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Defended》思梦

126、第三十四章 走出阴影（三）

　　“詹姆……？”
　　莉莉已经开始发抖了，现在停都停不下来。她认为，掌管魔法部的防护（这曾经由傲罗负责，不过既然他们在阿法隆，这已经完全不可能了）的缺点就是，当足够严重的警报出现时，她就会发抖。
　　但她之前从来没有觉得恶心过，不管出了什么事。也就是说，这次是不一样的。
　　“怎么，亲爱的？”
　　“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哪种麻烦？政客？记者？食死徒？他们都能吓到我。”
　　莉莉又打了个抖，没去在意詹姆声音里的调笑意味。她通常是会跟他一起大笑的。可她现在只是发冷。她的声音很刺耳。“是摄魂怪那种，我想。”
　　“摄魂怪？”她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已经冲出了他的办公室，之前的调笑全被紧张取代了。詹姆从玩笑到全神贯注见的转换速度总能让莉莉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她没有心可以分。
　　“我可能是错了，”这话听起来硬邦邦的，心绪纷乱。呼吸都很困难。“可我不这么觉得。”
　　莉莉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正在泥泞中跋涉。每一块肌肉都很沉重，太沉重了。她缓缓挪到角落里一个柜子前面，拉开最顶上的抽屉。她艰难地把魔法部的防护图拉了出来。
　　黑点布满了魔法部门口的大路。她朦朦胧胧地听到詹姆在说：
　　“我去通知阿法隆。”
　　“我……”
　　莉莉的视野模糊、摇摆起来。她咽回嗓子里哽着的硬块，将思绪从摇摇欲坠的防护上扯开，强迫自己的头脑清晰起来。几乎成功了。
　　“让他们赶快，”她努力挤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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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联络的是唐克斯，她随即就在冲出休息室时在角落里的桌子上绊了一跤。她是偶然路过这里的，看到了光芒闪烁，代表着魔法部的重要信息要从飞路网传来的光芒。
　　在这之前，她从没见过飞路网里有明亮的紫色火苗，但所有傲罗都知道它的含义。紫色意味着魔法部出了紧急情况，要求傲罗们马上马上马上到达那里。唐克斯一把拽开门——她不知怎么的居然一出手就抓住了门把手——闪电般冲进4906号班级和其他几名指导员正在训练的场地，途中差点一头撞上一棵树。
　　“比尔！”
　　小天狼星偏挑今天不在。
　　“弗兰克！”
　　魔法部的紧急情况。还能是什么？伏地魔再度出手，要把这个地方第三次毁掉。或者也许会是第四次。唐克斯记不清了。
　　众人的脑袋纷纷转过来。
　　“快——”
　　就在全班都转过身来看她的时候，她自己脚下拌蒜，摔了个大马趴，急匆匆的脚步朝她的方向冲过来，唐克斯认为那是比尔的。
　　“唐克斯？你没问题吧？出什么事了？”
　　伏地魔来到了魔法部。小天狼星偏巧今天在别的什么地方浪费时间。
　　她狼狈地爬起来。“魔法部。紧急情况。肯定是伏地魔。紫色警报。”
　　弗兰克立刻开始冲着学生们大喊大叫，要他们回自己的房间。比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向前拖去，一路飞奔向紧急幻影移形中心。唐克斯差点再度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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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必要人员外，所有人员从魔法部撤离，”亚瑟走进门时，詹姆命令道。部长的声音在每一层楼的每一间房间都被放大了，听不见是不可能的。詹姆尽管沉着冷静、不紧不慢，音量却依然可以把死人唤醒。
　　我们现在似乎不需要这个。让食死徒们雨点一样朝我们打下来。亚瑟拼命保持着镇静。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他也算不上是个战士。他可以打一场像模像样的决斗，但……想不发抖是很难的。他是魔法部副部长，他看起来必须胸有成竹。
