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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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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惊尘一时冲动,见义勇为了一把,手还没抱酸,人就已经先后悔了。他原先以后那人是生活在贫民窟的普通人,等人抱起来凑近一看,不禁暗骂自己,要你手贱要你手贱,普通人能穿得起火浣布做的衣服。可人已经救了,见死不救还能找借口说是胆小如鼠怕惹祸上身,救人救了一半再让人自生自灭,这种事项惊尘要是做得出来,那可就真是猪狗不如了。
多亏了风龙捣乱,大街上一片混乱,人群四散溃逃,也没人注意项惊尘。项惊尘不敢贸贸然把人带回雪园,送医院更不可能,丢医院门口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就怕别人把他当弃婴者给抓起来。思来想去,项惊尘一咬牙把人弄回了他在外面的公寓。
项惊尘的朋友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白了,能和他谈得上交情二字的人不是想从他身上谋利,就是在武者之中混得比他还不如。没事哈拉两句,关键时刻绝对掉链子,项惊尘虽然软弱,但是人不傻,怀里这个小家伙浑身上下都透着麻烦俩字,要是被别人知道指不定会怎么迁怒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项惊尘决定发扬武者互助的风格,把人悄悄治好,再悄悄送走,最好一切都是悄没声息地搞定,那就万事大吉了。
简单检查了一下,初步判断大概是被泼了硫酸之类的强腐蚀性液体,不仅衣服变成了洞洞装,就连皮肤也烧伤起泡的厉害,有些地方甚至碳化了。看得项惊尘毛骨悚然,这样都还能有命喘气,此人命硬堪比小强。
是江湖仇杀,还是家族恩怨?是杀人灭口,还是报复折磨?项惊尘边胡思乱想边动手剪开那人的衣服,看身量明显还是个孩子,虽然脸部被腐蚀得乱七八糟,除非这是个侏儒,不然顶多也就十二三岁。
项惊尘撕下已经黏在皮肤上的布,伤患痛得呻吟了一声,项惊尘立刻放轻手脚。这种情况得先给人打一针抗体,不然引起感染并发症就麻烦了。找了半天勉强在屁股上找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一针带着麻醉效果的抗体下去,伤患手脚一松,立刻昏了过去。
项惊尘慢慢清理溃烂的地方,只能先给人上一点减缓疼痛的消炎药。至于毁容什么的,看多了丧尸,人们的审美观下限已经无限调低了。
对症的药必须现配,项惊尘先把人给包成了木乃伊,避免空气感染。然后把人移到了床上,想了想,又从他的药液罐里牵出一条输液管来挂在那人的手腕上,把速度调到最慢,维持那人的生命。
药液罐里的药剂也是项惊尘自己配制的,是抗生素、葡萄糖、体能恢复剂功效三合一的产品,项惊尘弄了超大的一罐备用。
那人打了麻药,三五个小时里绝对醒不过来,项惊尘放放心心地回了雪园。公寓这边只有简单的仪器试管药剂,雪园的实验室才是他的地盘。项惊尘在项家不受重视,可疼妹妹的项问天对这个侄子还是有点爱屋及乌的情感,对他的要求从来不拒绝。
项惊尘在药剂上的天赋简直高的吓人,取了一点伤患的皮屑和脓液,经过化验很快便制定了配药的方案。项惊尘对制药是真心喜爱,经常几天几夜待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别看他面对别人的挑衅时就跟面团一样好拿捏,一说到制药他就爆发出一种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气势来。
玄玉老老实实地躺在项惊尘的意识海里,对于外界发生的事他都能通过项惊尘感知到,现在一见项惊尘痴迷的模样倒有些吃惊。“真是个笨蛋,要是把这炼药的专注挪几分到练武上,你那些同辈们有哪一个能是你对手。”
等项惊尘做出足够分量的药剂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看过了母亲以后,他才放心地离开。回到公寓,打开天网,立刻就蹦出几百条关于风龙袭击江州中心城的消息来。光是专家教授的推测发言就有几十条,有人说这次是意外,有人说这是妖兽的警告,有人说这是冲着楚狂歌来的,还有人说这是环境污染问题。总之是众说纷纭,项惊尘看了一会儿便没兴趣了,上了江州武风的官网,在论坛里浏览了几页新发的帖子,看见楚狂歌安全抵达的消息,又是可惜又是敬佩。可惜的是专门去了一趟机场居然无缘得见庐山真面目,敬佩的是楚狂歌果然不愧是楚狂歌,在这种万分危急的关头还能毫发无损地把整个飞行器上的人都救下来。
关了天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项惊尘拿起药剂走进实验室给伤患换药。这间公寓不大,是标准的两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一间他拿来做卧室,另一间改造成了实验室。
项惊尘慢条斯理地解开绷带,把药水涂满了伤患全身,也不急着又把人绑成木乃伊,先记录下临床反应,量体温,观察皮肤变色情况、消炎情况,才不慌不忙地开始缠绷带。
