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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一朝选在君王侧(卷一完) ...

  •   他阴邪地笑着,本就晦暗不明的殿堂更显得阴郁。他只用一手便将纤尘扛在肩头,也不顾他结实的肩骨是否会磕痛她细软的纤腰。明靖稳稳站在因他袖风微微飘逸的鹅黄床幔前,然后将她从肩头卸下重重摔在了床上。

      顿时天地玄黄,她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中星星点点,好似眼珠子怎生都不听使唤了。而由于方才摔落的缘故,她的屁股麻生生的一片,想抬起手臂揉揉才惊觉岂止手臂也麻了,连整条后背都抽麻了起来。被硌疼的腰间,抽疼的背部,麻生的臀股,总之浑身犹如散了架,怎么都动弹不得。

      见她如此痛苦的表情,明靖眼底的欲望霎时也散去了不少,但他终究还是冷冷地看着斜倚在镂花床上的绝色女人。“你这算唱得苦肉计吗?”他心中冷笑,却用着近乎温柔的口气说着。

      纤尘抬起因疼痛而眯起丹凤,更显得美目细长。终于聚焦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她抿了抿嘴唇,有气无力道,“王爷若是觉得纤尘的心脏比别人结实,可以不妨多吓唬纤尘几次……”说道最后已然喘气连连了。

      可恶的女人!他在心里咒骂道,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藕臂,丝毫没有松力的打算,“云纤尘,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就凭你的身份还敢同我叫板,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到什么时候才能放聪明了来求我!”说着就欲欺身压上她香软无力的身子。

      就在他恶狠狠地说出云纤尘三个字的时候,纤尘心中已然一阵抽动。为何他总这么在意她的姓氏,他一定要抓到她的把柄来威胁她吗?见他这般毫无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温润、如狼似虎地想要她时,她瞅准他翻身而上的停顿空隙,强忍着浑身的不适一个鱼跃跳开了去。然而她还是高估自己了,她的身子经过方才那阵摔动导致脚劲全无,稍一用力便脚下一崴直直跌倒在床底下。

      他又轻笑了声,即使扑了个空,他依然从容不迫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用他玉白手指拢了拢耳际的乱发又整了整褶皱的衣摆,淡笑着望着床底下头冒冷汗的纤尘,全然不似刚从嘴边逃走了猎物的野狼。“纤尘姑娘这是做什么,你和本王认识了这么久可从来都没给本王行过这么大的礼呀,哈哈!”他乖张的笑极其放浪,没有了世俗外人的束缚,他在她面前毫无忌惮。他有什么好忌惮的,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胸大也有脑的女人而已,他悄悄抹了抹指尖,就在方才他扑来的那一刹那,指尖划过了她丰满盈润而富有弹性的胸脯。

      他心中无比愉快,因为他知道她一定没有发现。

      见他笑得放浪形骸,纤尘顾不得脚踝上的刺痛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全靠了身后的墙替她抵去了不少重量才使得她没有跌倒。她抬起因疼痛而水雾朦胧的眼,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和淡漠,“王爷,您这么说太抬举纤尘而贬低您自己了!纤尘何德何能,又怎敢劳烦王爷赐名!”她说得不卑不亢,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刚才的戏弄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真是该死!明靖气急败坏地在心中咒骂起来,明明她不算倾国倾城,明明她也不妖娆,就她这副自命清高的孤傲更让他觉得讨厌,可是他为何就是讨厌不起来。好几次他都想轻薄她、戏弄她,甚至想毁了她,不过就是个贱卑的妓女罢了,为什么他会心中软弱起来,还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她,想碰她又怕伤了她,想调戏她又不敢动粗。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气急了,他恨这个女人,恨极恨极,甚至有冲上去扭断她挺直脖子的冲动。但他愤愤,不是不敢,是担心以后再也没有人让他这么挂念着了。

      他怒极反笑,心道永不认输。是了,是人总有弱点,她一定也有她的弱点!他想了想,忽而又戴上了那张人前温和的面具,他微笑着朝靠在墙背无力喘息的纤尘步去,每靠近一步仿佛气压又降低一级。

      他勾起嘴角,无比优雅地说道,“其实本王只是想要你帮我一些忙而已!”

      她警觉地抬了抬眼,有些疑惑。“什么忙?”

      “如今你也回不去了,花妈妈也断然不敢收了你。不如……”明靖爱玩文字心跳游戏,总适时地停顿下来吸引住对方的全部注意力,教不想面对的对方也由不得自己意愿。“不如你跟了我,一生荣华富贵不尽,而且我还保你至高无上的荣耀!”