　　他悄悄溜到詹姆身边，声音很低。“出了什么事？”
　　战况室里全是人。所有的部门首脑都在，尽管詹姆命令大家离开。绝大多数他们的副手也一样。亚瑟看样子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一路上走过了数以百计拼命扑向飞路网出口的男女巫师。他们在冲向安全，不管它在哪里。
　　“摄魂怪。”詹姆的声音甚至比他还小，“如果莉莉数得没错，有好几百号。都在往这边来。”
　　亚瑟脊梁上升起一阵寒意，萦绕不散。他的声音劈了。“摄——摄魂怪？”
　　“对。”詹姆冲左边点点头，亚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远处的角落里，莉莉俯身在防护图上，魔杖在空中画出数字。就在亚瑟眼皮底下，245变成了249。数字随即跳到了251，停住不动了。他狠狠咽了口口水。二百五十一个摄魂怪。亚瑟之前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存在着这么多。之前他不认为哪怕是这个数字的四分之一能够存在。他已经觉得冷了。
　　二百五十一个摄魂怪。
　　“老天爷啊。”他没想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它自己溜出来了。
　　“说得没错，”詹姆表示同意。部长脸色苍白，但很平静。亚瑟嫉妒他的自控力。“如果——”
　　副部长背后一个轻快的声音查了进来。“你可以找他帮忙，但我想我们暂时只能自力更生了。”
　　“小天狼星！”彼得责怪一句，但傲罗领导只是微微一笑，无辜地耸耸肩。
　　“这是千真万确的。”他的声调依然很轻快，目光却很严肃，“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万幸，傲罗们很快就会赶到。”
　　“要多久？”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莱斯利·达明斯顿问。亚瑟没有错过她和其他部门首脑之间正在交换的紧张目光。他们为什么还在这儿？不过想想看，如果傲罗们还没有来，他为什么还在这儿？
　　“来不及了。他们接近的速度很快。”阿莫斯·迪戈里的声音在这努力挤出的几个字中劈了好几次。
　　“没有那么快。”艾丽斯·隆巴顿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全神贯注，公事公办。就好像她一直在这儿一样。
　　亚瑟的膝盖软了，几乎要在宽慰中瘫倒。艾丽斯身后跟着其他傲罗，一个个鱼贯走进战况室。亚瑟数出了二十一个，之后就没有了，他的宽慰开始褪色。只有二十一个？对付——他又看了一眼莉莉那边漂浮的数字——二百五十一个摄魂怪？就算傲罗也没有那么强啊。
　　算上小天狼星和詹姆的话是二十三个，亚瑟。如果你非要信宿命论，也至少把数数对吧。他不知道脑海里声音中的讽刺从何而来，但它对事态并无帮助。他只想逃走，找个角落发抖，或者晕倒——或者同时把三样都干了——而且他真的希望比尔没跟其他傲罗们一起赶到。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时常玩命是一码事；亲眼看他这么做就是另外一码了。
　　他太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了，几乎没注意到艾丽斯开口前瞟向小天狼星的奇怪眼神。她说：“我们还在猜你在哪儿呢。比尔联系了格里莫广场，没有回音。”
　　高级傲罗耸耸肩。“我来处理一下这边办公室的事。文件把我缠住了，出事的时候还在楼里。时机正好，嗯？”
　　艾丽斯眯眼盯了他一眼，没有会话。亚瑟想去跟比尔对视，他不懂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可他的儿子精力都集中在莉莉的防护图上。他的前学生，尼法朵拉，站在他右边。
　　“这真的会很糟糕，”她嘟哝道。
　　“不是开玩笑的。”亚瑟的大儿子答道，其他傲罗也围拢过来。然而小天狼星并没费心去看那张防护图，径直开了口。
　　“好吧。这里最适合杀人的地方是哪儿？”
　　“杀人的地方？”迪戈里在众人中的一个开了口，“你杀不了摄魂怪——”
　　“事实上是可以的，”莉莉从图上抬起头，表情紧张，“只是……很困难。”
