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记》末芜

4、绿瞳

　　水平如镜的湖面，倒影着蓝的不见一丝云的天空，明媚的阳光照射向一泊绿水，折射出迷离的光。
　　湖上，一艘颇为陈旧的小木舟在水中悠悠漂荡，船尾激出一串涟漪。小舟的船头，站着一个白发萧萧、满面风霜的老者，背有些微驼，一身打着布丁的粗布衣服极为显目，带着的一顶草帽早已退去了黄色。
　　此刻，他手中拉着渔网的绳子，正准备收回渔网。
　　一网捞上来，却空空如也，一无所获。老渔翁不禁皱了皱眉头。
　　“爷爷，还是什么都没打到么？这可是今天的第三网啦！”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掀帘从舟中走出，一张笑脸俏生生水灵灵，尤为可爱。
　　“唉，是啊，只怕是龙王爷今天发怒，不愿赐泽咱们。”老渔翁一声长叹，有些气馁地说道，“阿黎，咱们收网回家吧，这第四网可却万万不能洒了。”
　　“爷爷，你看，那是什么？”阿黎没有听到爷爷说话，目光炯炯地看着水面上的某处，脸上写满了十二万分的惊奇。
　　老渔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湖面上，无风起澜，荡出层层涟漪，阳光下，竟闪着五彩的光芒！
　　老渔翁诧异，摇着撸接近，仔细一看，拿出的湖中，竟有无数条长达一臂的白鱼争相拥挤游动，许多白鱼浮出水面，阳光照在白鳞之上，便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哗！爷爷你看，好多鱼啊！”阿黎不由自主地惊呼。
　　可是她的爷爷没有应她，满头银发的老渔翁忽然跪倒在船头，向着湖中，失了神一般地连连跪拜，全然听不到孙女的呼唤。
　　“嘻嘻……”少女的娇笑声忽然从湖上传来，阿黎循声望去——那原本空茫的湖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悄然浮起一朵圆厚硕大的荷叶，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女坐在荷叶之上，双腿没入水中，手执一柄竹竿，正在垂钓。那些一臂长的硕大白鱼竟争先恐后地朝她的鱼钩拥挤游来，围绕不散。
　　她望着阿黎，嘻嘻笑着，一双绿色的瞳仁在阳光下如同绿宝石般的闪亮。
　　“好漂亮的眼睛，是绿色的呀！”阿黎呆呆望着她，宛如被摄了心魂一般，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
　　黑衣少女碧绿的瞳仁中陡然收缩浮现出一条细细的黑线，如同猫一般妖异，转瞬便一不易察觉地恢复如常，少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邪异的笑。
　　“你喜欢鱼儿吗？喏，这些，都给你吧！”黑衣少女嘻嘻一笑，伸手指着水中白花花的鱼群，对着阿黎说道。
　　在阿黎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少女却已如风一般，消失在了湖上，不见踪影。
　　下一刻，老渔翁浸入水中的渔网忽然开始下坠，拉在老渔翁手中的绳索自行拉动，收紧了起来。
　　“爷爷，你看，鱼儿入网啦！”阿黎看着水中，忽然惊诧地叫起来。
　　连连跪拜磕头的老渔翁猛然停止了动作，宛若方当梦醒一般，茫然地看向水中。
　　成千上万的白鱼前赴后继地游入渔网中，原本瘪瘪的网登时变得鼓鼓涨涨，装满了极其少见的大白鱼。
　　“是……是龙王爷显灵啊！”老渔翁呆呆地说道，“今天的第四网，竟然是满载！阿黎，咱们……咱们要有好日子过啦！”
　　“爷爷，是水中的仙子！”阿黎辩驳，微笑道，“有绿眼睛的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