一只手猛地抓住项惊尘正在打结的手腕,由于剧烈动作脆弱的皮肤一下便撕裂了,绷带立刻渗血。项惊尘连忙把人按住,说道:“别动别动,才包好呢。你醒了,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看昏倒在贫民窟里,顺手把你就回来了。”项惊尘这番话表明了两个意思,第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第二我对你没有坏心。
那孩子的眼睛分外慑人,似乎想要把项惊尘看穿一般,半晌才松开了手。
项惊尘松了一口气,他总觉得那孩子的目光像是一头猛兽,一旦他有不轨的企图立刻便会要了他的命。现在的人都特没安全感,一般情况下到了陌生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找武器,第二件事就是找出口。
项惊尘边重新给人清理伤口,边把如何把人救回来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他是多么乐于助人行善积德,不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孩子醒过来便一直保持沉默,听项惊尘唠唠叨叨,一句话也没有说。项惊尘自言自语了半天,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顿时有些尴尬。“那啥,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去处?”项惊尘不问那孩子家在哪里,只问有没有去处。
那孩子张开嘴,像是啊了一声,但是项惊尘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立刻知道不对了。他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嘴巴,说了半天才让孩子把舌头伸出来,又看了看他的喉咙。
“大概是伤着声带了,这个我可没办法治,你最好还是得去医院看。”项惊尘见那孩子没有反应,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又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先想法子把你的外伤治好,等你可以走动以后再来说其他的事。”
又过了半晌,那孩子艰难地点点头。
刚开始换药,那孩子还有点别扭,似乎不想被人给扒光了。
项惊尘只得笑呵呵地哄他,那孩子油盐不进,逼得项惊尘只能拿出麻药把人摆平。
“你也别扭扭捏捏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全身上下难得找到一块好皮,说实话实在,木有看头,更何况你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就你那麻雀似的小家伙,一不留神都看不出来。”
项惊尘这话把那孩子气得不轻,一双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搞得项惊尘暗想,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年纪虽小男人的自尊心倒是蛮大的。
白天项惊尘去武馆,便把输液管给孩子挂上,又把天网触摸屏接进实验室里,摆了一个遥控按钮在孩子手里,吩咐他最好便乱动,能不换台尽量别换台。
本来项惊尘想给他接根导尿管,结果被孩子杀人的目光阻止了,退而求其次给换上了尿不湿。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孩子已经能活动了,不知道是药水疗效神奇,还是孩子的恢复能力惊人,他的表皮虽然还是不堪入目,但行动间已经不会再撕裂伤口。至少小鸡鸡部分的皮肤已经变成粉红粉红的了。这一点项惊尘是冒着生命危险仔细检查过的。不然那孩子还得继续使用尿不湿。
不能开口说话,这依然是一个问题。项惊尘和那孩子相处了十多天,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叫阿其。至于身份来历,目前为止阿其守口如瓶。
“行了,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痊愈指日可待。你身上的皮肤已经结痂了,可能会很痒,但是你绝对不要去挠,要克制住,不要抓破的伤口,可就麻烦了。我给你换了薄一点的纱布,衣服还是先别穿了,你包成这样跟穿了衣服没区别。别像上次一样,穿件衣服结果差点感染。”项惊尘叮嘱道。
阿其点点头。
“我去武馆了,你要是不想挂点滴就别挂,不过你只能吃流食,最好还是挂点滴,听见了吗?”项惊尘像个老妈子喋喋不休。
阿其又点点头。
下午,项惊尘顶着一对熊猫眼,从武馆回来,一进门就找伤药。料理完身上,又找了一对眼贴膜给贴上,躺在客厅里。
阿其从实验室出来就看见他在沙发上挺尸。等他揭开眼贴膜,只有眉骨上还有淡淡一点淤青。
项惊尘见阿其睁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无所谓地说:“没事,小伤。对了你今天的伤口没裂开吧?”
阿其摇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项惊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