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上钩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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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安稳却奇特的睡眠。我偶尔能感受到星影狼那充满宠溺的眼神和它的平稳气息；也能感觉到棉被盖在我身上的软绵绵触感，还有母亲大人与老板娘之间的低语。我的意识飘荡在这两个世界之间，舒适得只想一直睡下去，然而还是被母亲大人轻声唤醒了。
『该起床了，小夜。你有客人。』
午后的阳光非常温暖。我伸个懒腰，懒懒地应了一声后，眯上眼准备回到睡梦中。
『乖，快起床。客人是从静灵廷过来的哦。』
『嗯……』我又应了一声，意识渐渐变得浑沌……
『……悠来了哦。』
脑袋蓦然清醒。我睁开眼，踢开身上的棉被站起身，眼睛下意识地搜寻悠的身影。千雪睡在我身旁，大叔睡在房外的走廊上，母亲大人坐在我身前。除了他们，房里没有其他人。我焦急地望向母亲大人。
『……叫醒了你真是太好了呢。安心吧，悠并没有来，而你有重要的客人，快点出去见他比较好呐。』
原来悠没有死。我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了莫名的失落。『他是谁？』
『二番队的席官。其实十一番队也来了两个席官，只是他们是来找千雪的。』
『他们为什么会……』
『似乎，是想推荐你们进入他们的番队。』
这真是糟透了。母亲大人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她拍拍我的衣服，抚平衣服上的皱痕后，用劝慰的眼神看着我。
『小夜，如果你打算拒绝推荐的话，记得态度要恭敬一点，不可以作出失礼的事。如果真的拒绝不了，那就接受吧，等进了静灵廷后才找机会获得十三番队队长的青睐，知道吗？』
『是，母亲大人。』
『你先过去吧，千代也在那里。我叫醒千雪后才跟她一起过去。』
『是。那我先走了，母亲大人。』
大屋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准备晚上营业用的食材啦酒啦之类的东西。我和他们互相打招呼后，匆匆地走向老板娘的房间。我细细地感知着房里的灵子波动，出乎意料的是，我能轻易地探知到三个陌生的灵压。
找我的席官，真的是二番队的吗……？
我跪在房门外，说了句『失礼了』后，往旁推开房门。猝不及防地，一口烟喷在我的脸上，我立刻被呛得不断咳嗽。房里的男人们大笑，老板娘坐在我的左前方，优雅地拿着烟管，用它敲了我的头。我愣了下，男人们笑得更张狂。
『哇哈哈哈哈哈～真的跟千代你说的一样，这家伙好傻啊哈哈哈哈哈哈～』
其中笑得最夸张的是一个穿着奇怪的花俏和服、眼角上有红色眼影的光头大叔。他指着我，抱着肚子狂笑。
……我有那么好笑吗……？
老板娘吸了一口烟。『都说了吧。还有哦，小夜她可是非常粘她母亲的，还曾经抱着她母亲大哭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奶娃奶娃～哈哈哈哈哈～』
在光头大叔身后那个穿着死神服、红头发、额头上绑着绷带、眉毛很奇怪的男人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轻咳了几下。
『咳咳。一角先生，我们是来办公事的，请您不要这样好吗……』
被唤作一角先生的男人回头看红发男人，挑眉。『嗯？你搞错了，来办公事的人只有你，我是来凑热闹的。』
『啊？怎么这样……』
『好了呐，你们两位。』一直笑着却不说话的爽朗大叔看着其余两人，开口说。『她是我们队的人，请你们不要欺负她好吗。如果她有任何损伤，我可是很难向碎蜂队长交代的呐。』
『切，无聊。开个玩笑也不行吗，你还真无趣啊，二番队的。』
『是呢，我们确实很无趣，可是像你们这种只会战斗的野兽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每次都破坏建筑物的话，可是要不断进行无趣的维修工作的哦，十一番队的。』
『啊？你说什么？』光头大叔爆青筋。他一脸痞子样地瞪着爽朗大叔，身体前倾，好像想打人了。『有胆你再说一次吧？小心我揍你哦？』
『看吧，立刻印证了我的话呐，野兽。』
接下来就是滑稽的一幕。红发男人从身后扣住光头大叔的双手，不让他冲去打爽朗大叔；光头大叔不断挣扎着想踢爽朗大叔，而且还一直尖声狂骂他；爽朗大叔跪坐在坐垫上，双手捧着茶杯，正悠闲地喝着茶。简单地说，他们已经完全无视了我。
『先生们，请问你们在干什么呢？』母亲大人的温柔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男人们僵住一秒后，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坐垫上捧起茶杯，假装自己在喝茶。
