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枕边小径

3、第3章

　　小青才一岁，无论是语言能力还是行动能力都被大大的限制了。不过，她也不会像真正的小屁孩那样闹人。所以，她的看管人在看顾几天后就把她放任自流而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小孩子身上了。这就是“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不过，小青对孤儿院的注意可是没兴趣的，她还想着怎么尽早脱离呢。
　　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学会说话。如果只能听纳吉尼的碎碎念她会闷死的。目标人物不常出现---小汤姆要去“学校”工作，兼之“魔鬼的孩子”的称谓让大家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所以他才不常来看小青。（可以说v殿再小也是v殿，对于与一个似乎能听懂却无法交流的小女孩说话这种白痴事儿还是让纳吉尼去干吧，他有空还是多研究一下他的能力吧，再说好不容易有一个看的顺眼的孩子，他可不像被厌恶---v殿其实心里还是很怕被疏远的，虽然他高傲到不愿表达，也不屑乞求别人的关注。）
　　另外，梅林虽然禁锢了小青的法力，但承诺会用另一种能力补偿，只要她英语过关就会出现。所以，一向懒惰，得过且过的小青破天荒开始啃书---这是好奇心（想知道是什么能力），生存压力（没法力护身太没有安全感了）和无所事事（一岁小孩能去做什么）“三座大山”的效果。

　　梅林在知道小青是个被囚禁了几百年的外来蛇妖后，就给了她一本厚厚的书，当时小青一看密密麻麻的字母就头晕了，她可怜兮兮的望着梅林，结果换回来一本大部头字典和一句“你会感谢我给你找的消遣的，你要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呆十年啊”。

　　装睡的小青在精神海中一手《知识》，一手字典，习惯着弯弯扭扭的文字后，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啊！显然这本书曾经是梅林自己的消遣：本已详尽的历史事件描述已然展现了恢弘的历史画卷，而书页上梅林漂亮的花体小字注脚把细节与评论也填充了。小青终于知道菩萨和梅林为什么可以一见如故了---每天被人喊名字不得不去关注所以知道的八卦内幕特别大所以有东西可聊啊……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冬天走进了，小青有些无奈的想着没有法力就是不好，竟然成了人还是想冬眠。啊，反正没事儿，就让身体继续睡吧，精神继续看故事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明月高悬了，床边放着一小碗米糊。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小青忘记了法力被禁锢的事实，习惯性地钩钩手指。嗯，这个动作对小孩子说难了点，所以，在正推门进来的汤姆眼中，就是小青饿了，伸手抓向米糊，然后，那小碗就平稳地飞到了她的手中！
　　汤姆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那一刻，既有种找到同类的狂喜，也有想到科尔会盯着她叫“魔鬼的孩子”并随之而来的打骂挨饿---就像自己曾经的经历。但不论怎样，他没有再继续失神，因为---
　　“汤姆！”奶声奶气的童音。
　　疾步走过去，抱起扔下喝完的米糊碗向他伸手的女孩：“小青，你会说话了！”真是个惊喜。
　　女孩给了小大人状的男孩一个甜甜的笑容，点头：“汤姆！”小青十分开心地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就算成了人，她的体温也比较偏低---顺便摸摸和她同样行动的小蛇：“纳吉尼！”
　　“哦。纳吉尼已经开始冬眠了呢。如果她知道你会今天开口说话，而且叫了她的名字一定十分开心并后悔为什么不推迟冬眠。”汤姆用稚嫩而优雅的声音说着，黑眼睛亮亮的，透着一丝狡黠。
　　感受着只比纳吉尼高一些的体温：“你冻着了吗？”男孩转用一只手抱着女孩，另一只手探探女孩的额头，摸摸她明显比自己体温低许多的小脸。
　　细嫩的肌肤，温暖的触感，让小青不由自主蹭了蹭：“我不冷，可是汤姆好温暖！”惹来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宠溺。
　　“啊，你已经会说句子了！”就知道她和他一样，那些在科尔眼中被上帝眷顾的乖孩子可没这么聪明可人。汤姆挥手，身后的门关上，传来“咔哒”的上锁声。他抱着女孩蜷缩回小床：“小青儿，我们是同类！”语气中有说不尽的欣喜与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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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锁的房门，房间里沉默的汤姆，科尔带着见习修女进来所见到的刺激了这个老女人，她咆哮：“汤姆，你这个魔鬼的孩子！”顺手一掌抽下去。汤姆显然知道躲避会激起老女人更大的怒火，以及以后更悲惨的境遇，他护着怀中的女孩，默默承受。
　　逆来顺受，事后报复！汤姆知道他需要有个地方呆着，不能让老女人赶走他，何况刚找到的宝贝还在这里呢！真是十分不爽小青被那个讨厌的科尔抢走！躺在冰冷的床上，汤姆辗转反侧，咬牙：“如果她胆敢把可爱的小青送给那些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另一边，科尔并没有虐待小女孩，毕竟，在她眼里，这个姑娘漂亮的小脸蛋可是很有用处的。但是，警告还是有的：“以后离那个魔鬼的小孩远一点！”
　　小青是谁啊？她可是个有仇必报，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的任性蛇妖啊！好吧，她现在是人了，法力被禁了，身体也变小了，姐姐还再三告诫过她少造杀孽，但是，这不能阻止她对那个科尔院长的气愤！至少，“梅林，你也不给我找个好地方！我才不要在这冰冷可怕的地方过冬呢！”小青嘟囔着在小床上打个滚儿，再次决定尽早离开这破地方。

