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追凶之自我催眠》龙吟莫舞

13、坚信的最后

　　十二、坚信的最后
　　于胜男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跟没有清醒没有什么差别，口不能言，眼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肤不能触，五官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膜，隔绝在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里，那种安静也被隔绝放大，成了一种那一言说的恐惧。
　　于胜男拼命强迫自己思考，希望在思考中忽视那中放大的恐惧，这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
　　她还能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画面，殷竹突然变得疯狂嗜血，联他们二人之力也无法对抗疯狂中的殷竹，之后，钟朗负伤昏倒，自己也被殷竹打昏。
　　如果说之前她还一直觉得殷竹会是个圣人，那么现在她对殷竹的定义是，恶魔……或者称之为刽子手也十分适合。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内心隐隐有了答案，如果变化源于青铜像的碎裂，那么夏染提到过的自我催眠理论便成立，也就是说，殷竹不是殷竹。
　　于胜男有些发冷，她知道自己目前正被一种特殊的手法催眠，她试图用感觉不到的双手抱紧自己，希望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全感。她不担心钟朗的安危，她相信钟朗现在一定是与自己类似的遭遇，只是她担心钟朗的心能不能坚持下来。
　　如果心死了，活下来的人也许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想到这里，于胜男开始心慌，她渴望知道钟朗目前的状况……夏染……对，还有夏染，她会帮我们，她……
　　“我相信，于教授不只是表面抗打抗杀的坚强，而是可以放之后背亦可挺立如泰山的坚韧。”
　　“加油吧，于胜男教授。”
　　不，于胜男的神经微微一震，夏染的话仿佛可以出现在耳边，我们必须自救！我们，我们不能一直依赖那个……孩子，这是我们的正义，必须，有我们来打响。
　　钟朗，你要加油，一定要，加油！
　　打破催眠的方法……记忆在脑海中盘旋，一个个画面，一段段文字交叉浮现，不借助外力，不依靠催眠师，还能反击的方法……
　　反催眠，吗？

　　于此同时的另一边，韩非从医院里出来根据夏染的提示赶到火车站废弃的轨道附近，看见一节车厢停在那里，而殷竹，或者现在该称他为朱夤，正站在那里，脚下竟有几具穿着工作制服的尸体，韩非心头一紧，疾奔几步。
　　“终于，来了啊，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朱夤抬起头，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杀意，“让我看看，医神的能耐！”话音刚落，人便已如电般扑了出去。
　　“记着，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银针刺穴能激发人的潜能是没错，但是对身体也是一重大负荷，所以我只给你五分钟，在这五分钟内，你必须尽你所能的打败朱夤，必须速战速决！”
　　夏染的话清晰的回响在耳边，韩非深吸一口气，错步抬掌，接下朱夤的当头一击，折肘翻掌随即便将掌力反震了回去。

　　就在韩非与朱夤交手之际,另一边的钟朗也在现实与虚幻中挣扎着，一遍遍经历无法摆脱的恐惧，让这个被称作老虎探长的男人几乎崩溃，拼命告诉自己那些恐惧那些血腥都是假的，可是那藏在内心的恐惧害怕却似乎被隐隐扩大了几倍，竭力拉扯着自己沉浸在噩梦的循环里。
　　“噗，是啊，这世上人类最喜欢自相残杀，并且还会赋予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闭着眼睛，钟朗努力让自己清空一切恐惧的情绪，回想夏染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人生就像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有与生俱来命定的台词剧本，那如果，”女孩盯着钟朗的眼睛，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人在探长大人面前表演他的剧本，探长大人会觉得他是在撒谎吗？会发现他其实在扮演一个角色而不是他自己吗？”
　　这是指殷竹？殷竹不是殷竹……如果殷竹不是殷竹，那么……
　　“你愿意救的人我不用操心，该操心的事我从不会放弃。”她一指点在殷竹心脏位置，容颜清冷。
　　相信殷竹会救的人……真正殷竹会救的人不会有事，相信殷竹的能力，如果殷竹不是殷竹……催眠不是殷竹的催眠，那么，就有破绽！催眠的破绽……该操心的，不会放弃的事情……
　　“眼睛不会撒谎，可人心会，你在害怕什么？”
　　这句话……这句话的确是夏染说的，这样的口气……眼睛不会撒谎……她在暗示什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会害怕，怎么可能……
　　不！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指破绽！眼睛不会撒谎，我们看到的的确是殷竹的样子，不是殷竹的殷竹，那么他的心会撒谎，会有堤口，会泄洪……
　　不属于自己的存在，么？

　　“医神不愧为医神，”朱夤痛笑，吐掉嘴里的鲜血，“居然能让你恢复这么好的身手，不过也是可惜，你这么块上好的料子竟为一个死人放弃，真是愚蠢！”
　　“不准侮辱我哥哥！”韩非咳嗽一声，嘴角的血滴在地上溅出奇异的花色，“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明白。”
　　“我当然不用明白，”朱夤冷笑，“这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不如干脆的来个大清洗，也好过在这种社会苟延残喘糊里糊涂的活着，什么正义，不过是你们这些卫道士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借口！”
　　“你不会明白，”韩非盯着朱夤，眼神坚定，“为了留下信仰，为了彼此之间的相信，为了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至少也要为他们撑起一片蓝天……”男孩直立起身子，握紧双拳，“我管不了世界如何，只希望坚定我心中的正义，并以此能让黑暗的社会看到一丝光明，能让绝望的人看到一丝希望，那就足够，足够支撑我们走下去了。”
　　“韩非，你果然像你哥哥，那样温柔的好孩子……”朱夤看着韩非，眼神中有一丝茫然，似乎在遥远的记忆里寻到了相似的身影，然后艳红的雪花漫天飘舞，那样温柔比雪还干净的眼睛却再也无法睁开，“啊……”男人抱着头大叫，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韩非看到朱夤的变化不由一呆，然后转过头，看见那一节车厢旁，钟朗和于胜男相携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笑得温和。
　　“成功了……”韩非看着两人，虚弱的扬起唇角，真的又被她猜中了，头和于教授一定会做出反击，如果自己坚信……
　　“嗯。”钟朗点点头，与于胜男相视一笑，自己闯出连环噩梦之时刚好是于胜男摆脱催眠暗示之时，双重的反震力让朱夤无法承受，当然，韩非的话让朱夤的心房裂开一条缝也是关键的一环。
　　“阿昰……”朱夤头痛欲裂，眼前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雪天，温柔微笑的那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部下死局保护他尚年幼的弟弟，随后漫天的血红浸满眼睛……
　　“朱，夤？”韩非骇然的看着朱夤的眼睛里生涩的淌出血泪，滑过面颊时眼睛几乎成了黑深黑深的血洞，他想上前问什么，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不由苦笑，五分钟，到了……
　　“韩非！”钟朗和于胜男踉跄着去扶韩非，却齐齐摔倒在地上，三人相视一眼，笑了出来。
　　夜幕悄然降临，大地一片安静，明天，或许会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