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铁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字》殷家无爱

3、Chapter 3

　　秋老虎卷着热风在空气里肆虐，周六午觉起来，不需要去幼儿园的姐弟俩被江外婆带到小区的小广场树荫下乘凉。
　　“你们乖乖的在这边玩，外婆我去那边坐着看着你们，别跑远了，有事过来找外婆。”江外婆对自己家两孩子防范陌生人的意识还是挺放心的，跟以往一样坐在花坛休息处，一边看着姐弟俩一边跟小区里的邻居唠嗑。
　　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黄萌带着黄西歌蹲在花坛边，用小木棍捅着土里面的各种小虫子。
　　甚至还直接上手扒拉：“看这个是西瓜虫，你戳它，它会团成一个球。”
　　黄西歌伸头看了看黄萌手指尖捏成个球的虫子后，低头在土里企图寻找个同样的来，但半途又被别的虫子给吸引了：“这个红色的虫子上面有小点点。”
　　在地上滚着西瓜虫玩的黄萌扭头看了眼：“那个叫七星瓢虫，是益虫，会吃些坏坏的小虫子。”
　　这时候旁边又凑过来一个小男孩，看起来跟黄西歌差不多年纪，但体积要小了一圈：“那这个七星瓢虫吃叶子吗？”
　　“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哎，要不喂它叶子试试。”说罢丢下手里的西瓜虫。
　　三个脑袋围在一起盯着黄萌怼在七星瓢虫面前的落叶，半晌没有动静。
　　“要不试试小草？”小男孩扯了把野草也放到了虫子前面。
　　“呀，小虫子飞了。”
　　幼稚鬼们不由自主的跟着小小的虫子移动，然后就看着小瓢虫越飞越高上树直到看不见。
　　“哎呀，不见了。”黄西歌垫着脚遗憾地张望着。
　　黄萌这时候才有空瞅了瞅刚刚冒出来的小男孩：“你也是我们小区的吗，之前没见过你呀。”
　　顶着平碗状西瓜头发型，五官精致，不似黄西歌这种像小姑娘一样的长相，一看就是很帅气的男孩子：“我跟奶奶上周刚搬过来的。”
　　黄萌闻言往花坛休息区看了过去，笑呵呵正在说着话的江外婆身边除了常见的那些老奶奶，多了个精神矍铄戴眼镜的：“是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奶奶吗？只有她我之前没见过。”
　　“嗯，是她。”
　　“姐姐，我们去看别的小虫子吧。”总算放弃瓢虫的黄西歌回过神来，伸手去拉姐姐的手。
　　黄萌牵牢实了，准备往江外婆那边走近点，又转头问了下看起来和弟弟差不多年龄的西瓜头：“你要一起来玩吗？”
　　接到意外邀请，小男孩有点开心：“可以吗？”
　　嫌弃他太磨叽的黄萌用另一只手也牵住了小男孩：“走吧，离外婆她们近点，不能走远的。”
　　三个人一个牵一个地走回之前的花坛边，依次蹲下来再次在土里扒拉起别的虫子。
　　太阳走到了城市的边缘。
　　“萌萌，西西，我们要回家吃晚饭了，”江外婆拽起蹲着的两孩子，习以为常的在他们身上拍打着土灰，顺便笑呵呵的招呼着旁边的小男孩，“你是小北吧，你奶奶也喊你回去吃饭了，以后你们再一起玩吧。”
　　小男孩腼腆的喊了声：“谢谢奶奶。”跟黄萌姐弟俩摆了摆手，转身往自己奶奶那跑去。
　　黄西歌被牵着往家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刚刚的小男孩：“外婆，你认识他吗？”
　　“是刚搬来的孩子，刚刚和他奶奶聊了会，比西西大两个月，下周要转到你们幼儿园，也不知道会不会和西西一个班呢。”
　　“那明天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吗？今天他帮我抓了好多只西瓜虫，太厉害了。”黄西歌冒着星星眼看着江外婆。
　　“如果明天不下雨，应该会一起出来玩的吧。”
　　另一边甩着胳膊的黄萌盘算着：“那明天带个小瓶子出来抓蜗牛，我想在妈妈的花盆里养只小蜗牛。”
　　“那你可要问问妈妈可不可以让你的小蜗牛住进她的花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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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一场大雨阻挡了黄萌的计划及黄西歌的期待。
