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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悬棺 ...


  •   我其实已经猜出来了,我们又碰见那种身陷死亡一样的轮回了。我站起身,不死心的跑到黑暗里,闷油瓶没有拦我。

      结局不出意料的叫人失望着,当我远远的看见矿灯的光亮和闷油瓶的背影的时候,我的膝盖都有些发软。这与上一次并不一样,上一次我知道我们有时间能想到办法出去,不管多绝望,心里对自己的肯定都还支撑着我,而这一次,胖子不明原因的遭受着生命的威胁,我缺再一次陷入到无止境的死亡轮回里。

      闷油瓶依然站在原地,我冲过去拿起矿灯又走到黑暗里,闷油瓶没有拉住我。我拿着矿灯仔仔细细的照着,希望发现在天宫中发现的巨大黑影,以此冲破这死循环的束缚,但是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的。

      其实我从开始就知道,如果还是那巨大尸胎的缘故,精明如闷油瓶又怎么能够不知道。他们拦着我看我做那傻事,其实就是怕说出口叫我担心。

      我跪在地上看着胖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他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确定并不是被什么给咬伤了才中毒了。我彻底没了主意,有点颓废的坐在地上。

      闷油瓶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看来我们只有往前走了!”

      我不说话。闷油瓶继续道:“那猴子把我们引到这里,肯定有些什么目的,既然出现鬼打墙,就说明要我们到这里来的那股力量,为了让我们接着往前走,甚至为了这个目的,断了我们的后路。那东西既然上次能轻易的制住我,却没伤害我们一丝一毫,看来去我们的姓名并不是真正的目的。”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胖子,他的手臂已经全黑了,嘴唇也有些变色却依然神态自然好像睡着了。我并非害怕往前的危险,只是我和胖子出生入死,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叫我把他放在这里我是肯定不能接受的。

      我伸手拉住胖子的衣襟把他拽着做起来,然后背过身让他趴在我背上,拼命的想把他背起来,但始终不行。试了很多次都不行,我坐在地上喘着气,坐着拳头。

      闷油瓶看我周而复始的失败,忽然把我落在怀里。换在平时,我如果能在闷油瓶怀里这样靠着,恐怕心都要飞上天了,但是现在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闷油瓶顺了顺的头发,闷闷的说让我相信他,胖子不会有事儿的。他的声音通过胸腔传到我的耳朵里更是闷得很。但是那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闷油瓶取出军刀在手腕上划了十字口放血喂到胖子嘴里,胖子的嘴唇本就发黑了,粘上这血的颜色,更显得猩红无比。又涂了些在胖子身上,拿出包里对付蛇的硫磺放在他周围。我这次看着他流血,心里除了心疼之外还有其他的情绪都在一起纠结着,这种纠结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整理了下背包,分出些食物和水放在胖子包里,期望他醒了之后能自己走出去。整理好装备,
      却看闷油瓶望着黑漆漆的前路出了神。过了好一会,我听他对我说:“我们走吧,这次我们没有选择!”

      我背上背包,走过去拉着他的手,细细的感觉,感觉他皮肤的纹理,感觉他手指的关节,感觉他掌心的茧子,回头看了看胖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再次上路,我们走的异常的小心,但这路却异常的平静。我们走了好久,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在往前走还是依旧在那死亡的循环里打转,只是任闷油瓶拉着我的手走着。

      走到我的腿都有些发软了,眼睛看着矿灯发出的光线都有些发晕。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出现矿灯光后的黑暗里的,是一个亮亮的点,并且这个点随着我们的接近越来越大。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确认那并不是幻觉,连问闷油瓶是不是有光。

      闷油瓶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前面,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我,依然毫不犹豫的往前走。
      距离那光越来越近,原先的点也慢慢变成了光环。从来到这里我的心就慌的不行,我心里惴惴不安的要命,总感觉之后要出什么事情,如果不是闷油瓶拉着我的手,我肯定要自己站在这漆黑中,好好的镇定一阵子。

      我们走过去,能看见那光越来越亮,耳边却只有两人急促的脚步声,闷油瓶越走越快,我看他那样子甚至有些激动个。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越发大的光亮看着,脚下跟着闷油瓶的节奏。等我终于看见那亮光的出处,有些愕然,那亮光竟是从一个类似石室的地方传来的。

      这石室中怎么会好端端的有亮光呢,难道在我们之前有人已经到了这里?我们来这里之前,村寨里并没有其他外族人住过,会是谁呢?我脑海里的问号一串接着一串,自从我卷进这无法言语的事件之中,让我纠结的问题非但没有随着我一次次的涉身犯险而就此揭开,而却平稳的增加着。这真是个糟透了的感觉。

      我渐渐看清了那石室门口的轮廓,是类似拱形的区别于山体本身石材的材料,外面雕刻着精美的图腾,大概能辨别出是麒麟的摸样。正对着门口的是个石台,石台最左边放着一盏灯,作为这石室唯一的光源,异常的光亮。

      我们迈进石室才发现,这地方竟然大得出奇,甚至说话都能听见回音。刚才的石台实际是个石桌,位于这桌子的正中间,那灯是个银质的油灯,极其精美,里面的灯油也看不出什么异状。我们四下看了看,周围墙壁上的石刻全部都是麒麟的图案,那麒麟与我们在吊楼屋顶和闷油瓶身上的都极其神似,或坐或立栩栩如生,威武异常。

      闷油瓶看着那些石像出神,我走过去拍了拍他问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依旧沉默了半天对我说:“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脑袋里乱的很。”