　　第二天，小青看见院里的人都各自忙碌去了，立刻迈开自己的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朝汤姆的房间奔去。
　　汤姆一个人住一间，虽然是偏僻的地方，但他十分高兴那个老女人抱着把他当病毒一样隔离的心态让他拥有了一个私人的空间---没有人敢进入魔鬼的小孩的地盘。而这种开心在今天达到了极致：他的小青儿光临这儿了。

　　小青在汤姆怀中伸出小手，摸摸男孩颈上的红痕：“还疼吗？”坏科尔，这么漂亮温暖的小孩子都下的去手，我记住你了！
　　看着小女孩通红的眼睛，汤姆觉得那冰冷的手把自己冰凉的心温暖了---她是我的天使！哦不！天使是上帝那边的，小青是我的女孩儿，既不属于上帝也不属于恶魔，只是我的！一直独占欲就很强的汤姆眯了眯眼睛，遮掩去其中的光芒，紧紧环着女孩的手臂，温柔道：“小青在担心我吗？”
　　小青点点头，说了一句让一向认为自己考虑周全，做事滴水不漏的汤姆呢觉得自己有点小白，至少这打时白挨了的话：“汤姆，咱们离开这里吧！”
　　汤姆愣了一下：“可是，我们的身份证明都在院长手里，而且你还这么小，就算孤儿院的吃食永远是发酸的，干硬的，变质的，不够填饱肚子的，但至少每天都有。现在还是冬天……”
　　小青扬起她可爱的脸：“没事，我有汤姆，不怕的。找人收养我们吧。”
　　抱着女孩小小的身子，汤姆想到自己小时候生病时冻得发抖却没有厚一点儿的被子，没有足够的食物，更别提药物或者医生了。说不定科尔院长还巴不得他一病不起好得到额外的死亡补助10英镑。噢，他可以和别的孩子打架，争夺资源，他可以背地里用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杀死自己得不到的小兔子，但是，他怎么可以让小青也经历这一切！纳吉尼可以随便找条缝隙躲起来，可小青……汤姆暗暗下定决心。

