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许来生（GL）》尾行的竹子

3、东皇仙山

　　允逸虽只将吴六的委托看作一个玩笑，却也本着有备无患的精神，做足了行前的准备。在此之前，她还出了一趟远门，将帝陵中盗得的宝物交给上一个委托人，并换回了她应得的酬劳。当她做好东行的准备时，已是十天之后的事了。
　　她曾到过东边一带，然而那东皇山的位置，却比她曾踏足的地方要远得多。过了东关之后，再向东去，便是一片不毛之地。她一路寻着有人迹的地方前行，且走且问，终于在又一个十天后，来到了那座传说中的东皇山脚下。
　　东皇山突兀地从一片荒原之中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顶白雪皑皑，隐在云雾之中，再向下来，便渐渐有了青葱之色。到得山脚，就是一片水土肥美、草木茂盛之象。山泉自山上流淌下来，汇集之处，错落分布着一大片建筑，竟是一座颇为繁荣的小镇。
　　行过东关之后，一路所经，便是大片的荒原，极少有人居住。直到此刻，允逸才看到了人口较多的聚落。入得小镇，满目看去，俱是形貌各异的他国风情，奇怪的是，此地却通用中土的官话。
　　允逸找了个和善的镇民一问，才知道这山脚下本是没有镇子的，许多年前有一批人要上东皇山求仙问道，却不得门路。他们不愿放弃，便在这山脚下定居下来。之后，不知是谁将消息传了出去，每年都会有四面八方的人赶到此地求仙。在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得梦仙人青睐，收上了天去，但大部分却滞留了下来。那最初的一批求仙者是从中土而来，因此这个小镇的通用语言便是中土话。
　　按照镇民的说法，这几日正逢山上仙人下凡收徒，因此这小镇才显得格外热闹。这形形色色的人们想是居住在附近，听说过东皇山仙人的传说，这才慕名前来拜山。
　　“仙人每隔十年才收一次徒，姑娘真是有缘呐！”镇民赞叹道。
　　“大叔，我不是来拜山的。”允逸有些无奈，自打她一进小镇，便有许多人拿看“劲敌”的目光打量她，敏感如她，到现在连一口水也没敢在这镇子里喝，生怕莫名其妙就让人暗算了去。
　　“姑娘，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方圆百里之内，会来咱们这个地方的，除了上山求仙，还能有什么目的？”镇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她是要上山，却不是为了求仙：“大叔，方才你说这仙人每隔十年才收一次徒？”
　　“是啊，虽然年年都有人上山，但每隔十年，才会有人被仙人收走。这是镇里人都知道的，偏生那些求仙者不肯相信。”镇民向三三两两聚成一团的求仙者努了努嘴：“看，这些人都是要上山的。”
　　“大叔怎么知道，那些人是被仙人收走了，而不是在山上遇难了呢？”允逸道：“既是仙山，想必山上会有些异兽守护着吧？”
　　“传说仙人只收那些爬到山顶的求仙者，而能上到山顶的人，也并不是全都有机缘拜在仙人门下。”镇民满面憧憬：“这些自是那些上到山顶见过仙人，又没有仙缘的人下山后说的。”
　　“我明白了，多谢大叔。”允逸得到了她想要的情报，脑中便开始细细思忖起来。
　　在这一带，仙人的传说已流传了许多年，每年都有各地来的求仙者上山访仙。而有些曾到过山顶的人还曾见过真正的仙人，还曾目睹自己的同伴被仙人带走。
　　按照这种说法，世上果真是有神仙的了？
　　允逸心中将信将疑，却已直觉地感到此次委托的棘手。若是神仙只说只是误传也便罢了，若当真确有其事，她一个凡人要身入仙界，并从一个仙法高超的仙人身上盗来法宝，再全身而退，简直难逾登天。幸运的是，她此来正好遇上仙人下凡收徒的时候，若她能登上仙山，再想法子混入仙门，想必事情会容易许多。
　　心中主意已定，她便向不远处的三名胡人大汉走了过去。见她过来，三人面上露出凶狠之色。允逸嫣然一笑，向三人屈身一福，放柔了声音，百转千回地道：“三位大哥有礼了。”
　　所谓礼多人不怪，更何况多礼的是一位年轻貌美姑娘？三人的面色顿时缓和许多，其中一人用生硬的中土话道：“姑娘有什么事？”
　　“敢问三位大哥可是要上仙山去的？”允逸直视着那人，余光却在打量着其余两人。
　　“是又如何？”一人粗声粗气地道：“到这里来的人，有哪个不是为了上仙山？”
　　为首的胡人摆了摆手，止住了同伴的话语：“我们兄弟有什么可以帮到姑娘的？”
　　“实不相瞒，小女子此来，也是为了上仙山。”见三人面色微变，允逸以袖掩面，啜泣起来：“十年前，小女子的父亲抛下妻女，来此地求仙问道，却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家母病入膏肓，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再见父亲一面。小女子不忍见家母为思念所苦，这才原来此地，想要寻回远走的父亲。”
　　亲情与爱情本就是人世间最能打动人之事，允逸装得又煞有其事，三人闻言微微动容：“姑娘是要上仙山寻父？”
　　允逸呜咽道：“不错，小女子也知此行希望渺茫，仙山之上危机重重，家父只怕早已……然而为了卧病的母亲，为了这点骨肉亲缘，哪怕家父已遭不测，小女子亦要将他的尸骨收回家乡安葬。”
　　一名胡人大汉叹道：“姑娘真是孝顺。只可惜，这十年过去，令尊的尸骨怕是早已不在了。”
　　允逸掩面哭道：“小女子自是明白的，然而不在山上找到父亲的消息，小女子又如何能安心离去。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只盼三位大哥能仗义相助，护我上山。”
　　一个美人在你面前梨花带雨地苦苦哀求，理由又是那样的天经地义，只要有点爱心的男人都会没口答应，更不用说眼前这三位血气方刚的汉子了。
　　当下三人便答应护送允逸上仙山，其中一人还拍了胸膛大声保证山上什么都不能伤到她，不管是人还是猛兽。解决了上山的问题，允逸便暂时辞了三人，到镇中添置一些食水器用。她发现对她有敌意的无一例外是一些求仙者，而镇民都是和善好客的，如果她购买了一些东西，他们还会热情地向她提供一些“安全上山”的法门，尽管大部分都似是而非。
　　子时，四人在镇口汇合，结伴踏上了东皇山。选在这个时候上山的人很多，彼此离得远远的，也不互相交谈，只是低着头默默赶路，让允逸感到这山脚已有了山顶的严寒。一路走来，不知是她胡编的故事感动了三人还是怎么的，三人对她极是照顾，偶然有些惊险，三人也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这所谓的仙山并未如允逸想象的那般，有珍禽异兽出没，山上情景，与普通的山林并无二致。并且因为时时有人出没，就连狼虫虎豹也很少出现。越往上走，四周的温度越低，到得半山腰时，已是一派萧索景象，不复山脚的葱翠。再往上走一段，便是一片冰天雪地了。
　　而当她无意中目睹了结团的寻仙者对落单寻仙者的袭击时，她知道，这段平静的旅途就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突然觉得像在玩游戏，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