『真是不错的茶呐……』光头大叔喝了一口茶后，说。他的光头在冒汗。
『杯子里的是酒哦。』母亲很温柔地说。光头大叔挑了挑眉，沉默了半响后——
『真是不错的酒呐……』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老板娘和千雪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只有母亲大人仍然在温柔地笑着。
『斑目先生你真是的，杯子里的是茶没错哦，还是说你其实想喝酒呢？』
光头大叔——也就是斑目一角，又再爆青筋了，而且嘴角还抽搐得很厉害。然而最终他只说了句『不是』，泄愤般仰头一口气喝光了茶。
『那么，既然小元也来了，你们也该说明来意了吧？』老板娘问，同时把母亲大人拉进了她的怀里。我被这样的她们吸引了目光。
有的时候，母亲大人和老板娘会做这种亲昵的事，然而我完全不明白她们这样做的动机。难道说老板娘也悄悄地变成了母亲大人的孩子，而且是爱撒娇的孩子？
在我思索着这件事时，耳边听见了红发男人的声音。『好的。那么，岛野第五席，请你先开始吧。』
『哦？原来十一番队也有懂礼貌的人么，真是难得。那我就不客气咯。』爽朗大叔说，然后转过来面对我。『凉泉小姐你好，我叫岛野文一，是二番队的第五席，现在奉碎蜂队长的命令委任你为二番队队士。请你于明天早上五点，穿着死神服和带着通灵证进入静灵廷，到时——』
『请等等！以现阶段来说，我最多只会被推荐吧？为什么会直接被委任？！』
『……抱歉，我太心急了。我重新说明吧。昨晚你解放斩魄刀后，碎蜂队长说她势必要得到你的力量，所以让你免去推荐的阶段，直接成为二番队队士。就在今早七点左右，碎蜂队长派我到真央灵术院办好了你的毕业手续，并替你领了毕业证。这些事在十一时正办好，然后碎蜂队长又派我来这里为你说明。由于在路上遇到了一些纠纷——』他瞥一眼十一番队的两人。『——我一直到半小时前才抵达大屋。』
『接下来是进入静灵廷后的事。我会负责带你到二番队队舍，然后带你去见碎蜂队长。之后的事是机密项目，不能在其他队的死神面前说出来，所以我会在带你到队舍后才说明。』
岛野拿出了一个包袱。『还有，这是给你的东西，里面有毕业证、通灵证和两套死神服。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让我进入二番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我沉默了半响，压抑下想哭的心情后，才伸手接过包袱。
『昨天，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的母亲和老板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岛野说完，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凉泉，碎蜂队长可是很少和普通队士说话的哦，明天你记得要好好把握机会，跟她多说点话呐。』
……也就是说现在不方便告诉我原因，要我自己去问碎蜂队长？嗯，八成是这个意思。
『嗯，我会的。』听到我这样回答，岛野安心地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好像碍了斑目的眼。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哼哼哼的，等岛野解说完后直接把红发男子推出来。『恋次，到你咯。你会好好表现的吧，哼——？』
那个“哼——？”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被推出来的阿散井一脸为难，他又轻咳了一下，看向千雪。『你是千雪元小姐，对吧？』千雪点头。『你好，我是阿散井恋次，是十一番队的第六席，现在奉更木队长的命——』
『——你在开什么玩笑！！』斑目粗鲁地推开了阿散井。『你是十一番队的席官！干嘛学二番队的混蛋说话！算了，你退下，换本大爷来解说！』
斑目说完，站了起来。他一手拿着木刀架在肩膀上，一手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狂妄地看着千雪。『听好了！本大爷叫斑目一角，是十一番队的第三席！我们队长看上了你，要你在十一番队当第二个第六席，你听清楚了的话，就给我跪下来，好好感谢队长的大恩！』
『下跪什么的很蠢，我才不要。』千雪平静地说，斑目直接傻眼。『而且委任席官是大事吧？你忘了说委任我的理由了。』
斑目的青筋又爆凸了。他捉着千雪的衣领，提起她。『说要你当席官你就乖乖当席官，还罗嗦个啥！你小心我——』
啪！斑目被甩了一巴掌，打他的人自然是千雪。我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么冷酷的表情。『我没说让你碰我吧，蠢材。而且你也只是个席官，凭什么命令我？小心我杀了你啊，混蛋。』
千雪爆发出充满杀气的灵压。斑目甩掉她，坏笑。
『哼，真是不错的灵压。传闻说你是第八十区的人，看来那是真的呢。怎么，要打吗？』