　　从那天起，汤姆变成了一个“好孩子”，他不再使用力量去吓唬科尔院长的宠儿，甚至还帮孤儿院多做一些工作。这样的演戏虽然不能让科尔相信魔鬼已离他而去，至少可以让他接近小青和在有收养意图的人来时占个好位置。当然，如果有人来收养，科尔才不会告诉那些人汤姆是魔鬼的孩子，虽然她是天主教徒，可对比对上帝的虔诚，她更希望用那些小崽子换一些英镑或酒水。
　　终于，在平安夜的前一天，一个看起来有些失落的老太太出现在孤儿院。劳斯太太的丈夫去世了，儿子上了战场就再没有消息传来，儿媳带着孙女改嫁了，只剩下她一个孤苦伶仃。想到圣诞节就要到了，与其守着家财，不如收养个孩子一起过节。在上帝的指引下（或许是梅林，小青你的碎碎念还是很有威力的），她来到了圣玛利亚孤儿院。
　　站了一地的小孩子中，容颜漂亮的汤姆和小青组合自然十分夺目。尤其是男孩温柔的牵着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小心翼翼护着不让她跌倒的情景很是温馨，直触老太太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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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圣诞大餐，抱着小青坐在暖暖的壁炉前，汤姆一边感慨这次总算遇上了个好人，一边听着女仆给她讲蔷薇庄园。
　　别看劳斯太太有些落魄，她其实小有资产呢。这蔷薇庄园是劳斯太太的丈夫送给她的，在战争中度日艰辛的劳斯太太把资产一一变卖，最后只剩下这座她深爱的庄园。不过，靠着其中的田地，牧场，倒是衣食俱足。
　　劳斯太太年纪大了，只每天与她的老仆人聊聊天，偶尔去庄园附近散步。她让汤姆和小青随意，等过了新年，再给他们安排课程。蔷薇庄园的主屋很大，有很多房间，汤姆和小青每人都有一间大大的卧室，阳光与星光会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子，照耀在心底，暖暖的。

　　小青最近都在睡觉，其实她是身体在睡觉，精神在看书。这些汤姆自然不知道，但是他不介意，男孩总是坐在看起来睡的很幸福的女孩旁安静地看书。蔷薇庄园有个大书房，书都很新，显然只是用来显示主人的“博学”，汤姆很满意。
　　蔷薇庄园显然比孤儿院的条件好多了，不论是食物，温度，还是接近自然的程度，这让小青的身体快速回复，连天地元气都能感觉到了呢。所以她没有急着和汤姆交流，她要开始重新修炼！虽然法力被禁锢了，但是梅林不可能禁锢她重新修炼出来的力量啊。而且人身的修炼比妖精要快多了，几乎是10倍速度呢。况且这次还是菩萨给的法诀，说什么怕她被异界的人欺负。默念口诀，暗掐法印，小青吸收着身边的天地灵气，感觉到丝丝清流绕内腑一周，聚在丹田，形成小小的云团……
　　日子一天天转暖，当蔷薇庄园的积雪融化，嫩芽长出，小鸟鸣叫时，小青的丹田处已被一粒指甲大小的金丹占据，她现在的法力已经允许她念个小咒了，比梅林给的力量好掌控多了。当然，这是因为小青不知道有魔法学校的存在会教小巫师们利用咒语。

　　“汤姆！”小青爬起来，摇摇摆摆地向坐在窗前阅读的男孩奔去。
　　“哟，小青终于肯醒了！”戏虐中透出浓浓的宠溺，黑亮的眼眸中全是惊喜，汤姆俯身消去小青的冲力，抱起女孩，让她在他的怀里坐稳，男孩摇了摇手腕上的小蛇：“纳吉尼比你还要懒一些。不过，你每天也就比她少睡4个小时，我都要怕我的小青儿变成小蛇了！”
　　“小孩子当然要多睡觉啊！而且冬天很冷啊，还是被子里暖暖的舒服！”看着男孩不置可否的神色，小青继续撒娇大法：“汤姆的怀抱也很舒服！”
　　男孩有些害羞，也有些得意，他拍拍女孩的脑袋：“现在还早，你乖乖坐着，我再看会儿书，我们等一会儿去见劳斯太太。”

　　劳斯太太一冬天都没有出门，人老了，就不爱动了。看着去年冬天领回家的两个小人儿，劳斯太太露出慈爱的笑容，她很感谢他们能给她生命的最后时光中带来家的感觉。与小孩子聊了一会儿，又仔细检查了汤姆的课业，老人就有些精神不够了。其实汤姆很自觉呢，根本不用她叮嘱就会做好一切，连小女孩也照顾的很好，她其实可以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他。
　　小青仔细打量过这位收养他们的好心太太，寿龄所剩无几了呢。不过，为了感谢她，渡一些法力给她吧，也算是还了这一桩因果。
　　但是，即便这样，劳斯太太也在圣诞节前撒手而去。六岁的汤姆成了蔷薇庄园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