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若爱澐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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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可惜——
在他看来，能够在顷刻间摧毁我自尊的手段，这一次，却不再奏效。
几乎要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坚强，这副躯壳下能够对他的“突袭”沉着应对的那个我，真的……还是我吗？
难道，我的灵魂前世是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蝶吗？
——永远都是在不断的逃避中堕入不该闯进的世界……
——永远都是在不断的受伤结疤之后接着重复仿佛是被下了魔咒的命运……
——永远都是在一次次意识到幻想幸福的我多么不切实际后，又一次次的欺骗自己，背叛别人，试图用无力的双手去篡改早就定下的结局……
明明就已经断翅，却还挣扎着妄想触到天空的蝶，多么的……可笑……
那是两年前的我幼稚而不负责任的想法。
而事实是——
即使今夜的月亦圆，却也再难画旧月之圆；即使此刻的残阳再殇，却也回不到当初之缺。
我也同那些一样，再也不可能两年前的我了。
拥抱，甚至于亲吻，都不再是初次经历了……
我讨厌自己这样对待异性接触老练熟稔的态度。
我本该更单纯——
或许，十年前，我不该听到那个男人冷漠的话，更不该看穿他禽兽般残忍无情的阴谋——
或许，四年前，我不该看到那个很疲惫的付梓诺，更不该体会到他对我浓如烈酒的爱意——
或许，两年前，我不该触到那个很受伤的墨辰，更不该去关心他久待湿润的枯竭之心——
或许……或许……
而我最想重来的“或许”，是想和你一直做平行线——
如果我们自始至终都只是安于保持平行线的关系，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能避免？
没有我参与演出的，你的人生，会不会更美好，更
想把自己的人生倒带，回放到遇见你那天，然后从那里剪下一段，贴在心房温暖过后，点起一把火焰，燃尽……
但——
一步错，步步错。
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偏离幸福的轨道了。
我勉强的将眼睁开一条细缝，竟发现我与他的长睫参差的交错在一起——
他蓝绿色的深瞳冷静而沉着的注视着我，在那个，几乎没有距离的，距离下……
那个漩涡般轻易便吸去他人视线的眼眸里，肆意的张扬着，不对我加以丝毫掩饰的情绪——
颊边不由得烫了起来，不，不止是烫而已，甚至都丝丝的泛起了疼痛……
而这是当然的。
他的目光是炽热到似乎要将我的脸颊灼伤的温度。
混合其中的还有，将我的自尊蹂躏于鼓掌之间的嘲弄与戏谑——
我该愤怒还是记恨呢？……又或者，都不是……
与他交汇的眼神，我甚至都不躲闪，直视他的目光，果然，我看到了真相。
那个外表坚不可摧的付梓诺，从小到大，只有两次，对别人展示过真实的感情——
第一次，是在他14岁喝醉那晚；而另一次，就是现在。
不出意外的，这个人，唯独都只让我读到了他的感情。
那个强大的有点邪恶的可憎嘴脸下，是他对我爱到深刻的已经超出极限，都开始微微颤抖的感情……
我的心似乎是有些许愧疚的疼痛……不过即使这样，付梓诺，即使我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也从没打算要道歉……
没办法在见到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冲到我身边狠狠的给我一耳光的理由，除了冷静和……不忍以外，该还有些别的……
他早就明白——
无论我伤他多少，无论对他多冷漠多残忍，都……不及幼时他给我带来伤害的哪怕万分之一……
那么，现在的这个让我的嘴角都开始被撕咬的生疼的吻，要被称为是——惩罚吗？
是惩罚吗？
惩罚我没有等他来找我——？
只是两年，我都没有等。
可我从来也没答应过……会等……
两年前的某个周末，在孤身离去的悲伤氛围下，作衬的飘着一场迷蒙的细雨。
花园别墅的后门前，站着一个望天的瘦弱单薄的身影，在她的身边，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那个人就是我。
我本可以选择等天气好了以后再走，可是查了天气预报，发现居然是连着两个星期的雨天，于是，早就办好了入学手续，赶不及要到A城去报到的我，终于，还是准备今天就走。
最重要的是，我渴望更早些脱离这个家的愿望，自有希望后，每夜都兴奋的使我难以入眠。
之所以，站在门口却不走，并不是因为依恋，只是单因为这雨——
飘散漫天迷蒙的这场细雨，美得似乎像一曲泣歌，美得似乎像一卷泼墨画，美得像残花凋零前的最后一丝芳香……
心情暗伤与喜悦参半，复杂的让我难以言语。
握紧身边行李箱的拉杆，我撑开雨伞，向前迈开了步子。
“没有人来挽留，对于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正在这时——
一只冰凉纤瘦的手自背后闪电般的抓住了我的臂膀，接着渐渐涌起的感情使得钳住我的那只手，止不住的越握越紧……
我甚至都没有回头——
这力度，闭着眼也认得出，我知道那是谁——
我也知道，这个家里，唯一会来挽留我的人，会是谁……
付梓诺，只能是他。
我能清楚的听到他急促而不均匀的喘息声——
还有抓着我的那只手，被雨水冲的冰凉的体温——
一定是冒着雨狂奔回来的吧……？这个家伙还真有体力啊……
我会选择今天走的另外一个原因是——