千雪轻盈地落在地板上，一手握住了腰间的刀。『好啊，不过在外面打吧，这里不方便。』她勾起一个冷笑，指着庭院，而后忽然消失。与此同时，她的身影出现在庭院里。
『会瞬步的传闻也是真的呢。』斑目慢慢地走出房间，站在千雪的对面。他用刀尖对着她。『那会卐解的传闻也是真的咯？』
『不，那个是假的。不过，真央灵术院剑术第一这个名头倒是真的。』千雪把刀连着刀鞘从腰间抽出来，丢在一旁。『来吧，我空手对付你。』
『——不要小看人啊！混蛋！！』斑目的灵压爆发。他愤怒地冲向千雪，挥刀砍向她的颈项——
『小夜，不去帮忙行吗？』老板娘担心地问。她和母亲大人的身上有一层雷护，而我手上是解放了的星影。
——千雪向前走两步。她随手打开了斑目的手，另一手手刀劈在他的颈项上。
『不可能帮到忙的。我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好——不对，连保护都会很辛苦吧。所以等下也许需要逃跑哦，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斑目向旁边飞去。千雪用瞬步一下出现在他的飞行轨道上，拳头高高提起，由上而下，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上。
『……你有那么差劲么？』
斑目像子弹一样咻一下撞向草地，发出像炸弹爆发的巨响，灵压和着尘土扬起白色风暴。我迅速移动到母亲大人和老板娘身前，半蹲，双手交叉护在脸前，替她们挡掉袭向这里的灵压风暴和碎石。不断飞来的碎石划破我的皮肤，当空气重新恢复平静，我身上已经多了许多道浅浅的新伤口。
『呜哇，好痛……老板娘，那不是差劲，是擅长的领域不一样。探知灵压的能力我敢说我是死神里的第一，可是千雪不擅长这个吧？』
斑目趴在新造成的坑里。他不断地咳血，似乎伤到了内脏。千雪缓缓地走到他面前，冷酷地抬起了脚。她的影子投射在斑目身上，我想当斑目抬头看她，肯定觉得那样的千雪压迫力十足。
『说得好。』岛野说，敬畏地盯住千雪。『我说，你们不阻止她行么？』
『小元，可以了。』母亲大人用并不大的声量说。千雪放下脚，转身朝这里走过来。她闭着眼缓缓地深呼吸，然后睁眼，脸上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母亲大人转头看向阿散井。『阿散井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这是千雪的包袱，明天下午一点去静灵廷，有人带她去队舍，请避开更木队长。』快速说完后，阿散井将包袱丢给老板娘，走出去扶起斑目，离开了。看来他是急着带斑目去疗伤。
『那么，我也该走咯。明早见，凉泉。』岛野用瞬步离开了。同时，千雪踏进了房间。
『……从约定的时间来看，每个番队的风格果然都不一样呢。千雪同学，你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我说，看着她从老板娘手中接过包袱。
『……呐小夜，这不是现在该说的话吧？作为同伴，你好歹也该劝一下千雪不要那么冲动啊。』老板娘皱着眉说，用烟管敲了我们的头。
『……为什么？』我和千雪同时反问。我和她相视一笑。『如果千雪不是这样的人，她根本不能在八十区存活下来，也进不了十一番队的。而且就像千雪会因为斑目不礼貌的态度而生气，我也会因为悠被恶劣地对待而生气，这其实是一样的事情吧？所以我没有资格去劝解她，因为我也是跟她一样的人啊。』
『即使如此——』
『千代，如果有死神砸了居酒屋，你会怎样？』
『——阉了他！！』
『就是这样。你守护的东西是居酒屋，小夜守护的是悠，小元守护的是生命和自尊。当自己努力守护的东西受到威胁，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样说你明白么？』
『……嗯，明白了。看来我考虑的层面比你还浅啊，亚梦。』老板娘说。她把头放在母亲大人的肩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难得我刻意把傻小孩的傻说出来，想让他们当她是小孩那样，在她进入静灵廷时照顾她不让她被别人欺负的，现在这些努力全都泡汤了呢……』
母亲大人摸摸老板娘的头。『没关系的，千代，小夜会照顾好他自己的。对吧，小夜？』
我点头。看着她们的举动，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板娘，你也变成母亲大人的女儿了么？』
每个人都露出愕然的表情。而后，老板娘的脸红了，她把头埋进母亲大人怀里；母亲大人轻笑着抱住老板娘，拍拍她的头；千雪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我是笨蛋。
为什么又是这种反应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上钩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