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红娘》夜未央楼馆

12、双方都不要高兴得太早

　　平雁在爱河边，绝望地望着夜里越发美丽的河面。命已休矣……嫂子肯定会杀了他。
　　总要找到商旅落脚。像爱河这样的观光区就很适合。

　　冬夜，灯光照在河面上，勾引那些两小无猜、爱来爱去的家伙在旁边搂搂抱抱。

　　羡煞起那些告白告得很浪漫的人。
　　纯情又认真的人，告白似乎都会满溢粉色泡泡。

　　日子过得放荡又荼毒人间少女的人，真正爱上去，就只能挫着等。
　　别指望月老等姻缘司，会分一点运气给他们。

　　夜雯看起来受到不小惊吓。

　　如果不告白，也许就可以装乖小孩，继续窝在夜雯家打闹。
　　偶而半夜的时候去夜袭这类的……夜雯睡成那样，要摸几把就捞几把，多好？

　　跟一年前的自己说──「你会喜欢上男人」。
　　那个未经历恋爱暴风的小子，绝对会哈哈大笑说：不可能。

　　是男人就该喜欢浑身柔软，有着饱满□□的甜美女人……但凡事总有个意外。

　　好想回家，回夜雯的家。

　　特别是一、二月，天气很暴力的时候。那台会吹热风的机器，真的很棒。
　　爱河旁，冷爆了。

　　「痾，我没说你告白完后，不能睡家里。大不了我把门栓上铁链就是了。」

　　正当平雁有露宿街头的打算时，夜雯出现在他旁边。
　　穿着整齐的外出服，有点尴尬的表情。

　　平雁不敢说，他热泪盈眶了。

　　「你、你怎么……？」

　　「你身上有GPS定位的追踪器。要找到挺快的，零点几秒。」
　　夜雯拿起从没在家里出现过的I-PAD，无事亦无波地说。

　　画面上有爱河附近的地图，他的所在位置还有个可爱的星号。

　　夜雯有I-PAD，他不是只用黑白手机？
　　等一下，问题不是这个！

　　「追踪？GPS追踪器！」几乎忘了尴尬，平雁对着那台I-PAD惊叫。

　　「阿姊要我看好你，就想说请专业的来比较好。」

　　这不是专不专业的问题！

　　他被夜雯带回家。
　　叫了一台出租车，夜雯没说话，他也没有。

　　夜雯宁静的脸庞有一丝红，白皙的肤色让红很显眼。
　　平雁又羞得必须要用手把脸遮起来。

　　妈的，这告白是在冲三小。

　　夜雯真的弄来一条粗铁链，熟练的〈？〉弄在门上。转头就走进房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平雁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午夜梦回、情思纠结，却意外的得了一觉好眠。

　　夜雯到早上就消失了……对了，他是老师，要上班的。

　　一到学校，死人妖班代顶着哭红的双眼，哀怨又可怜的跑到他前面哭。
　　楚楚可怜的凄美，宛若西施蹙眉。

　　「班代，我叫你人妖是开玩笑的。但我现在觉得我是说真的。」
　　想说点安慰的话，但嘴巴贱没法医。

　　班代被夜雯拒绝了，若自己也被拒绝，绝对也会变成这种死样子。
　　夜雯会拒绝的吧？年纪比他小，还是个男人。连有点像女人的班代都□□脆的OVER，自己更别提了。

　　大约只是吓到，今天一回家，肯定要收卡。
　　看班代哀，晚点哀的就是自己。

　　回到家，夜雯在客厅里对着笔电含情脉脉。

　　大门一关上，夜雯注意到他。阖上笔电，黑色的眸子望着平雁，双手交迭在笔电上，似乎在思考。

　　要被发卡了！
　　先哭出来，可不可以动之以情，晚发一个小时？

　　「我是很老派的人。」
　　夜雯绷起脸。

　　平雁他当然知道。您老大只用黑白手机，古文观止当白话文看。被穿越到古代去也是走遍五代十二国的快译通。

　　「所以说……要交往的话，先从约会开始吧？」
　　夜雯有些困窘的说完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平雁傻愣，一如往常去到厨房当煮夫。
　　等到红豆姜汤圆木已成舟地端出来，搁在夜雯前面，平雁才惊醒。

