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光性》素色烟华

5、第 5 章

　　两天的时间短的似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返程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到车站的时候还早，因为不是旺季，小镇的车站里面没有多少人，陆晗跟申母坐在偌大的候车室里望着人来人往。申母到底还是不舍，却又说不出挽留或阻止的话，只是拉着儿子的手。

　　“现在是八点三十分，D2177次列车还有15分钟就要进站了，请乘坐D2177次列车的旅客朋友们带好行李物品在七号窗口提前做好检票准备……”

　　站台的播音员播报着列车信息，母子两静静听着，隔了一会儿，母亲忽然问了一句：“儿子，你是九点的火车吧。”

　　“嗯。”

　　陆母看了眼儿子抱怨道：“这个死老头儿子都要走了也不来送送，钓鱼哪天不行，非得要今天么！”

　　陆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劝道：“父亲一早就跟他的老朋友们约好了，不好爽约，他们那些老战友也难得聚聚的。”

　　“你还帮他说话！”母亲看了儿子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拉过儿子的手一遍遍细细的摸着。

　　陆晗叹了口气，反手握住母亲的手。

　　“……请D576次列车的乘客到5号台准备检票……”

　　“D576……你的车……”陆母回头，看着液晶显示屏上的那串数字道。

　　“嗯，是的。”陆晗直起身来，躬身抱了抱母亲，“妈，我要走了。”

　　“……嗯……到了那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别乱吃东西，衣服及时增减……”

　　陆晗扯扯嘴角笑道：“妈，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母顿了一顿又道：“你这一去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

　　陆晗一时无语，只能探手拥住母亲：“妈，我一有机会就会回来看您的……”

　　“别，妈就随口一说的，别担心爸妈，你爸有我照顾，你在那边安心工作就好。”

　　“妈，您自己也要多保重……”

　　“我知道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检票……”

　　“恩，那我走了……”

　　“走吧。”

　　陆晗拖了行李箱过了检票口，进了站台走了段距离，一回头，看见母亲站在候车室的落地窗前远远看着，见了他回头挥挥手，说了句什么，看口型依稀是句照顾好自己，陆晗的眼眶瞬间就有些湿润，朝着母亲挥挥手，喊了句：“我会的。”

　　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听见了，朝着陆晗露出个笑脸来，陆晗望着母亲也笑了笑，转过身拖着行李慢慢朝着远处的车厢走去。

　　小站的火车不会停留太久，陆晗刚上车找了位子车子就发动了，在路过候车室的瞬间，他发觉母亲还是站在那里，也不管母亲能否看见，他还是朝着母亲所在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

　　“先生，你在这里挥手那边是看不见的。”邻座的乘客忽然朝着陆晗说了一句。

　　陆晗回头看着那个大学生打扮的青年微微笑了笑：“是么……”

　　热情的大学生裂了嘴笑：“是的，我以前也这么跟阿诺挥手，后来阿诺跟我说根本就看不见的。”

　　“哦，这样啊……”

　　“您去上海？”

　　“嗯。”

　　“啊，我也是，我在上海念书的。”大学生显然是个自来熟，掏出一堆的零食就往陆晗的面前推，“来，您吃，坐火车没什么消遣……”

　　陆晗看着笑容灿烂的大学生有着瞬间的愣神，这近乎白烂的笑脸不由得让他联想到某个同样少根筋的男人。说起与林思远的认识，也是因为他那个自来熟的性格，两人是大学同学，同系不同班，金融是个大系，一个系上千人，互相不认识的是大把大把的，陆晗那时候混迹外联部，也因此认识了体育部的林思远，两人说多大的交集其实也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思远同学似乎看陆晗特别顺眼，要了电话号码之后就经常聊天唠嗑，先是部里头的事，再后来，失恋了，恋爱了，什么都聊，陆晗虽然说不上多热情的人，但好歹也不是冷漠的人，一来二回也就熟识了起来。

　　“先生？先生！”

　　大学生的呼唤唤回了陆晗游离的思绪，接过零食笑道：“啊，谢谢。”

　　“甭客气，难得同坐一列车，这也是缘分啊！”大学生哈哈笑了几声又去分发零食给别的位置上的乘客。

　　一时之间气氛似乎也活络了起来，陆晗随口问了句：“放暑假了？”

　　大学生笑着搔搔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呢，朋友周六过生日。”

　　陆晗脑中忽然闪过林思远和苏月的脸，几乎下意识地就应了声：“哦，女朋友吧。”

　　男生一听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拼命解释道：“不是，您别误会，就一哥们。”

　　陆晗被男生的大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试着转移话题：“你还真够义气，大老远地跑去给人家过生日。”

　　“嗯。”男生垂了脑袋，隔了会儿才应了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嘛。”

　　陆晗侧脸看着男生，却发现了男生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男生摇摇脑袋，从桌上拿起包薯片撕开来了，递到陆晗面前，陆晗笑着摇摇头，男生也没多说什么，“咔嚓咔嚓”地开吃了。

　　见男生没回答，陆晗也靠在椅背上看着列车上的电视，放的是许久之前的老片了，《非诚勿扰》，刚出来那会儿他就被林思远拖着去电影院看了，说苏月看了说很好看，为了跟苏月多些话题，他得看。于是他问林思远，为什么他也得陪着看。林思远嘿嘿一笑答道，你得跟我有共同语言不是。

　　共同语言……呵呵……

　　电影开始没多久，正放到艾茉莉出场那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外加加华丽的韩国制造的双眼皮，有着说不出来的喜剧效果，只是在艾茉莉说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陆晗明显听见邻座的男生低声骂了句变态！陆晗侧过脑袋，就看见男生握紧双手，掌心的薯片袋子被捏得死紧，依稀还能听见薯片一点点碎掉的声音，“咔嘣咔嘣……”

　　陆晗看着他，扯了嘴角笑笑，干脆放低了座位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