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师同人-短篇》风凛儿

4、萤之舞 一

　　“来，来，萤火虫来，那边的水很湿……”
　　温柔的歌声在脑中荡开，忽近忽远，却又始终清晰可闻。昌浩静静得听着，直到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熟悉的女声……是彰子。
　　“你醒了，昌浩？”
　　“嗯，彰子，早上好。”
　　“早上好，快换好衣服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彰子站起身，向房外走去，离开前，也不忘回头送对方一个温暖的微笑。一直坐在昌浩身边的魔君，摇着它长尾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每天早晨必有的温馨场面，待确定彰子走远，便开始催促仍在发呆的昌浩整装。美好的一天就从昌浩换衣的手忙脚乱开始。
　　“真的很快啊，又是夏天了。”注意到庭中已是鲜花簇簇，昌浩感慨着，步子不由慢了一些。
　　“我说昌浩，你不是答应今天要带彰子去贵船山看萤火虫的吗？你再在这里磨磨蹭蹭，不怕浪费你宝贵的时间？”魔君一蹬腿，跃上昌浩的肩膀，好心的提醒着他。然后，就满意的看到昌浩猛然醒悟，匆匆辞别家人，去完成今天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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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护结界已经布下，您不用再担心了。”昌浩有板有眼地道，严肃而不容置疑。
　　“谢谢您，安倍昌浩阁下。”女主人在垂帘后手执折扇，半掩面孔，轻言细语的道谢。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么，容在下先告辞了。”
　　“这次不是驱魔啊。”走出那宽广的宅院，昌浩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是不习惯了吧，最近总是让晴明推去锻炼与魔物对战，觉得这些事没有挑战性了？魔君安静的坐在昌浩肩头，如此想着。昌浩又接着道：
　　“要是每天都这么轻松就好了，不过，是不是那个老头子转性了，这种事叫其它人去做不是更合适么？”
　　收回前“言”！魔君四肢一软，整个趴下了，转脸看到少年那熟悉的黑脸，很明显，他在赌气，也在表达着自己的疑惑和不安。立起身，魔君驾轻就熟地从昌浩的左肩窜到右肩，把询问的目光投给站在其右侧的六合，得到的却仅是对方无奈的摇头，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昌浩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魔君有些无聊的开始东张西望，一眼扫到了昌浩怀中的那只血红的笛子，它有着跟自己的眼睛、火焰相同的颜色，且富含灵气，只是，跟了晴明这么久，自己从未在他那看过这东西。如此说来，这只笛子是在那件事发生后的次日早晨，由晴明交给昌浩的，而昌浩似乎也非常喜欢这东西，把它当做护身符一样天天带着。
　　那就是暮雨的东西了，这家伙……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魔君晃了晃脑袋，不觉摆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
　　但是，自己不得不承认，昌浩的笛子吹的不错啊……

　　“这是第几个了？”魔君打了个呵欠，向昌浩问道。
　　“第6个，说起来，还真多啊——要设下结界的地方。”又回到了最初的设置结界的昌浩回答道，看着这座宅院，有一种回到起点的感觉。
　　“有哪里不对劲，昌浩，晴明给的任务……”六合同样注视着这个宅院，他能感觉到这里面有不寻常的气息，可是刚开始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感觉到。
　　“恩……这个，离开这宅子后，去了五个地方，它们是在……”昌浩闭上眼睛，凝神回忆着，突然，灵光一闪，他发现了其中不算秘密的秘密。猛地睁开眼睛，脱口而出：
　　“是五芒星！这本来就是一个大型结界！可是，为什么一开始又让我们来这个结界的中心呢？不会很危险吗？”昌浩皱起了眉，对爷爷如此不负责任的做法表示不满。
　　“是为了不让被缚者察觉吧，要完成这个大型结界，很花时间，晴明总是喜欢做这种要让人猜到最后的事呢。”六合温和的说道，看了眼因此而抱怨着的昌浩和笑望其发飙的魔君，显出一副大度的谦谦君子样。
　　“进去吧！”昌浩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毫不忧郁地再次踏进这座宅院里去。
　　“啊啦，是阴阳师大人么？没想到你会再来拜访，主人刚才还在惦记您呢！来，请跟我来。”一位侍女打扮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昌浩面前，用带着媚惑的声音说着。但此时，昌浩却能清楚地看到：这个侍女开口说话时，那不自觉伸出的“蛇信子”般的舌头，还有当她转身欲走时，裙下长长的蛇尾。只是那侍女对此还浑然不觉。
　　压下惊诧，昌浩老实地跟着这个蛇侍女走进内室，很快就又见到了那位美丽的贵族小姐——她还是人类的样子——这么说来，应该不是大妖怪吧。可为什么爷爷要如此大费周章？昌浩满脑子疑问，看向这位女主人的眼神也不觉犀利起来。
　　“昌浩大人为什么又回来了？是我这里出了什么事么？”女主人的语气中有着慌乱，就像一位普通的娇养惯了的小姐。只是接下来，她似乎有些做过头了，因为就在昌浩为心中的疑惑而愣神的时候，那位小姐竟然不顾礼节，从帘后急急走了出来，一个踉跄，扑倒在昌浩身上，美好的容颜，哭得梨花带雨，惹人爱怜。
　　“啊……请，请您自重，椿小姐！”昌浩没有被迷住，却是被这一下惊得立即回过神来，匆忙站起身，把那位不知是真身是何物的小姐推到一边。转头再看她时，却见这位椿小姐一脸受了严重打击的模样，全身轻颤着，紧咬着下唇。
　　“那个……对不起。”昌浩硬着头皮道歉，他还不能确定对方身份，一切小心为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漂亮吗？我不美吗？为什么不像那些男人们一样，让我好好吃掉呢？！”忽然爆发的女子，口气强硬的质问着，咄咄逼人。
　　“啊？！吃掉？难道说那些失踪的官员们都是……”昌浩被突然到来的真相感到错愕，继而马上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当然是美丽的贵族小姐椿姬了，我生来就是要受所有人爱慕亲睐的对象，那些人该为自己的幸运对我无上感激！而你，我亲爱的阴阳师，还是快把自己献给我吧！”女子疯狂地笑着，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对没有看见先前跟在昌浩身边的式神的问题，不抱任何怀疑和谨慎之心，猖狂地显露着自己最真实的面目，而那张因此而变得狰狞的脸早已不复它的娇美，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了。

