞机绕着一张沙发椅转圈儿。每天都有——日常的——欢声笑语和刻苦用功。赫敏张开嘴，提醒男孩子们还有论文要做，如果他们不写，就没法通过O.W.L.——

　　啪。
　　马车在行进，现实重新降临到了依然觉得天旋地转的莱姆斯身上。又一个学期开始了；他对现实负有责任。他坐了回去，暗自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对这种奇异的力量的控制力能更高些，他无比渴望再看一眼。这一幕看起来太熟悉了，又太陌生了……它让他想起了遥远的过去的那些日子，似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生。四个男孩曾经那样笑过，不过他们的天真无邪已经被战争偷走了。
　　只有一种办法把它带回来，莱姆斯告诉自己，突然严肃起来。他从来都不是斗士，也并不想成为斗士。相比攻击咒语，他更擅长防御咒，一直都是这样，也永远都会是这样。可他体内的那只狼突然想要攻击了，而有生以来第一次，人一点都不想把跟狼搏斗、压回这个念头。
　　差不多了，他平复了自己狼的本能。差不多是时候了。莱姆斯身后远远传来笑声，他对自己点点头。
　　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