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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三十八章 目击界线的模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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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没回阿兹卡班。他的脑子清楚得奇怪:没有幻象,没有后悔。也许他只是在拖延逃不开的东西,可西弗勒斯想在面对整个世界前享有一个宁静的晚上。
他花了太多个月才来喘口气。来质疑自己。来停下脚步、思考自己在往何处去。来做出自己的选择,一锤定音。
“我需要帮助,”当时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声道。
一只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肩上。“当然,西弗勒斯。”
“我不能再这么做了……”
他为了错误的理由开始了这一切,可他他妈的可以为正确的理由结束它。“……你做好去做必须做的事的准备了吗?”
“我——”他依然在发抖,不是吗?
有人在敲他的门。持续不断。
西弗勒斯颇费了点力气,从正蜷着的最爱的扶手椅中爬了起来,大步走向门口。他没法想象谁会在这个点打扰他——如果伏地魔要西弗勒斯出现,他会命令某个人用飞路网联系他的。深夜里登门拜访不是食死徒的风格——除非……一瞬之间,西弗勒斯考虑了一下魔法部突袭的可能性。傲罗们早在战争开始不久就盯上了食死徒们,他在小天狼星被捕的过程中显而易见的角色很可能刺激他们开始行动了。
可是艾丽斯·隆巴顿不是个白痴。她没有那么鲁莽,而她的老板詹姆·波特的聪明是足够让他等待的。或许他的愤怒也足够让他今晚杀了我。小天狼星·布莱克对他犹如兄弟。对这四个人中任何一个的行动都等同于针对他们所有人。
西弗勒斯警觉地打开门,手握魔杖,准备好迎接任何东西。他没觉得那是傲罗……也没想到是朱莉娅·马尔福。她的灰眼睛一派冰冷。
“你好,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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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猝不及防地停止了,减退了。小天狼星缓缓意识到,摄魂怪们退却了,把他一个人留给了伏地魔。有趣。不知怎么的,甚至还没睁开眼,他已经知道那是黑魔头了。
“晚上好,小天狼星。”
晚上。现在时间过得快些了,之前它的脚步好像蜗牛。小天狼星全身一阵颤抖,他感到伏地魔正在一片迷雾中切近地打量着他。他在胆量允许的最长时间内保持沉默,随即答道:
“你好。”
自己声音的平静让他吃了一惊,也出乎伏地魔的意料。他已经在黑魔头手中过了十年,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
伏地魔在一张椅子里坐下,小天狼星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挪出了审讯室,重新回到了仅仅三天前他们曾共进午餐的奢华餐厅。从那时以来,似乎已经过了一辈子。小天狼星眨眨眼,想让视野清晰起来,伏地魔长长的手指交握,耐心等待。
“你想要什么?”小天狼星打破寂静,声音干涩而嘶哑。迷雾消散了,疼痛如影随形,哪儿都那么疼。
“谈话,”对方的回答很冷淡。
“我们已经谈过很多了。”
伏地魔咯咯一笑。“没错,”精明的双眼眯了起来,打量着小天狼星,“然而你所受到的没有意义的对待让我很困扰。你我都知道,不管多少折磨也没法让你改变主意。”
小天狼星努力紧张一笑。“那就让我走吧。”
“你我同样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黑魔头答道,“我总会用某种方式终结你的抵抗的。你要么加入我,要么死。”
“你之前也这么说过,”小天狼星回嘴,主要是为了看伏地魔会怎么回答。
“没错,”迎接着奚落的是冷漠的微笑,“不过现在,我给你个最后时限。明天晚上之前,你可以加入我;如果你不同意,那你就会死。”
“真的啊。”
伏地魔眯起了眼睛。“确凿无疑。我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的。我不会放心把杀了你的任务交给一个你能胜过的下属。如果你不接受我慷慨的提议,我就杀了你。亲手。”
“我很荣幸。”小天狼星管不住这句干巴巴的回答。奇怪的是,伏地魔并没上钩。
“你应该荣幸。”伏地魔身后的门打开了,可小天狼星没有力气挪动或是战斗,“今晚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安静。明智地选择吧。”
摄魂怪们在迅速接近。黑暗随之而来。“我已经选择了,”灰色的手拖起他的时候,他挤出一句,“绝无改变。”
噩梦铺天盖地而来,他没听见伏地魔的答话。
可他还有知觉。只有几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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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朱莉娅。”嗓子里哽着硬块的时候说出话来是很难的。不知怎么的,他知道这次拜访离普通社交十万八千里。
他看了一眼她线条锐利的脸,轻颤了一下。她看起来疲倦不堪。她看起来忧心忡忡。而且朱莉娅看起来还怒火冲天。他的声音似乎就要劈了。“你不打算进来吗?”
“谢谢。”第一次见面以来,西弗勒斯再也没听过她说话如此正式,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
西弗勒斯注意到朱莉娅等他把路让开才提步走过门槛,他领着她走过多莫斯宅邸的门廊时,她一次都没有背对他。这座美丽的普林斯家大宅是在最后一个纯血普林斯去世后归到西弗勒斯名下的;伏地魔把西弗勒斯塞进十四家族时,把它送给了他。当时,相对他阴郁的童年住所,这样的更新换代自然很受欢迎,西弗勒斯一直都爱着这所宅邸。
可是多莫斯宅邸从未比现在感觉更不像家。
朱莉娅不经邀请就径自坐下了,西弗勒斯知道这兆头不好。而当她翘起二郎腿、把冷冰冰的怒视投向他时,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应对了。
“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吗?”西弗勒斯打破令人不自在的寂静,不自然地坐在她对面。
“你可以告诉我你站在哪边,”朱莉娅单刀直入——西弗勒斯不自觉地又打了个抖。并不是说她的语气有多嘶哑,事实上它不是的。朱莉娅的嗓音十分冷静,她只是在寻求一个像她问的问题一样直接的答案。
问题在于西弗勒斯没有答案。已经没有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朱莉娅,”过了长长的一刻,他说。
“对。我知道。”她的眼睛犹如灰色的燧石般坚硬,“而且我也知道我是什么,以及你当初招募我去做什么。我想知道你当时是不是在骗我,西弗勒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为他工作,跟我只是为了侍奉他而逢场作戏,”她厉声道。
西弗勒斯狠狠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自己活该承受她的怒火。他小声答道:“没那么简单。”
“应该很简单。你站在一边,或者另外一边。这是你教我的。”
“朱莉娅——”
“别,西弗勒斯。”她已经站了起来,可他觉得好像瘫了一样起不了身,“是你告诉我他还活着的。你给了我希望。而我为社里做间谍时,我以为你在保护我。我信任过你。我们都信任过。”
朱莉娅双手抱胸,突然显得很渺小。很脆弱。很恐惧。
“然后你把他带走了。”痛苦的指控让她的声音撕裂了;西弗勒斯看到她战栗了一下,随即愤怒再度把她的眼睛变得冰冷,“我不想要回答,西弗勒斯。再也不想要了。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再回来了。”
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又试了一次,为了他曾经拥有的唯一一份真挚的友情。唯一一份只求他平安、不求回报的友情。“朱莉娅……”
“我知道怎么出去,”她转过身,没有回头。
“你做了你的选择,西弗勒斯。我希望你可以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