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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终得一见 ...

  •   “什么,推迟了?”长安城中最大的酒楼之上,喝着竹叶青的男子神情不满。
      “说是陆先生在半路耽搁了,还须等上一些时日。”
      来通知此事的是一名婢女,只往那儿一站,便端的是气势不凡,想是大户人家中培养出来的。
      而那人好似没了精神,懒洋洋地问道:“兰兰呢?”
      那婢女抿嘴一笑,瞥了一旁闷头喝酒的允逸一眼,道:“夫人说了,她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您和美人风花雪月了。”
      “咣当”一声,那人手中的酒杯落在了桌上,他大张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笑。那婢女却不理会他,行礼之后道了声“婢子告退”,转身边下了酒楼。
      那人挠了挠头,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过了半晌,他苦着脸道:“美人儿,你这酒我怕是不能再喝了。”
      允逸举了举杯,意思是“请自便”。那人将壶里剩下的酒都倒进嘴里,也不走正道,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允逸摇了摇头,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便唤小二过来添酒。趁他倒酒时,允逸问道:“小二哥可曾听说过天下第一琴师的事儿?”
      说到此事,小二立时来了劲:“这事儿全京城……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女皇陛下请琴师陆吾入京弹奏,全国都有慕名而来的人呐!如今这京城的客栈早已是人满为患,客官若是从外地来的,只怕没有地方栖身了。”
      允逸微微一笑:“你对那位琴师知道多少?”
      小二拽了拽肩上的白巾,想了想,道:“陆先生是几年前才名声鹊起的,原本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琴师,后来朝中有位喜好音律的高官请他过府奏琴,却为他所拒,道是不合琴心者不奏,他的名声这才传开了。”
      允逸微微出神:“听说陆吾不喜攀附权贵,怎地却肯应女皇之召来京演奏?莫非不惧权贵只是一句空话,他也不敢抗旨么?”
      小二道:“这您就不知道了,今上也是爱好音律之人,对那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琴师很感兴趣。还说商汤寻伊尹,周文访子牙,要寻贤者,本该她亲自前往,无奈朝政繁忙,只得让皇夫殿下代行,这才请来了陆先生。”
      “原来是这样……”允逸缓缓地道:“多谢你了,小二哥。”
      小二却没有说过瘾,兀自道:“陆先生此番是在怀古台上奏琴,虽说天下各地都有人赶来,但没有一点能耐的人,还未必能一睹陆先生风采。”
      “你可知道陆吾何时在怀古台奏琴?”
      “原本就在今日的,可是方才传来消息,说是陆先生在半路上耽搁了,怕是还要多等几日。”
      允逸不置可否地喝了口酒,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抛在桌上——千年前的钱币虽然不能和千年后通用,但银子却是任何时候都能使用的。
      “客官您走好!”小二顿时露出殷勤的笑容。
      离开了酒楼,看着长安街上熙熙攘攘、服色与她那个时代大不相同的人群,允逸一时间竟有了不知该去哪里的感觉。
      她摸了摸胸口的七星琅,面上慢慢浮现落寞之色。
      这个时代属于陆吾,她只是个多余的外来者。在这盛世长安,她却找不到任何归属感,一切都是那样地陌生和怪异。而离朱……此刻只怕恨得她得要死了吧。
      此时此刻,她却分外怀念起追着她跑的离朱来……她当真就这样放弃追寻七星琅了么?
      说到七星琅……从前她受人所托上太一宗盗宝,结果宝没盗着,倒把自己给搭进去的。谁想到了一千年前,她还是将七星琅给盗了出来,了却了这桩因果。
      此刻的七星琅还是完整的一块,七星点中尚是一片黯淡,没有五精之力在其中,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
      去见陆吾,本是她一时兴起的想法,她不知道见了陆吾之后,她要说什么,她能做什么。更不知道见过之后,她该何去何从。她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千年前,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去。甚至她也不明白原本奄奄一息的她,为何会突然间什么事也没有了?