　　姐弟俩午睡起来跪趴在阳台落地窗上，眼巴巴地看着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可怜兮兮的用手指顺着窗户上的雨痕一道道划着。
　　“好了，今天不能出去玩那就下周，说不准明天西西就能在幼儿园里看到小北了。都去洗洗手，你们妈妈喊半天了，让你们帮忙做蛋糕。”昨天饭桌上就听说了姐弟俩今天计划的黄晋年像赶鸭子似的，把两个没精打采的小家伙给撵进了卫生间。
　　此时，江曼曼也在厨房里再次发出邀请：“来帮我打发下鸡蛋吧，今天做贝壳小蛋糕。”
　　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的姐弟俩也再次恢复了元气，虽然不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有点复杂的活动，但小胳膊小腿的还是把厨房台面和地上折腾的有点狼藉。
　　对此，江曼曼并没有什么责备，只是在把装入各种形状容器的面糊送进烤箱后，给他们分派了新的卫生任务。
　　两个小家伙拿着抹布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清洁着面粉及细碎的蛋壳。
　　检查过卫生成果，江曼曼和黄晋年一人拎起一个脏兮兮的小朋友分别进一个卫生间，对他们进行刷洗。
　　周一一大早黄萌就蹦跶进教室，坐在椅子上也不太安生地摇晃着，被路过的王老师警告了一下，老实了一会又故态复萌，直到看见严涵出现在教室门口。
　　黄萌跳起来蹦到严涵身边，拉着她的手：“昨天我帮妈妈一起做了好多小蛋糕，可好吃了，有贝壳、小兔子、小猫爪子，可惜老师不让我们带吃的过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都尝一个遍。”
　　严涵听闻也露出可惜的神色：“好遗憾啊，你做的一定很好吃。”
　　“那是那是，也不知道下午外婆来接我们的时候会不会带一些，昨天做的好多，都没吃完。或者下次我直接约你来我家一起做蛋糕，可有意思了，西西糊得满脸面粉跟个小花猫一样。”
　　“听起来好好玩。”
　　“那是，前天我们还在小区里玩了小虫子，我还看到了一只小蜗牛，想昨天去抓回家……”
　　下午放学，黄萌远远的就看到外婆手中没有小蛋糕，拉着严涵先走到了严涵妈妈面前，仰着头满怀期待：“阿姨，我想约涵涵周六去我家玩，我想跟她一起做小蛋糕，可以吗？”
　　“可以呀，但是萌萌的妈妈知道这个事吗？”
　　“我一会回家会跟她说的，到时候让妈妈跟您再打个电话，好吗？”
　　严涵妈妈点点头，笑着牵着严涵的手：“那我带涵涵回去了，你外婆和弟弟在那边等你，赶紧过去吧。涵涵，和萌萌说再见。”
　　两个小伙伴互相挥手道别后跟着各自家长回家。
　　路上，黄西歌从江外婆的右边绕到黄萌的左边牵住她的手，黏得很近：“我今天在海豚班看到了小北。”
　　“那有一起玩吗？”
　　黄西歌摇摇头，有点苦恼：“我今天好忙的。”
　　“做啥了？”
　　“小远拉着我搭房子，他好笨，总是把我搭的给弄坏掉。”黄西歌叽叽喳喳地说着搭房子及被破坏的过程，宛若个话痨。
　　又到了周六，严涵妈妈按照约定的时间把严涵送到黄萌家，嘱托了几句后离开。
　　在江曼曼的看护下，三个小家伙边做蛋糕边互相往别人脸上涂抹着彩色面糊，整个厨房充满了嬉闹笑声。
　　午睡也在满室的烘烤香味中度过，吃着早上成果的黄西歌又闹着外婆带他们去小区的小广场。江外婆把任务转移到江曼曼身上：“我一个老太婆可看不住三个孩子，你们跟妈妈去吧，让我在家里歇歇。”
　　江曼曼便带着收拾好的三个孩子来到了孩童放风区，和别的家长在一起，看着他们捡花捡叶子，不是带窝在一堆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些啥。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江曼曼看着屏幕上领导的名字，不得不大喊了一声：“萌萌，妈妈去旁边接个电话，你照顾好弟弟和涵涵啊。”
　　“知道了妈妈！”黄萌头也没回，大声地应和着。
　　此时，一只小白狗出现在花坛的另一边，黄西歌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汪汪”的小声叫了起来。
　　旁边的两个小姑娘也发现了小狗。那忽闪的眼睛，挺立的尖耳朵，柔顺的白毛，看得黄萌手痒，忍不住凑过去，想摸一摸。
　　严涵有点害怕，便站在了原地，看着黄家姐弟俩慢吞吞地靠近小狗。
