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追凶之自我催眠》龙吟莫舞

11、何为罪恶

　　十、何为罪恶？
　　钟朗跑出教堂才想起他没有问韩非夏染的住处，刚准备回身去问，眼角的视线却掠过一抹最近刚刚熟悉的身影，是殷竹！男人眼神一紧，想也没想便追了过去。

　　于胜男送韩非回到医院，却看见一身素红风衣的女孩站在韩非的病房窗口，侧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小和尚衾儿坐在韩非的病床上玩着一管朱红色的笛子。
　　“夏染。”于胜男扶韩非坐到床上，低声唤女孩了一声，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钟朗说去找这个女孩可这女孩却在这里，那……
　　夏染怔了怔，回头浅浅一笑，扫去眼角沾染的几许哀伤，“于教授。”
　　于胜男看着女孩的笑，突然有一种想抱紧女孩的冲动，“钟朗去找你了，他……”女法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从一开始，她们之间的交往就只是帮助与被帮助的关系，而这个女孩也不过十八岁……
　　“嗯，他去追殷竹了。”夏染点点头，一副淡然的样子，她看了一眼跟衾儿讨价还价要笛子的韩非，又看向因自己一句话而紧张起来的于胜男，不由叹息一声，“钟探长，他不该将青铜像放在胸口口袋，那是几乎会致命的错误。利用科学的说法，青铜像的神秘辐射会影响人的神智，心脏是生命之源，也是，非常脆弱的地方。”女孩顿了顿，用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眼前脸色发白的女人，“去追他吧，于教授。”
　　话音未落，于胜男返身夺门而出。
　　“夏染……”
　　女孩转头看向脸色不太好的韩非，眼中带了些温和的笑意，“放心，置之死地而后生，明白吗？”

　　钟朗追到月台却失了殷竹的踪迹，懊恼的跺了一脚，双手撑腰转身，然后停住了视线。
　　那个戴着眼镜一派斯文模样的男人站在对面，笑得温和有礼。
　　“你做那么多就是为了杀韩非？”钟朗上前一步，问道。
　　“局，在十二年前韩昰死时便已布下了，可惜……”殷竹惋惜的摇了摇头，似乎是真的觉得可惜，“偏偏小瑾要救他，连小瑾也不明白，我是在让韩非幸福啊。”
　　“胡说！你怎么能随便判定别人是否幸福？”钟朗怒目而视，怎么会有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钟探长，”殷竹依旧是温和的绅士模样，镜片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有一种奇妙的神圣感觉，“你是认为我做错了吗？”
　　“杀人偿命，”钟朗冷冷的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为他冷血的神圣而心寒，“恶人自有法律来制裁。”
　　“所谓法网恢恢吗？”殷竹微笑，他的确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举手投足间是难以言喻的高雅，“我想请问钟探长，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一生都在为一个极大的阴谋而伪装绅士，做了一辈子的绅士善事，而就在他快要实现自己罪恶的阴谋时，突然暴毙，那么，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钟朗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若说他是好人，可他其实一直在蓄谋恶事，若说他是坏人，可他，的确没有做过坏事……
　　“何为善？何为恶呢？你不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罪恶的吗？”殷竹高深莫测的微笑，“上海那么多善人，可谁又知道他们暗地里做过多少恶事？他们善名远扬，却也恶名昭著，人心那样邪恶，早就将上帝的恩赐变质。人类啊，终究还是上帝的失败品。”男人的眼睛里有奇异的光彩，“钟探长，你心中的正义是什么？”
　　钟朗看着殷竹，神色有些恍惚，下意识排斥对方，可胸口却有一股奇怪的热流包裹住心脏使他不由自主顺着对方的牵引。
　　“在巡捕房也并不代表正义，你不过是小小的探长，受制于总探长，受制于公董局，受制于更大的官员，如何伸张得了所谓的正义？”殷竹靠近钟朗，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诱惑，“你真的相信正义吗？钟探长，你曾被陷害，你的搭档曾深入险境，爱人亲人甚至曾命悬一线，如果不是你的挣扎，正义又在哪里？钟探长，你的心是否真如你的双眼般黑白分明？”
　　钟朗后退一步，眼神变得茫然，殷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将他逐步推进内心的深渊，这，就是催眠吗？
　　催眠……钟朗心中隐隐有警钟在响，可是内心的阴暗面似乎被什么东西扩大了，意识被逐渐拉进黑暗的深渊，是……什么东西？我，该怎么办？
　　猛然间，钟朗感觉似乎被什么狠狠一推，随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刺得头脑一清，只感到心口一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用完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火车的呼啸声自身前掠过。
　　“钟朗！钟朗你听见我说话吗？”然后是熟悉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自身侧响起，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握紧钟朗的手。
　　轻咳一声，反握住于胜男的手，给予她温暖，钟朗转头微笑，“没事，我听得见。”火车掠过的那一刹那，钟朗响起他与殷竹之间相隔了一道铁轨，可为什么会那么清晰的感觉那个男人在向自己逼近？催眠吗？
　　“你，你不要命了吗？我……”于胜男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吓坏了，如果，如果她来迟一步……再来迟一步……天！女法医猛地摇头，不敢想下去，抱紧身边的男人不肯放手。
　　钟朗回抱住于胜男，给予她安慰。
　　殷竹站在轨道的另一边，唇角含笑，眼神却冰冷得没有温度。青铜十字架被赶来的于胜男扔进了铁轨随后被呼啸而过的火车碾得粉碎，就在那一刹那，殷竹施予自身的催眠也随之崩溃。
　　很好，瑾姑娘，我斗不过您，可是，您也无法直接动我……男人的眼睛里有嗜血的影子，我，朱夤会好好招待您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