　　“我们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培训，”又是艾丽斯，“我们能对付的。”
　　“不止是对付。”小天狼星双手抱胸，“我想我们会把它们截在正厅里。那边窄——”
　　“截住？你不能截住摄魂怪，就像你不能杀死它们一样！”迪戈里的尖叫声高得让亚瑟打了个哆嗦，“你的胡思乱想会让我们统统——”
　　小天狼星径直转向詹姆和其他部门首脑。“能不能来个人让他闭嘴？”
　　他声音里赤裸裸的愤怒让亚瑟狠狠眨了眨眼睛。小天狼星看起来依然无比平静——直到人们注意到傲罗闪烁的目光。那双眼睛吓到了亚瑟，它们同时冰冷而又火热，聚精会神，却又带着一点点狂野。一道战栗在他全身滚过，尽管詹姆终于把一只手放在小天狼星胳膊上、想让他平静下来，这一刻却似乎不会马上来临。部长叫他时，傲罗的目光挪开了，再度集中在莉莉那漂浮的数字上。251。
　　“亚瑟，你为什么不把其他人带出去呢？找个集结点，在那儿等消息。”
　　“我们可以——”达明斯顿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亚瑟的点头。
　　“不，你们不能，”詹姆温和地纠正她，“你们受的不是这种训练。说起来——亚瑟，给莫丽发个警报，伏地魔开始大规模使用摄魂怪了。告诉她，如果我们在这里失败，她必须行动。”
　　“好的。”亚瑟想控制声音平稳，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莫丽在战斗中直面摄魂怪这个念头……他又是一个寒颤，努力让自己不要抖起来。不过，莫丽已经跟独角兽小组一起在这个项目上工作了好几个月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除了莉莉，也许还有傲罗们，莫丽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如何打败摄魂怪。她帮忙创造出了咒语，她明白她在做什么……
　　“亚瑟！”詹姆的声音依然平稳，音量却高了些。亚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神游四方时，老板还在说话。他跳了起来，觉得自己很蠢。
　　“怎么？”
　　“你打算用哪个集结点？”
　　“嗯……”亚瑟飞快地思索着，“弗洛林冷饮店。我们可以等在那儿，不会招惹太多怀疑。”
　　“很好。等到你们准备好了，反幻影移形防护就会撤销。”
　　亚瑟之前不知道那防护可以撤销，但他没有多嘴，而是看向其他部门首脑。“你们准备好了？”
　　唯一的回应是众人颤抖的颔首，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他转向詹姆，然而部长抢先一步。
　　“莉莉？”
　　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一张看起来很粗糙的地图出现在她背后的墙上。在她右边，比尔和尼法朵拉的魔杖整齐划一地挥动着，让地图的线条渐渐清晰，随即汪洋大海一般的黑点出现了，正潮水般从通往魔法部入口的街道上涌来。最后，莉莉的数字消失了，比尔召出的取而代之。独角兽小组的领导回身转向丈夫，脸上又有了血色。“准备好了。”
　　“亚瑟？”
　　亚瑟举起魔杖，为自己的魔杖没在颤抖而心存感激。他已经习惯了吗？他向四周迅速看了一眼，确定其他部门首脑也都举起了魔杖，尽管自控力各不相同。彼得似乎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好整以暇的；他只是观察，等待，似乎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其他人就要惊弓之鸟得多了；格蕾丝·坎宁甚至在发抖。但他们都是成年的男女巫师。他们必须有在压力下幻影移形的能力。
　　不是吗？莉莉没给他想更多的时间。亚瑟感觉到防护咔的一声消失了。
　　“走。”
　　啪。
　　然后他就置身于弗洛林冷饮店了，没办法再多想。亚瑟迅速数了一下人头，发现六位部门首脑（包括他本人）都平安到达了，宽慰地叹了口气。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他数的人数少了一个。本来应该是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