　　“什么？”
　　抽出符咒准备应战的昌浩讶异地发现，美丽的小姐已然隐没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那身腥红的衣衫似乎在雾气中扩散开来，让四周都染上了血色，将其称作“血雾”真是在适合不过。椿姬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猖狂而阴森地笑着。
　　“自满的阴阳师哟，乖乖成为我的食粮吧！我会让你看到的，血一样的颜色，才是最适合这个世界的啊……哈哈哈哈！”
　　“昌浩。”魔君出现在昌浩的肩上，沉着地出声提醒。
　　“啊，我知道，不过，光靠声音的话似乎不行，这个雾好像有迷惑人的作用，而且，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椿姬的真实身份……唔——”
　　昌浩突然紧紧抿起了嘴唇，不再说下去，在他说话间，他隐约尝到了血液的铁锈味，配合着鼻子嗅到的血腥气，他可以肯定，这雾绝对不是什么善与的东西，长时间困在这里，他大概就真的只能任妖怪鱼肉了。
　　明白了这点的魔君也皱起了眉，开始催促昌浩寻找血雾的源头。
　　“嗯。”昌浩抽出一张破魔符捏在手中，闭上眼，用灵力感应空气中的气。没有妖气，还是没有妖气，那么，不是妖怪，便只能是——鬼！
　　突然睁开的眼中有着不容忽视的精光，昌浩向着认定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中捏着刚从袖中取出的另两张符咒，三张符咒随着他叱出的“六字真言”脱手而出，直直飞向前方，直到被什么阻碍，静止在半空中，不断发出“呲呲”声，终于，“哄”的一声，三张符咒同时爆开。
　　“啊——”
　　椿姬的尖叫随之响起，当残破的纸符缓缓飘落，身着红衣的小姐或者说是“女鬼”现出了她的身形。她的身前，一条焦黑的条状物冒着白烟，看得出来，这是让她没受到致命伤的替死鬼。只见她半伏在地上，双手堪堪支持着上半身，头埋在浓黑的长发中，瑟瑟地发出低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小姐啊，最为尊贵的大小姐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什么卑贱的艺妓，不是……我的美丽，我的……”
　　椿姬语无伦次地说着，头慢慢地抬起，双手也抚上双颊。不过，不管她的声音如何哀戚，她也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现在，昌浩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双只剩下枯骨的手，还有那黑洞洞的，只属于骷髅的“眼睛”。她只剩下一副骨头了，没有血肉，没有生气，更勿论美丽。
　　“骨女……往生吧，陪伴死亡的，永远只有冰冷和寂寞。”
　　乘着骨女的怨气被打散，昌浩颂着往生咒，希望已经成为“骨女”的椿姬放下心中执念，无牵无挂地升天。不过，事情并未如他所希望的那般顺利。
　　椿姬恶狠狠地瞪着他，不断从身上散出黑色的怨气，阻挡着往生咒的净化，在昌浩看到这一幕后的一个闪神间，她兀地发作，扑了上来。
　　“夺我美丽者，死！！！”
　　“昌浩！”
　　魔君紧张地喊道，红莲之火呼啸而出，终归赶在椿姬扑上无法防备的昌浩前将其裹在了烈火里。
　　“啊——啊——”
　　椿姬痛苦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就开始不断地响起她哀求的话语。
　　红莲的火焰是燃烧灵魂的火焰，一旦放出便无法收回，不燃尽那个灵魂是不会消失的。昌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椿姬是不会悔改的了，放过她便是对自己职业的亵渎，只是，她也是自己要拯救的对象啊……
　　“对不起，没能救你……”
　　椿姬的声音停了下来，在熊熊烈焰中，她静默了一秒，突然开始恶声相向。
　　“呵呵，哈哈哈哈，愚蠢的阴阳师，没用的阴阳师，我憎恨你，我憎恨你们所有的一切！都去死，死！哈哈，椿姬，椿姬，红色的椿花，血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