　　「你、你同意交往！？」
　　猛然跳了起来。

　　「嗯。星期六我有空……虽然每个礼拜六都有空，要出门吗？」夜雯平淡的。

　　该欣喜若狂吗！？
　　夜雯答应了，答应了欸！而且还问他要不要去「约会」。

　　「我说了，我是老派的人。如果你想那個的话，起码要一年半载吧？何况我没跟男人过，也没想过要……哀，真是的。」
　　夜雯一边淡淡叹气，扫完汤圆。重新打开笔电，就是要共患难、共生死的样子。

　　老人家、夜雯刚刚说「做那個」！
　　他还可以真正的把夜雯拐上去？可以接吻、可以這樣那樣，像平常情侣一样。哇──

　　平雁把碗筷收一收，回到客厅，看夜雯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

　　此时此刻，平雁忘记自己是个精虫充脑的白目大学生。
　　喜孜孜地看夜雯这失去青春的老人敲键盘。

　　等他注意到，火已经烧到眉睫，不可收拾了。夜雯？鸟你。
　　因此，才有「乐极生悲」这个成语，平雁只是个年轻的小鬼头，不懂这人间大道理！

　　母爱十足的把平雁带回家里，顺便拿出以前意大利黑手党的二少爷(金钗的老公)教我的铁链防盗术。
　　被夜袭，这是漫画小说里面的事儿，别拿到现实来说嘴。

　　总之，我暗夜点青灯对佛弹泪，不断的深呼吸。
　　我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呼吸。

　　找外援是当前唯一的办法了。

　　我条理清晰地把平雁青番……告白的事，告诉了他的亲哥哥。
　　他老哥气势惊人地倒抽一口气。

　　智商一三五的姊夫，会不会太不够力了？

　　「「女主角」是你！？」
　　姊夫发出高八度的尖叫声，不错不错，不但高还有力呢。

　　「对。要被迷X、监禁，还要被用麻绳捆一捆丢阳明山饿上一个礼拜，却又爱上男主角的美少年。不是怀夏那美好的少年，是已经二十九岁的我。」
　　我悲壮地说出自己日后的命运。

　　「你比书里的主角大十来岁呀！」

　　「你比书里的主角大五岁。别忘了，你当初还被我老爸骂死恋童癖！」

　　我确信，我找不到单字或词组来问戏弄人的苍天。但我不希望爱因斯坦也跟我一起无语。
　　──那等于我只能挫勒等死。

　　当半玄姊夫跟着我一起沉默的时候，我已经打开笔电在订购前往加拿大的机票。
　　我要去隐居，学仙人辟榖生存。
　　都市人无法「种豆南山下」，更遑论能凭空弄出「豆苗瞎的农产品。

　　哈雷路亚，赞美圣母。
　　半玄果然是天神的宠儿，他出了声音。
　　「我可爱的弟弟，你千万不能死。虽然有点……，但当今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说吧！」
　　要我去吞毒蜘蛛我都甘愿。

　　「和平雁交往。」

　　WHAT？这对兄弟一起起笑了！？
　　「我是男的！而且我不是同性恋，以前也是有过女朋友的。」

　　「我知道。我比你清楚，我还把你失恋的眼泪藏在我心中呢！」

　　「那姊夫你、你还说……。」

　　「最少你不会被「迷X」、「监禁」，先有个缓冲期总是好的。接下来再来想办法开导平雁……，平雁也是个好小孩，不激他，顶多被吻而已。你就先忍一忍。」

　　「我不要这种忍一忍。」
　　我没眼泪了，绝望到没眼泪了。

　　「媚然很爱你，我也爱你。真的不能……那牺牲掉平雁吧！我认识几个「帮手」。」

　　「那是你弟弟。」

　　「但我爱媚然胜于一切，媚然爱你亦是。我可以为媚然杀掉对你有害的人。」
　　好了。这亲哥哥吐出恐怖分子才会说的话了。而且还含情脉脉。
　　怎么办？平雁也算我半个小孩了。虎毒不食子，唉……

