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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番外四 非盈不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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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白缘月。从这种极具天空某球体特征并且耳熟能详的名字上看,大家肯定都很容易猜到,我来自一个很有名的武林世家——白月仙庄。
之所以叫仙庄,顾名思义,咱们白家的人天生都长得相当仙风道骨、超凡脱俗。具体仙啊超啊到什么程度呢?举例说,有天我弟弟暮月在街上散步时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当然,主因是当时我正在若盈妹妹面前口若悬河地把他骂成天上地下难寻的人面兽心极品贱人。结果这喷嚏一出,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立即鸦雀无声,满街的乡亲父老们不约而同对着暮月整齐下跪,举香朝拜,口中念念有词,类似“仙人莫惊”、“仙人保重”之类。暮月当场就傻摊,在这条街从小长到大十多年,此时才知道原来压根没人把他当人类看待,难怪姑娘们送水果给他时,总是四个一组摆成标准的贡品塔状。
我的老爹叫白敬月,是白月仙庄的庄主。无论任何时候他都温柔含笑,优雅成风,镇上所有姑娘少妇,无论冰山型还是婉约型,聪敏型还是熟女型,奇葩型还是鬼畜型,无一幸免全拜倒在他笑容之下。可我对他的形容只有一句——如假包换的无耻大流氓一个!我三岁时,他将我打扮漂亮带出去招摇撞骗,足足给我谈妥了五十户以上的亲家。五十户!就算他打算给我建三宫六院,也该考虑一下我的身体素质是否能应付的过来啊!更可怕的是,其中还有一半是男的……
我感觉这种由内心深处散发出邪恶气质的精神失常,其实都源于一个悲惨的童年。没准他只是想安抚一下小时候受伤的心灵。
我已经受够了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所以此时蹲在一名十二岁的肉包子脸小女孩面前,轻抚她的秀发,再用本人最优质的三七脸,露出俊帅无敌足以风靡天下少女的微笑,加上勾魂夺魄的柔软声线,道:“若盈,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好吗?”
个人感觉这句话已达到我此生帅的顶级水平。
可惜面前的观众很不赏脸,只顾着往脸皮弹性已超越人类所能的嘴里继续狂塞肉包子,瞥都不瞥我一眼,最后用塞到变形的嘴巴勉强挤出两个音:“物熬。”
“你稍微考虑一下嘛!”我死缠烂磨,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怂恿她:“我保证待你好,天打雷劈永不变心。以后有好吃的你先吃,吃剩的才轮到我;有好玩儿的你先玩儿,玩腻了才轮到我;有好处的你先拿,拿累了我帮你搬,一个都不敢抢你的。”
若盈终于抬起那张塞着满嘴肉包子的肉包子脸,怔怔看着我。我猜她丝毫被我的真诚感动了,正准备再接再厉继续放好话,若盈就“扑哧”一下笑了,“缘月哥哥,你说的话和暮月哥哥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亲兄弟!不过暮月哥哥比你还多一条,就是‘有长得帅的你先撒娇,你看不上眼的我才去应付。”
我险些没抱着柱子在墙头撞崩了自己这张天地嫉妒的帅脸。可恶的暮月!这小子居然赶在我前面已使过美男计了!
若盈继续专心致志地往嘴里塞食。就这嘴巴的扩张弹力,我真怀疑二伯和慕婶婶生的其实是一只葵鼠!
不过这也是我最喜欢若盈的地方,与一般姑娘截然不同。面对我这种极品绝色帅男不屑一看,眼中除了吃心无旁骛,那往嘴里不断塞食的动作真是越看越销魂。
其实若盈在身份上是我堂妹,不过这么独特的女孩儿当妹子太浪费了。鉴于她那个人妖老爹太恐怖,我要娶她非得把她拐离家才行。若摊了二伯那样的岳父,人生等于跌落入另一个次元,从此以后和“幸福”再无丝毫联系。
我再次游说:“暮月那么闷骚,浪迹天涯肯定闷疯了你。你看我多活泼可爱,无聊了我给你讲笑话,郁闷了我给你表演杂技,没钱了我把自己的初夜卖身了也绝不会让你吃一分苦。(抛个媚眼)要不这样,我们先浪迹一下试试,若不好玩最多咱们再回家,你说好吗?”