　　这时，一块小石头从天而降正好砸中了小白狗。
　　小白狗的眼神立马变了，发出凶狠的叫声，直直地冲了过来。
　　黄萌见势不对，赶紧转身拉着黄西歌就要跑，还大喊着“妈妈”。
　　这一跑让姐弟俩在小白狗眼里变得充满了吸引力，锁定着他们追。
　　没等听到声音的江曼曼赶来，小胳膊小腿已经被吓哭的黄西歌就被狠狠地咬伤了小腿，瞬间爆发出更大声的哭嚎。
　　周边围上来的家长们仅来得及把小白狗赶走。
　　满脸焦急的江曼曼一把抱起黄西歌，跟呆愣住的黄萌说了句让她跟严涵回家找外婆，就扭头冲出小区打车去最近的医院。
　　接到邻居通知的江外婆急急忙忙的赶到小广场时，黄萌还在原地站着，满是担心和害怕地跟严涵反复念叨着：“西西被狗咬了，怎么办……”
　　看到外婆才忍不住地抽泣了起来：“外婆，西西会不会死掉啊，他被狗咬了。”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之前还是小小的，可可爱爱的小白狗身影，一瞬间变成了电视上《动物世界》里的凶狠猛兽，牙齿穿透皮肤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鲜红的血流满了白嫩的皮肤。
　　江外婆跟周围还在看护着孩子的家长们道谢，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先电话联系了黄晋年，然后不好意思的通知严涵妈妈来接下孩子。
　　在送走了严涵母女俩，江外婆才坐在掰着手指一言不发的黄萌身边，小姑娘还抽泣着掉着眼泪。平时总是乐呵呵的老人，现在一脸的严肃：“黄萌，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着弟弟去摸小狗，我们之前有没有教育过你们，不要随便靠近小猫小狗。”
　　“可是…它好小的。那么小小的一只，我以为……”黄萌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声。
　　“你做姐姐的，让你照顾好弟弟，结果现在西西被送进医院打针。”
　　“我也不想的啊！”黄萌委屈的哭喊，“那个小狗还冲我们摇尾巴，看着好乖的，我只是想摸摸它啊！又不是我让它咬西西的！”
　　说完便冲回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关起门反锁住，扑向自己的小床呜呜的哭起来，完全不理会门外江外婆的敲门声。
　　傍晚，黄晋年抱着皱着眉“斯哈斯哈”小小声喊疼的黄西歌跟在身心疲惫的江曼曼身后进了门，只看见了江外婆迎了上来：“萌萌呢？”
　　“西西怎么样？”江外婆关切着黄西歌的伤势，“说了她两句，生气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江曼曼给江外婆简单说了下黄西歌的伤情：“还有四针要打，最近这段时间都要吃清淡的了。”
　　黄晋年将黄西歌放在沙发上，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去看看萌萌。”
　　然后走到黄萌的房间门口敲了敲：“萌萌，开开门，是爸爸。妈妈和西西也回来了。”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安安静静的。
　　这是江曼曼也拿出了房门钥匙递给了黄晋年：“你直接打开进去吧。”
　　黄晋年又敲了几下，里面确实没有反应，不得不开了门进去。就看到黄萌跪趴在床上蒙着脸，上前把她翻过来抱起，愣是哭笑不得，小姑娘一脸泪痕的睡着了，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哭的，小脸通红：“这丫头哭睡着了。”
　　黄西歌踉踉跄跄的从沙发上挪到黄萌门口，听到江外婆让他别乱动还倔强的拒绝了：“我要和姐姐一起睡觉。”
　　最终，黄家鸡飞狗跳的一天在两个孩子抱着一起睡着的酣梦中落下帷幕。
　　在大家同甘共苦一起吃了二十天的清淡食物后，黄家菜桌上总算恢复了正常。
　　午饭时江外婆帮黄西歌扒着蒜泥虾壳，往他小碗里塞了一堆虾肉：“西西最近受苦啦，打针痛死了，多吃点补补。”
　　黄萌咬了咬筷子，饭桌上三人，外婆只关注着弟弟，赌气似的只夹了自己面前的蔬菜，扒拉完饭，大声喊了句：“我吃完了！”便放下碗筷，离开客厅到书桌前泄愤式的在纸上随便乱画：外婆偏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