我知道，今天他上午会去上小提琴课。
还特意选了他不在的时间想要悄声无息的离开，却因为这场美得让我动心的雨，再次的让他追上了……
至于为什么会想要躲开他，一个人离开……？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无数次，但答案，始终不曾被我找到过……
在等待了半分钟后，他终于轻声的开口，而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悲伤。
“辜澐沫……无论我怎么留你……你都不会心软的留下来吧……？”
我没有回答。
心却在微微发颤——
“辜澐沫，你会等我吗……？会吗？”
我仍旧是沉默。
强忍住眼泪倒灌的冲动，强扼住苦涩的要哽咽的喉，我在离去前，最后一次，挣脱开他的手。
“付梓诺，忘了我吧，我不会等你，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这些，我丢下雨伞，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飘散的正美的雨中，我深爱的雨中——
身后传来他嘶哑的叫喊——
“辜澐沫……你逃不掉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我一定会去找你……你给我好好的等着……”
迎着雨，我的步子趟着水越来越快，裤脚湿了，上衣湿了，仍旧不敢减慢，反而愈加的变快起来。
雨声中越来越听不清的是他的声音——
一场雨，隔绝两个世界——他和我的世界。
还有一些是我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的……
混蛋付梓诺，你想不到吧！？
就在你转过身的那刹那，我回头了……
从额前淌下的冰冷的雨水，莫名的，在那刻，使我的嘴角尝到了余温的咸涩……
忽然想起那句话——
“亲爱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我总为你撑伞却自己站在雨中吗？
那是因为——
我不想你看到我流泪在雨中……”
闭上眼，抿起嘴角，我不让眼泪再次滑过嘴角。
我才不要——
才不要想起我和付梓诺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可以被冠以烂漫懵懂，或是刻苦铭心的回忆……
但，一件件的往事却一时之间如潮般涌来，似乎要同他近在咫尺的气息一起，将我吞没……
冬时，在我房间窗前那片我可见的雪地上踩出的，“LOVE”。
秋时，在我最喜欢的书籍里夹进的，火红色枫叶和玫瑰花瓣。
付梓诺，是不是每一个我本该在难过的加深中度过的季节，你都要守护？
夏时，在我休息的树荫下响起的，悠扬的小提琴曲。
春时，在我离开的那片雨中传来的，悲伤的嘶喊。
付梓诺，是不是每一个我本该在快乐的褪色中度过的季节，你都要存在？
我想抹掉的这些回忆，和他有关的这些回忆，通通都是刻在灵魂里的——
和所有他带给我的伤害一起，刻在灵魂里。
如果我的灵魂注定会是那被蛛网缠住的蝶，付梓诺……但愿你别成为那与我终生缠绕的源头……
像最初不肯承认我和你之间该有的缘分一样，我很执拗的否认我和他之间埋下的羁绊。
我紧紧的闭起双眼，眼泪更快的从我的颊边滑落，流星隐没于夜空的黑暗一般。
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为何，无力的仿佛蒸发似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引擎声，在他背后的不远处刺耳的刹车，接着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合门声，车上的人迈着优雅而彬彬有礼的微步沉着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我认得出那个脚步声——
一步步，闻似每步都好像结实的踩在地上，但其实是，每次落地的都只有半个脚掌而已。
没错，像极了是猫，不同的是，猫是隐秘的优雅，而他，从来都不掩藏。
对我，不掩藏的是他的一切；对别人，他掩藏的是我。
每晚总是能听见那样的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前徘徊——
虽然，这是他很久之前就有的习惯。
最近却明显更频繁了——
是因为我至今都未向他解释过一句关于我和你之间的关系的事心烦吧……
抵达我们身前，不等我动手，那股无比温柔却又极为强硬的力量便将他拉了开来。
由于长时间缺氧，眩晕中我的身体虚软的不受控制，解开了付梓诺的束缚，倒反而是离死不远了。
我颤颤巍巍的摇晃着身体退了几步，却不料被脚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拌了一下，以摔倒趋势向后倒去——
身后，不知何时他已经不动声色的出现在那里，一面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一面将我的头温柔的靠在了他的结实的肩膀上。
我揉着眉心，没有睁开眼睛。
被裹进拥有稳定温度的怀抱，我很本能的安定下来。
耳边传来他关切的问候——
“澐沫，你小心一点啊……”
我恢复过意识，微微的睁开眼，对着他弯起个淡淡的微笑。
“墨辰，我没事……”
这次我叫的是他的名字。
如果是校外的话，我不介意暂时忘记我和他之间奇妙的关系。
可是，有人好像很介意。
还不止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若爱澐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