      呵!这就是明靖打的如意算盘吗?她心中冷冷嗤笑。她知道他喜欢她,自从天恒二十二年的花魁大赛他借了她的名义赢得比赛开始,他就一直对她觊觎了很久。他想这辈子都囚着她吗?然后予以王妃的头衔,空有一生荣华和荣耀。若是别的女人,前辈子都修不起这份福,但是她绝不是别的女人。她,叫云纤尘,一个清高孤傲的女人,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永远都只有易非寒这一个男人。

      见她没有应声,知道她心中冷决不应,他也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得她心中有些悚然。“你不应我也可以,只是梁国的韩非易将军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说着他明亮的狼眼笑成了弦月。

      闻言,如他所料般,她瞪大了双眼。待到明白是明靖的阴谋之后,慌忙中她垂下了闪烁的眼,“什么韩非易,什么将军,王爷说什么纤尘不懂。”

      “是呀,你不懂,你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我烦透了心了!好了,不和你多说什么了,总之你若不按照我的指示办事,韩非易过去在虢国的一切将被梁国国君夜广裕所熟知,到时候……”他又适时地停下来,见纤尘的脸倏地煞白,他随手扔下一只青花小瓷瓶,浅淡地说道,“这是上好的瘀伤药,过两天我需要你跳舞,赶紧擦上吧!”说着便头也不回疾步离去了。

      随着大殿门口的锁链声戛然而止,她软绵绵的身子无力地滑到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冷意阵阵袭来,而她丝毫都没有哆嗦,不仅因为脚踝处肿得老高,更因为心中的冷意冷彻心扉。她无意动了动眼珠,无神的眼聚焦在墙角明靖扔下的青花小瓷瓶上。伸出葱白玉指,轻轻拾起制有黄山松石的瓷瓶,高耸入云的山脉、笔挺不屈的松树、嶙峋陆离的怪石,莫不是讽刺她的顾自清高吗?她愤愤紧握住那瓷瓶,心中一凛就欲抬手狠狠往青砖地板上砸去。

      就在她要放开小瓷瓶的那一刹那,门外传来绕梁不止的轻笑,“砸吧,本王就这么一瓶疗伤药,砸碎了你就可以在本王的府上慢慢养伤了!”

      纤尘眼皮抽动,即使知道他看不到也愤然朝门口白了过去,她不甘地收回了手,因为她要好好养伤,她要尽快逃离他的魔掌之中。

      ……

      几日后,虢国深宫后的牟色花园之中,老远便能看到小心翼翼的丫鬟们蹑手蹑足地走着,深怕惊动了坐在初冬暖阳笼罩下的虢王明鹰查阅奏折。

      明靖穿着一身浅淡的蓝袍,镶金黄锻腰带陪衬着袍摆上的绣纹显得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腰间的紫玉佩环长长的流苏随着微风徐徐飘动,更衬他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才走了几步,便有好些个丫鬟垂着头面红耳赤地小跑开了,脸上还带着可疑的赧色。

      他在心底轻笑了下,脸上依然还是那副春日和煦的笑容,叫初冬的寒意自行散去不少。远远瞅见沐浴在阳光里的王兄正眉间肃然,好似在深思了某件极其重要的国事。

      见王爷驾到,杵在明鹰身后数尺的小丫鬟正欲禀告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示意她下去,于是明鹰身边的丫鬟、公公们便弯腰垂首轻手轻脚地撤去了。明靖也不上前,站在一团淡蓝色绣球花簇前细细注视着王兄翻阅奏折,而他一身淡蓝也同绣球花簇浑然一体。

      良久,明鹰终于掩嘴打了个哈欠,刚想伸手喝茶解乏,却发现身边静异极了便抬头瞅了瞅。见明靖温和而略显忧色地看着他,明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王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他们通报一声,大冷天的一定等得冷了吧,过来坐!”说着拍了拍身边石板桌,青石石板桌的另一边还有一个空座位。

      明靖得令缓缓步了过去,一脸笑盈,“看王兄翻阅得认真不忍打搅。看了这么久王兄一定累极了吧,来人,上热茶!”后几句显然对躲在几尺开外的丫鬟们命令的。

      明鹰也笑了笑,阖上了手头的奏折后又将面前成堆的文书外边上摞了摞,抬起右手挥了挥,不消一会儿便有人上前摆好了一副棋盘。纵横交错,棋罐相对。他朝微笑着的明靖笑说道,“许久你没来了,来陪朕下一盘吧!”

      明靖作了一揖,恭敬道,“那臣弟就遵命了。”言毕,同明鹰相继下了子来。席间,不停有笑声悔声,不过从音判断终究还是明鹰略胜一筹。最终明靖只得咳嗽了下,自嘲地笑说,“王兄的棋艺又精湛了不少,臣弟甘拜下风呀!”

      明鹰笑容满面,仿佛这声赞美对他非常试用,嘴上却不怎么说,“呵,是王弟退步了呢!”他适时地站起身来,一双像极了明靖的阴鸷狼眼笑盈盈地看着明靖,“王弟啊,再过三日就是朕的生辰了,朕不想太铺张浪费,所以这次朕去你那可好?”

      闻言,明靖并没有多大喜色,依旧浅笑着,“王兄这般想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福祉呀!臣弟一定替圣上好好准备!”

