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Nuvola》叶飏

22、Explication Act.9

　　“原来阿诺德先生也会耍无赖。”
　　——在阳光明媚而灼热的那天，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对他说了这句话。
　　她毫无畏惧地直直盯着他，隐藏着天空色彩的眼眸中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耍无赖？
　　翻着文件的阿诺德脑袋里莫名就闪过这句话。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近十天了，但少女这句的说辞还未曾随着时间褪去，反而他还觉得颇新鲜，在空闲时间还时不时会琢磨一番她这句话。
　　“阿诺德先生！”
　　办公室的门被“哐”地一声撞开了！
　　破门而入的布兰诺一脸铁青地看阿诺德皱着眉望过来，忙挺直背脊垂头诚恳地道了歉。他想起方才医院内的情景，又想象了一下听到消息后的阿诺德，不禁背脊一凉，豁出去似的终于开了口：“先生，佩尔西小姐执意出院……怎么办？”
　　说完，他小心翼翼去瞧阿诺德表情。
　　看他依然波澜不惊地看着文件方才松了口气——
　　“那就打断她的腿。”
　　“……”
　　“还不快去。”
　　谁敢啊！？纵观情报局有谁敢啊！阿诺德先生你不要兴致来了就随便乱说啊！——布兰诺在内心忍不住咆哮，面上又是一副冷静的模样。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说，“先生，佩尔西小姐问了您在哪，看样子是想和您当面谈……”
　　“……”
　　“先生，您见吗？”
　　“她出院了？”
　　“还没，我吩咐了护士一定要拦住她。”
　　“那就好。”
　　阿诺德话语间整理好手中的文件，起身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抬脚就往办公室外走。立在办公室门口的布兰诺看他一气呵成，脚步飞快地已经走出十几步，匆忙锁好门追上去，问：“先生，您现在准备去哪儿？”
　　“去亲自打断她的腿。”

　　层层叠叠的云遮盖住了整片天。
　　空气仿佛被压在了一起，闷地叫人喘不过气。

　　医院走廊的玻璃窗不染纤尘，清晰地映出阿诺德面无表情的侧脸。跟在他身后几步的布兰诺觉得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煎熬，阿诺德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每接近病房一步就多一分，一如窗外的天那般阴沉。
　　布兰诺觉得自己要不行了。
　　“先生……我先去看看佩尔西小……”话音未落布兰诺就怏怏闭上了嘴。他低垂下头避开阿诺德的目光，战战兢兢地说，“现有我去确认……”
　　“不必了，你留在这。”
　　“诶，可是先生……”
　　阿诺德没有回答他。
　　在这样的沉默下的布兰诺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他盯着脚尖欲哭无泪，弯下腰的时候说，“非常抱歉，我现在就去大厅等您。”

　　窗外的天彻底阴了下去。
　　空旷的走廊内脚步声清晰异常。

　　阿诺德站在病房前，因为太过安静的氛围而皱起了眉。现在的情况和他从布兰诺口中听到的大相庭径，此刻的病房安安静静的，但是这样的安静却令他觉得异常。
　　难不成是放弃了？
　　这么想着的阿诺德打开门——
　　窗前的少女闻声回头，转头时带起的卷曲发丝飞扬着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她嘴唇干裂，浮着的那层红润色彩浅淡而病态，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几乎比身上穿着的病号服都要白上几分。
　　风由大开的窗口灌进来。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
　　隐含天空色彩的眼底映出阿诺德波澜不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