      一切都已不是常理所能推测的了,她除了顺着命运的安排走,别无选择。
      可是此刻,命运却没有告诉她,她该往哪里去。
      “罢了……”她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一切等见了他再说罢。”
      正如小二所言,京城内所有的客栈都人满为患,无论她出多么高的价钱,都找不到一间空房。最后她只得随意找一处屋檐安身过夜,好在她从前做侠盗时,比这艰苦的日子也过过,露天而宿,倒也不是难事。
      几日晃眼即过,陆吾总算是抵达了京城。这一日,便是他在怀古台上演奏之期。一大早,台下便已是人山人海,却大多为盔甲鲜明的侍卫拦在台外。偶有锦衣华服的人过来,亮了亮牌子,便被放了进去——真如那店小二所言,没有能耐,根本就进不去。
      允逸正在思量着要不要施展轻功潜进去,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时有一两句话钻入耳中。
      “你这样是想吓死多少人啊?快将面具戴上!”
      “兰兰,面具戴着很难受的,可不可以不戴呐?”
      “是你要来听琴的,一点小苦就受不住了?”声音里颇有宠溺的意味。
      “好啦好啦……”不满的声音。
      允逸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那日撞到的男子,在他身旁,尚有一名极美的女子,正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仿佛除了他,眼中再也看不到旁人。
      “兄台!”大喜之下允逸忙唤道:“好久不见了。”
      那人向她看过来,疑惑地挠了挠下巴:“这位姑娘,我们见过?”
      “几日前在君临阁,小女子还请兄台喝过酒,兄台这就忘了?”允逸没见过忘性这样大的人。
      “有这回事?”那人苦苦思索。
      一旁的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向允逸道:“外子一向是这样颠三倒四的,那日回来还曾提及过姑娘,这会儿却忘记了。姑娘切勿见怪。”
      “哪里哪里,那日是小女子失礼撞伤了尊夫,请一顿酒,亦算是赔礼。”
      “姑娘可也是来听琴的?”
      允逸点了点头:“得闻天下第一琴师大名,自要来见识一番……只可惜,不得其门而入。”
      女子笑道:“相逢即是有缘,姑娘大可随我们一道入场。”
      想起前几日那男子“相撞即是有缘”的歪理,允逸不禁嘴角微勾:“那就多谢夫人了。”
      女子摆了摆手,逼着男子把面具戴上,这才领着两人向台上走去。侍卫上来拦人,女子只一晃手中令牌,侍卫就露出恭敬之色,退过了一边。
      女子所挑选的位置离主台不远不近,却能将下面的光景尽收眼底。允逸向四周打量,却发现主台上布置得富丽堂皇,多有雕龙的绣饰,多半是当今女皇所处的位置。因为时候尚早,台上还没有多少人,只能见一些人稀稀拉拉地坐着。
      “兰兰,我真的不记得她了呐。”一旁,男子在与女子嘀咕着。
      女子盯了她一眼,道:“此番听说是薛儿亲自出马,才将琴师请了来。”
      “唔,这个我也听说了。薛儿秉性潇洒,想是与那琴师极为合得来。听说当日薛儿去见那陆吾,一番谈话之后,陆吾大笑,直赞‘妙人’,当下便答应进京为女皇弹奏琴曲。”
      “薛儿倒是个有福缘的。”
      “兰兰,听完琴后,咱们到泰山去玩罢……”
      允逸只当没看到他们在咬耳朵,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思索琴会之后要如何与陆吾相见。
      到场的显贵越来越多,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队华贵之极的仪仗簇拥着两人走了过来,想必便是当今女皇与皇夫。
      允逸眯着眼睛向主台上看去,却只能隐约看到两个明黄色的身影。只见女皇与皇夫说了些什么,接着侧头向一旁的宦侍吩咐了几句。
      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正角儿终于出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终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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