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风流》一念

18、chapter18 生病

　　于C市，春暮夏初的时节并没有一个好天气，忽冷忽热，昼夜温差也大，行人走在路上绝对是一场盛大的四季时装展。可以同时看到厚围巾羽绒服，轻薄的针织衫甚至还有些不怕冷的人提早穿上了T恤。正合着了二四八月乱穿衣的古谚。

　　C市是个重工业城市，可以说空气质量十分不好，再加上地处盆地地形。所以时常阴绵绵的，月余已不见太阳，天上的云又低了几分，眼瞧着怕是又要下雨了。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话，果不其然，一道数学函数题还未解的出来，玻璃窗上就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自那晚之后，封喻对我和邱栎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再像是对着一团空气了。算是接受了我们在九班的存在。我的成绩自然没有邱栎那般好，可以说从分数上来说相差得还是太远，拉分的是数学成绩，虽说这个成绩在班上来说已经算是中上了，可相对于我的其他科比起来还有挺大的空间。于是之后我的时间分了更多在数学上，午休的时间也用上了。

　　雨没下多久，雪雪冲进来哀怨的站在我面前，像狗狗一样，甩着头发上的水。

　　我放下笔，抽了几张纸巾给她：“看着在下雨，你也不带个伞！”

　　“我哪儿知道啊，这出门的时候都没下。”雪雪边擦着脸上不知是跑出来的汗还是雨水的水珠边抱怨。

　　“那希望今晚我们回去的时候不会弄得你这么般狼狈。”是啊，我也没带伞。

　　之后好多人都着了这鬼天气的道，看着不只一人弄得比她还狼狈，雪雪顿时笑开了花，转过头来和我幸灾乐祸了一把。

　　这场雨没有下多久，下午第一堂课还没结束就停了。难得雪雪下课了雪雪没有来找我陪她去上厕所，我便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也没睡着，就是趴着养养眼睛。肩上突然一沉，我仰头看见的是邱栎笑呵呵的脸。身上披的是他的校服外套，F中的校服极丑（好像校服都不怎么好看），除了星期一升旗的时候例行的穿一下之外，平时都是闲置在课桌抽屉里。夏天拿来拍蚊子，冬天，正如现在，睡觉的时候可以当被子盖。

　　“一下雨天就冷了下来，小心感冒了。”现在他做这些事情已经十分自然了，不像先前那么羞涩腼腆，可是他做得越是自然，越是通畅，我越是不安。没有一个人有义务对另一个人长期无条件的付出，可是他要的东西我却给不了。

　　我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还给他：“我并没有睡着，就是趴一下而已，我去瞧瞧雪雪。”

　　他接过衣服并无什么一样，可越是这样，我便越没有底气。尽量使得脚步沉稳，不让他看出我其实是在逃跑。

　　雪雪的同桌没在，我便直接坐到了她旁边。也没去打扰睡觉的她，谁知我一坐下她便把头转了过来，脸色苍白。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雪雪？”

　　雪雪皱着眉头，轻轻的说：“卫歌，我肚子疼。”

　　“好，我陪你去医务室，能走吗？”

　　苍白的脸给了一个五官扭曲的笑容：“那还不至于，走吧。”

　　给旁边的同学交待了一下，扶着雪雪去了医务室。平时都没什么人去医务室，有点头痛感冒什么的都宁愿去校外的门诊，所以当进去看到那个值班的女医生绣着一幅有黑板面积大的十字绣的时候，我们也不怎么惊奇了。

　　那医生并不怎么热忱，可以说得上是没什么医德了，明明看到雪雪痛成那样还坚持绣完了最后几针。我有些怒了，还好她在我爆发前的一刻放下针走了过来。也没怎么检查，就是问了几句。

　　病因很简单，就是生理痛。不过因为刚才淋了雨所以才加剧了，给了我们几包月月舒便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穿针引线绣十字绣。

　　我无语了，雪雪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只拿着眼神控诉。

　　“你这样还是不要去教室了，先送你回寝室，再去给你请假吧。”

　　雪雪在走廊的椅子上缩成一团：“也好，不过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正大光明的逃课。”随即给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走吧。”

　　雪雪痛得没什么力气，重心完全压在了我身上：“卫歌，你说我是不是该减肥了？”

　　“还好，不是说只要想考大学的人高三的时候都会自然瘦身吗？你就不用特意去做了。”

　　“呵呵……”

　　“卫歌，我……我走不动了。”没走出多远，我便感觉雪雪身子软了下去，她拽着我的衣摆顺势滑坐到了路边的石阶上，拽着我衣摆的手都能看见泛白的指节。一手捂着小腹，头垂得低低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嘴唇都泛紫了。额上和鼻尖上都是密密的汗珠。

　　她成那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加上她坐的石阶现在还是湿的，多坐一阵说不定还会更严重。

　　“我背你回去。”

　　雪雪抬起头很艰难的看了我一眼：“算了吧，你敢背，我还不敢让你背呢。瞧瞧你那小身板，肯定走不了两步就把我给摔下来了，你还嫌我不够惨？”

　　我再三解释我能把她背起来，雪雪还是坚持不相信。说歇歇应该痛过这一阵就好了，缓和的时候再走。于是走走歇歇半个小时过去了也就走了近百来米的路。我急得团团转，生怕雪雪就这么晕在了路上。脑海中突然晃过一个人的脸。

　　我一咬牙，对雪雪说：“我让邱栎来背你回去。”

　　她犹疑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给邱栎发了个短信，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二十秒钟后收到回信，只有两个字：“就来。”

　　邱栎来得很快，为了方便便把外套脱了给我抱着。雪雪僵硬的爬上了邱栎的背，僵硬的伏在上面。邱栎也是，看得出来邱栎背的很累，但应该不是因为重量，而是这尴尬的动作。

　　离寝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雪雪也没那么多的力气保持僵硬的动作，最后软趴趴的贴在了邱栎背上。邱栎背起来也容易多了，可我不知怎么的心底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了出来，不知是什么，反正堵堵的。

　　到了寝室楼下，宿管阿姨死活不让邱栎进去，可雪雪还是不能走。好说歹说她就认定雪雪是在装，气氛很僵。最后邱栎也磨得没了性子，冷哼一声：“哼……好啊，我可以不上去，那你背她上去啊！”

　　宿管阿姨被他噎得说不出话，邱栎便趁着她愣神的时间背着雪雪上楼。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木木的在原地站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只听背后宿管阿姨在嘀咕着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娇气呀，没脸没皮什么的，距离太远我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