      我看着他那淡然的表情,却从中看出了痛苦和挣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也伸手附上我的手,把它带到自己嘴边吻了吻我的手掌。一路走来,我也并不觉得难为情,只是看他这副摸样,甚至
      产生了一种代他痛苦,替他受难的想法。我想这正是人爱到极致的表现了吧。

      我自小到大没有可以说并没有经历过爱情,仅有的也只是上学时候和班里女生的暧昧,但那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但是和闷油瓶在一起却不同,我渴望与他接触,亲吻也好,拥抱也好,牵手也好,甚至并肩而行也好。我渴望身体接触叫我感觉到他的存在。

      我以前一直觉得,这感觉源于我对强者的崇拜,但是那晚在定旦卓玛的帐篷外,他和我说他即使消失也没人发现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慌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是这么肯定没有人在意他,所以他才一次次的忽然消失独自涉险么?我也是在那时,真正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到底是如何的。

      我伸出另一只手拉近闷油瓶,自己则倾身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我是这么的庆幸却恐慌着。庆幸这心跳,这人的真实;恐慌着这份真实能不能够长久。

      闷油瓶轻轻问我怎么了,又摸了摸我脑后的包问我还疼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甩了甩头,赶紧说没事儿没事儿。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闺怨的很。又想起胖子不知怎么样了,心里又开始慌起来。

      闷油瓶拿出手电,更仔细的看着墙上刻得图腾,这墙壁的材质和实施门口的拱形图腾一样,是种乌黑乌黑的石头,我判断了半天也叫不上名字。

      我其实是很喜欢看墙上壁画这类东西的,但是这样少数民族的图腾因为不懂其中的深奥所以有些看不下去,就拿着手电四处乱照,想找出些这石室中的秘密。我的手电往上照了照却看见上面的黑影并不匀称。我移动着脚步,确定这不匀称的光影形成的原因是因为那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那东西往下看才发现,那东西的形状正对着那放在石室中心的石台上。

      闷油瓶此时此刻依旧对着那些麒麟图腾皱着眉头,我忙唤他过来看。他也把手电光往上照了照,两人的手电光交错在半空中,汇集在那阴影上时,他马上大声说道:“那上面的是个悬棺!”

      我听了之后竟然不大相信,悬棺多半都是悬崖上凿出很多控钉似的木桩,将棺木放在上面,或者干脆吧棺木的一头至于崖穴,另一头用木桩固定,当地气候湿润,低下湿度更是惊人,把先人尸骨放在崖壁,的确聪明!但像这样至于山洞石室中心的太匪夷所思了。而这个石洞并无出口机关,四周也并没有发现类似的陪葬品。

      闷油瓶仰脸看那悬棺多时,我仔细看他的侧脸,发现他真真是瘦了很多。忽然心里又感慨的不得了,闷油瓶这样的人,一次次的追寻着自己的秘密却次次失望而归,没有亲人朋友,只有他自己执着的追寻着,明知道自己就在疑团中心,危险就在身旁却还没有选择的要去面对,如果是我,我是断然没有这样的勇气的。

      胡思乱想着,却发觉自己的目光被那石台上的油灯吸引,是不自觉地看着那光。黑暗里那种亮光颇为神人心魄,甚至有些叫人着迷的感觉。

      我鬼使神差的走近,看着那盏灯,思绪却也不再纠结,慢慢的放空意识,呆立在那里。

      忽然听见闷油瓶在后面叫我,我才反应过来,发现我的手正握着那盏灯轻轻转动。我脊背一冷的反应过来,感觉那灯座传递出咔哒咔哒的震动声,接着上面传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我一抬头,竟看见那悬棺正要掉下来。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手却还是握着灯座怎么也离不开似的,闷油瓶速度极快的扑过来把我扑倒在旁边的地上,几乎同时,那悬棺也应声的落在那石台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倒在地上,紧紧揽着闷油瓶喘着气,把我吓到的并不只是刚才那悬棺掉下来的冲击,而是刚才我能清晰的意识到,我的手紧握着那灯座并不是我的本心,似乎是什么东西控制了潜意识,有好像是有个东西拉着我的手按在上面,我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的脊背都被冷汗浸湿了,能听到闷油瓶也是呼吸急促,看来是把他吓坏了。我们就躺在地上这
      么紧紧靠着,他的手揽着的后背,手臂有力而坚定。

      过了会儿,他动了动身子道:“刚才你叫我害怕了?”

      我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看我的眼眸漆黑儿明亮,对他说道:“对不起。”

      他揽着我的手又加了些力道,我的手臂甚至被他箍的有些发痛,他接着说“吴邪,你让我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我知道他向来沉默,这一路走来即使情况再困难也没有看出他半点畏惧之色,但此时此刻他的语气,我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这恐怕是他能开口说的,他的情话的最后底线了,虽然没有半字甜言蜜语,却真真的打动我的心。

      我向来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男人到不行的人,只是有些爱犹豫,但这对于小古董店老板来说并不是坏事儿。但是对闷油瓶确定了感觉之后就变得异常的患得患失,这样的改变在我自己看来都有些遭人厌恶,一个男人优柔寡断,为某种牵绊畏首畏尾不敢前进,是在不是光彩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这种牵绊实在是每个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而我自己就是闷油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眼眶有些发热,深吸了一口气又往闷油瓶怀里钻了钻,什么都没有说。
      闷油瓶扶着我站起来,用手心捋了捋我的眉毛,有抬眼看那悬棺,我这才注意,那悬棺左前端有个凹陷的地方,正好隔开那油灯的位置。

      那悬棺的棺盖上,画着类似阵符一样的东西,图形奇怪。我刚要过去仔细瞧个清楚就听闷油瓶道:“这地方,我曾经来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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