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许来生（GL）》尾行的竹子

82、噬主不祥

　　允逸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过见离朱一脸冰寒地站在她身后。
　　“朱儿，你……”你居然和他一道算计我？
　　陆吾皱了皱眉：“离朱姑娘与她相识？”
　　离朱绕过允逸，来到陆吾身边，淡淡地道：“我不认识她。”
　　允逸张了张嘴，心中微感诧异。先前在太一宗，若只是一面之缘也就罢了，偏生她对她做了那些事情……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就此忘记的。以离朱当年的性子，此刻看到她，应该立时扑上来拼命才是，又怎会……不认识？
　　“姑娘，”只听陆吾悠悠地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姑娘何苦执著于此？不若两厢罢手如何？”
　　允逸不语，只是看着离朱。却见她报以冰冷无情的目光，眼中还有几分厌恶，果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刺客。允逸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宁可离朱对她恨之入骨、苦大仇深，也不要像这样……把她当作陌生人。
　　朱儿，朱儿，今日你这样仇视我，可会想到，他日你我却是相爱之人？今日你恨我，他日却要爱我，这莫非便是因果报应么？
　　“罢手？”允逸讥讽一笑：“我既来到了这里，便决计不能罢手。陆吾，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你从未出现在这世上！”
　　寒光乍起，划破长空，直向陆吾射去。陆吾一动不动，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寒光逼近陆吾之时，离朱却动了。素手疾出，堪堪架住了长剑。允逸心中一惊，余光扫到离朱并未划伤，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朱儿，你定要阻我？”
　　只听离朱冷冷地道：“刺客阁下，我不认识你，所以，也请阁下莫要如此称呼。”
　　允逸心中一疼，仿佛这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呼吸不过来。
　　“我以后叫你‘朱儿’好不好？”
　　“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
　　“离朱，朱儿……朱儿……这样叫，你会讨厌么？”
　　“我很喜欢。”
　　……
　　是啊……你不是朱儿，只是太一宗弟子离朱。我的朱儿，还在一千年后等着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难以抑制的心痛压在心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的：“既是如此，就让小女子见识见识离朱姑娘的高招罢。”右手熟练地挽了个剑花，迎面一剑，向离朱咽喉挑去。
　　离朱水袖疾挥，荡起一阵气劲，将长剑拂偏了些，同时袖中翻出一掌，向允逸拍了过去。
　　“离朱姑娘，怎地不用你的仙法杀死我？”允逸嘲讽着，手腕一翻，向她手掌削了过去。离朱素手轻巧地一转，堪堪拍在剑上。允逸借势跃开几步，赞道：“想不到你的身手竟也如此好，且接这招！”重重剑影乍起，剑影中仿佛暗藏了虚虚实实的剑势，神鬼难测。
　　离朱紧盯着剑影，面色愈发凝重起来。她本不会人间的武功，只是仙法剑诀与武功有些共通之处，她方能抵挡一阵。真要说起来，眼前这人的剑术再高超，在她面前亦是不堪一击……如果她还能使出仙法的话。
　　万千剑影由虚化实，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向离朱挑去。饶是离朱反应够快，闪身之时亦被她削下了袖子。允逸暗叹一声，凝剑不发。适才，她至少有八次机会可以取离朱的性命，可她除了让离朱闪开，没有别的选择。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朱儿。你手下不留情地想要杀死我这个刺客，可我却丝毫也不敢伤到你。
　　见允逸愣神，离朱趁机上前，凝指成爪，便向她咽喉抓了过去。允逸回剑不及，只得连退几步，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终于动了。寒光突现，袖中匕首向离朱飞了过去，同时人影一闪，允逸已风一般绕过离朱，剑势如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陆吾袭了过去。
　　那高速的气流仿佛划破了时空，在那一端，陆吾气定神闲地站着，嘴角略扬，淡淡地笑着。
　　你在笑什么？笑我不自量力，还是笑我痴傻？
　　你就要死了，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你可知道我有多多讨厌你那副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笑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凭什么有这样俯视众生的姿态？
　　就在剑气要袭上陆吾之时，彼方突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大惊之下她急咬舌尖，强行改变剑势，让剑擦着她的脖子而过。
　　好险、好险……
　　允逸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正要责怪几句，眼角余光却依稀瞥见了熟悉的寒光。时间根本不容许她细想，就听到“叮”地一声，寒光飞起，那柄匕首狠狠刺中了她的胸口。
　　匕首的锋刃不偏不倚地扎中了胸口的七星琅，她能感受到七星琅在大力之下碎裂开来。而她的心，亦是如此。
　　匕首穿透了七星琅，没入了允逸的胸口。她大睁着眼，直直地看着离朱。
　　“朱儿，你……杀我？”
　　“如你这等卑鄙刺客，自是死有余辜。”
　　“好一个死有余辜……”允逸惨然一笑，后退着，一步，两步……
　　“说得好、太好了……”允逸仰天大笑：“我确是死有余辜，我该死，早该死了……”
　　若不是死有余辜，又怎会害你一千年后伤心如斯？只因这个，我便万死难以赎罪。
　　她不甘地转过头，看着神色不变的陆吾。
　　她想杀他，可是终究……办不到了呢。
　　兵刃噬主……果真如此……
　　“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她缓缓倒了下来，呆滞地圆睁着眼，喃喃地道。
　　还是说，其实受离朱一剑，了此因果，才是命运的目的？
　　罢了……
　　她感到一阵凉意，慢慢从胸口扩散开来。
　　罢了。
　　合眼之前，她看到陆吾正向她走了过来。
　　命运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不是么？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死的是你，陆吾……

作者有话说

　　一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