如此美好幸福的提议,确实换到若盈的再次眼神顾怜。但也仅仅就一个眼神了,这次她连话都懒得回我一句。
看这时间,被我骗到后山去找医治智障驴草药的暮月也快回来了。后山是很远,可那小子的轻功跟玉兔一样厉害,一蹦就能上月亮,我要抓紧时间了!无奈下我选择了本来不太想采用的方法,反正左右无人,我拉开衣领,露出白白嫩嫩的半边酥肩,媚眼朦胧地望着若盈,声软柔绵:“若盈,你难道……”我眯起眼瞳,“滋啦”一下放电:“不希望看到缘月哥哥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虽然自己的鸡皮疙瘩多到足够抄碟菜吃,不过美男计我还是很有自信的。至少大家都说,家族里除了二伯就数我最美型。从小到大,只要我肯牺牲色相,没有换不回来的东西。
果然,若盈终于忘记了从不间断的往嘴里塞肉包子行动(我至今不明白,这么多的食物是如何塞进她这么娇小的身躯而不变形的),傻愣愣看着妖邪诱人的我,塞满肉包子而无法合拢的嘴巴中,哗啦啦淌下一地的口水。
哼哼,这次还拐不到这只贪吃的小猪?正准备扑上去与她热情相拥,顺便光速打包好行李离家出走,突然一把利剑横在扑过去的我面前,和我漂亮细长的颈项只相差不足一寸。
我侧过头,先看到一团漆黑盖顶的乌云,再看到一张阴沉到好像全天下欠了他几千亿银两的森冷面容。骆逆生那副被人爆了三千次菊花的负气脸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阴恻恻地斜瞪着我,就这一眼,我发誓至少被折寿三年。
我抚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望着这位仿佛厉鬼缠身的老兄,再望望外面漆黑无光的天色——妈呀,刚才不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吗?怎么马上就乌云盖顶!
我颤颤巍巍地瞅着近在咫尺的剑刃,结结巴巴道:“逆……逆生……那个……有话好说……我还不想去……去你的……那个世界……”
逆生低头看看满嘴肉包子躺着口水发呆中的若盈,又阴森森地瞅一瞅我(我的小心脏险些要弃我先逃了),慢悠悠地冒出一句:“你大白天拐骗幼女?”
逆生的说话方式也很不寻常,没见过鬼的人肯定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我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都联想到用指甲刮铜镜的声音,然后浑身毛发全竖起来,疯狂地想用铜镜砸昏自己。
面对一个非人的魔王,我才不会愚蠢地正面冲突呢。何况他年仅十五就被封为天下第一杀手,而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懂武功的软弱富家大少爷,说什么也不会蠢到拿自己的鸡蛋脑袋去硬碰他锋利无比的剑刃。于是我先露出一个天真纯洁的无邪笑容,然后和所有坏人一样,异常肯定地否认罪行:“没有!怎么可能,这么善良淳朴的我连一只小鸭子都不会拐骗!”
骆逆生又不说话了,冷飕飕地一个劲儿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我觉得这是全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件——骆星叔叔和凌阿姨那么外向开朗的性格,怎么会生出这个疑为地府弃婴的孩子?幸好现在是白天,晚上碰见逆生我通常都是一边念金刚经一边反复对自己说“没人,那个角落根本没人”,然后狂奔回房抱着棉被颤抖哭泣。
我哆哆嗦嗦地擦擦冷汗,讨好地笑道:“我真没拐骗,是若盈妹子自己说要和我去浪迹天涯的!”
逆生终于转移了他的阴森目光(感谢佛祖),望着呆呆盯着我肩膀盯到口水淌成湖的若盈,从她的目光中我充分感受到她对我的爱。没办法,上至八十岁下至四岁,没有任何美眉能逃脱我的美□□惑……
“啊————!”
我还没感概完,就听到若盈大呼“白白的大包子”,张开血盆大口就冲我裸露出来的肩膀咬下去。那力道活像一个十年没见过包子的饿鬼,可事实是:她刚刚才就在我面前吃下了二十斤的肉包子!
我内牛满面,好不容易才拽开那把锯齿形的牙齿。可怜我粉嫩细滑、准备用来色行天下的美肩,就这么惨留下两大排血淋淋的齿印。如此深刻的伤痕,以后跟人解释我没有被虐待倾向估计也没人信啊!
我正抹泪哀悼呢,脑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欢乐笑声。我和逆生抬头一瞧,才发现屋顶悬梁上居然躺着一身白衣的二伯!也不知道来多久了,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手里还提着一尊白玉酒壶,显然边看戏边喝得畅快!观音姐姐呀,不会这么命犯天煞孤星吧?我刚在勾引他女儿就被他瞅个正着?
我嘿嘿傻笑,满脑袋的冷汗像不要钱的瀑布般狂流。二伯身影一晃,已飘了下来,妖娆含笑地一直盯着我瞧。自小我就觉得二伯不是人,随着年纪的增长,更加深信不疑——哪儿找个大活人整整十八年下来丝毫不老、活脱脱跟二十多岁时一模一样的?!