　　「我和他交往。能挡多久就挡多久吧！」

　　天要亡我！
　　只好相信天降大任于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后我一定会中一亿元的□□。

　　不敢相信，平雁喜欢我。
　　更、更、更不敢相信，我答应他了。

　　看平雁欣喜若狂的样子，非去找神父忏悔不可。
　　暂时不会有被强上的问题，晚餐也不用担心变成最后的晚餐。没错，在失去许多后，总有些好处可以拿的。

　　而且照剧情公式来看，我一定是被上的那一个。

　　我不讨厌平雁，但并不代表我想和他那个。就算我是女的，而且我还不是女的。
　　你想想看，你想和自己的弟弟或是儿子那个吗？又或是电冰箱？
　　这太猎奇了。

　　我和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差了海底两万五千英里，早就已经不是透光层了。
　　根本就是一个「历经沧桑」、「看尽人间喜乐」的老人家。

　　幸好──
　　平雁还是一样做饭给我吃，帮我洗衣、晾衣等等。只是笑脸盈盈的……
　　我也知道这种笑容不正常，不用提醒。

　　工作时平雁不会打扰我。
　　为此，我将工作量提高至九重天。一年只写一本小说的我，答应交往当天，破例开稿第二本。

　　一写稿，所有事都可以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为明。

　　可怜花无百日红。
　　过了五天，我才交出稿子。这死小孩就来乱了。

　　我又被强吻了。
　　而且还在家门口外。平雁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交了一个小我六岁的「男朋友」。
　　住手呀！我是公务员呀！！

　　隔壁那个大婶，吓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很会接吻，轻舔过齿颚时，连我的腰都会泛酥。
　　更别提他继续往下轻薄的事了。

　　让我差点甘愿将就他，膝下承欢去。
　　阿……妈的。

　　赶着出门，精虫冲脑的青少年才懂事的离开。
　　那天我上课时，不良少年都张大嘴，吃惊的乖乖一整天。到厕所猛然一看……吻痕！！脖子后面出现个超暧昧的痕迹呀！

　　「夜雯，以男女交往来说，你太冷淡了。」
　　敢情好你还敢教训我。

　　真当立马让你老哥把你给毙了。
　　平雁一边盛饭，一边小有微词的碎碎念。

　　我把我美好的佛心搁下，拿起那碗煮的粒粒晶莹的饭，很平淡、很冷静地说：
　　「难道你希望──
　　我被车子撞之后失忆，又或者我们当中哪一个人得了白血病。我或你在外面其实另有孩子。家里父母反对，我跟你一起去跳江。
　　还是说我们互相误会对方，不知所以在雨中奔跑，不管是毛毛细雨，还是台风雨一定淋得全身湿答答，告白或误会解开后一定雨过天晴？明明有伞。
　　也可以过两天我们去滑雪，一起被关在山中小屋，来个感情增温……。」

　　平雁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我在等他回我。

　　「夜雯，我最近和客家同学学了桔子酱汁。你要不要吃吃看？喜欢的话我腌一罐。」

　　「好。」
　　桔子酱微酸，很好吃。
　　我点点头。

　　「其实……先这样没什么不好。」
　　平雁说。

　　要是你能就在这里打住，我一定会感恩你。
　　很可惜，你嘴上说此番正经话，心里打的却是别的主意。亲爱的，我教国中生的，那点心眼，未免小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