      “恩,甚好!”也不多言,明鹰挥了挥手,自然身后有人替他收拾了散乱的奏折回宫。

      三日后,普天同庆。百姓所乐的不过是少了一天的赋税,但对朝堂官员可就不同了。这一日,五品以上上朝官员统统都免了早朝,一些个有头有脸的大人们也纷纷聚集到了坐落在王宫不远的端王爷□□。

      虽说端王爷明靖的封地在宣阳附近,宣阳自然有他的府宅,但究根究底他毕竟也是王室中人,更何况是虢王最宠爱的弟弟,在都城玄安自然有他的府邸了。今日碰上虢王生辰,能在端王府举行寿宴无疑给端王明靖长了不少脸。于是乎,从早上到夜晚时分,端王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待到宴席散尽,这些个朝堂大人们还意犹未尽,纷纷作揖送礼,当然送礼这事可不能明里来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批寿宴同仁,明靖俊朗的脸上不由也泛起了一层倦意。他整了整衣裳往内堂步去,一路上府上的丫鬟们小心谨慎地朝他福了福身后又轻声退去了。他顺手抓了个近身便问,“陛下人呢?”

      那小丫鬟低着头轻声回答,“陛下一个人在厅堂休息呢!”

      他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差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留下了明鹰,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着往向前那丫鬟所说的厅堂款款走去,一点都不像喝过烈酒的人。

      所谓厅堂,不过就是能供人下榻的较大的房间了。鉴于初冬的天,他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暖炉子和熏香,于是还未及近就已经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暖香了。

      “王兄?”他象征性地叫了声,见无人回应便悄声启门而入。暖香更重了,令人有些昏昏沉沉。忽而一丝靡靡之音飘忽而来,因酒迷离浑浊的狼眼清亮几分,明靖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王兄,可还胜酒力?”

      “嗯……”有人用鼻音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明靖往床榻望去,果见虢王明鹰斜倚在床栏,有些醉眼朦胧。明靖笑了笑,他随意拍了两下掌,然后往床榻之人走去。

      随着清亮的掌音,飘忽的弦音越来越响,时而激扬、时而婉转,飘逸朦胧的幔帐随空气飘荡着,一抹血红的身影缓缓舞动。明靖摇了摇明鹰的身子,在他的耳畔低低地说着,“王兄,今天可是不尽兴不归哦!难得让臣弟尽这份心意呢,王兄一定要领了去!”说完扶正了他的身子,将他靠在墙上。

      明鹰闷哼了一声,两眼一团混沌,但因响亮穿耳的丝竹弦音不得不眯着眼看向幔帐之后妖娆扭动的身影。隐约中,似乎那身影身着甚少,虽看不清她的脸,但她露出细腰和肚脐无不挑动着明鹰脆弱的神经。

      “她,她是谁?”终于,明鹰试图瞪大眼,想看清楚模糊倩影的面容,他的身子微微向前靠了靠。

      “尘儿,过来!”明靖微笑不止、声音荧惑。闻言,那正在尽情舞动的人影似乎浑身一颤,几乎就乱了步伐。仿佛经过了一番挣扎,那抹火红的身影终于做了个停舞的步姿然后朝他们缓缓步来。“再过来点!”见她站在幔帐前迟迟不肯进来,明靖有些不悦地说道,语气也硬了几分,似乎多了一层隐忍的威胁。

      那火红女孩迟疑的当口,明靖忽而眼底闪过一丝邪光,他伸出手用力一挥,幔帐尽数掉落。昏暗的屋子烛光惊艳,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地摇曳着。她垂着脸,却不动声色。

      “过来!”这次,竟是明鹰开了口。

      虽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她也一定猜到能让明靖也毕恭毕敬的人何等地高贵,于是她没有挣扎边向两人步去,她知道此刻挣扎无用,若非将生不如死。

      细腻光洁的肌肤在烛光的映衬下异常透亮,仿佛弹吹便破。她的鼻子很挺,尖尖高耸着非常漂亮,她的唇只点了一点红,却在全身火红舞衣的衬托下显得愈加地妖艳可娇。她很娇小,蛮腰不盈一握,一勾便能入怀,而她丰盈的胸脯更能激起男人无尽的欲望。

      明鹰的眼都直了,他紧紧盯着她垂下眼的娇颜一时移不开视线,只是喃喃地说道,“世间怎有如此尤物,如此尤物啊……”

      明靖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兄真是说笑了,后宫佳丽三千怎还没有这样的货色!”

      那女孩听罢气愤地抬起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倒叫一旁盯着她的明鹰注意到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经面满皱纹的中年男人,又瞅了瞅明靖看戏般的脸,心中抑郁不止,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她见明靖的嘴唇已然做出了“云”字的口型,心中吃惊不小。可不能再让人知道她的姓氏和她姓氏背后的一切了,她铁下心来,启齿中气十足道,“小女姓易,小女叫易纤尘!”

      话落,明靖的脸色倏地变了又变。他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心中已然将她骂了千百回。

      “易纤尘,好,好名字!从今晚起,你就是朕的易妃娘娘了,入住淑玥宫,明日同朕一起回宫,不得有,误……”说完,明鹰不胜酒力噗通一声倒在了床榻上。

      易妃娘娘……

      纤尘倏然滑落在地,目光呆滞。

      明靖从床榻上爬下身来,镇定地整理完衣袍后绕过她的身边,丢下一句飘然的话便潇洒地离去了。他说,“纤尘,做得不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一朝选在君王侧(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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