我坚信不疑他是妖怪伪装的!
而此刻,这位不老的美貌妖怪正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瞅瞅我,又瞅瞅旁边面无表情、雷打不动的逆生(这位兄台也是一个神奇的主),嫣然一笑:“怎么,想泡我女儿?”
虽然他笑得非常美丽和善,可我脑袋摇成拨浪鼓,打死也不敢承认。
然而逆生果然非人,居然理所当然地收起剑,不带丝毫感情地冷飕飕回答:“没错。”
我心底的崇拜何止黄河水,简直宛如滔滔银河水延绵不绝!我常怀疑逆生是不是出生后过继了给青雷伯伯养大,这种能操纵乌云的黑暗气息太犀利了!不过眼下不是佩服的时候,这状况似乎对“我将娶得若盈妹子这位怪诞美娇娘”的理想很造成巨大威胁。所以我一咬牙,也对着二伯点点头,为加重效果,还誓言旦旦:“我十岁时就发誓此生非若盈不娶!没有若盈的人生我宁愿自宫!”
二伯低头扫视了我的某个部位一眼,笑得更妖娆更花枝乱颤。我和逆生就看着这位欢乐的未来人妖岳父不知所措。只有若盈很不满刚才没吃到我那个“白白大包子”肩膀,于是扁着嘴,继续往嘴里塞肉包子,对我们众人的对话置若罔闻。
二伯笑够了,妖邪邪地含着酒壶瓶口品了口酒,装出一副为难模样:“没想到我们家若盈才十二岁就这么受欢迎,我好为难哦!”这家伙绝对是演技派的,纠结的表情演得真不是一般委婉,我娘见了估计也要惭愧到吐血而亡。
果不其然,他又道:“要娶我们家若盈,有三个条件。”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是好事,本想周旋一下讨价还价,没想到逆生这直愣愣的傻瓜居然立马回答:“没问题,什么都能答应。”
笨货!你的鬼脑袋是遗漏在地府忘记带上来吗?所以说杀手再厉害也就体力白痴,跟我这个打小强化训练经商头脑的天才不是活在一个水准中!
迫于形式,我只好说:“请二伯先明示条件。”
二伯笑得好美艳夺目(我看到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在身后乱晃):“第一嘛,若盈是我独女,所以必须入赘我家。”
逆生反应极快:“可以。”我没想到是如此简单的要求,生怕慢过他,赶忙答:“没问题!我全家连同邻居一起入赘你家!”反正嫁入二伯家还是姓白,又没吃亏!
二伯道:“第二,必须养得起我家小小猪的胃。”
逆生冷笑(顿时阴风横生,我那个冷颤啊):“我的价钱您知道,别说现在养得起,便是若盈突然心情好食量从每日十五餐增为二十五餐,也不过是杀多个人的事儿!”
一说到老本行,逆生头顶上的黑暗乌云顿时风起云涌,我在旁看得嘴角抽搐啊!可怜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连锁药店继承人,可受不起这种惊吓。
不过此刻不能输给他,我赶忙答:“打打杀杀的收入多不稳定,万一遇到金融风暴有钱人都跳楼了没人可杀咋办?还是脚踏实地稳定!二伯您不是不知道,为娶若盈我自幼就泡在账房和药铺里,现在都准备买第二十一座小金库了!”虽然我自小努力赚钱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被那些发现骗婚真相而买凶杀我(例如买凶找到我身边这位高手的话),所预备好的赔偿金!(而且我也不想被爆菊)不过适时讨好未来岳父总没错。
话说回来……回头记得要先给逆生塞一笔保命钱,我可不想半夜做着春梦打着呼噜就莫名奇妙死在这个第一杀手剑下。
本以为这位人见人惊的人妖二伯有啥高超的刁难,哈哈,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么最后一个……”
半柱香后,大门被某人阴柔的怒火踹开。
此人面目斯文,微笑和善,可仔细看就会发现温文尔雅的俊秀外表掩盖不住眼中赤裸裸的阴险,阳光透过他留在地上的阴影就是一条吐着毒信子的蛇!这个彻底继承了老爹幽柔恬静外表和比蛇还记仇的恐怖性子的弟弟,吐出的每个字都和他的武功一样,外柔内阴,从不伤人皮肉,可内里连骨髓都给你化掉!
正如此刻,他阴笑着喊:“缘月,你居然骗我隔壁三婶家的驴子得了羊癫疯,需要长在山谷半腰的特殊草药医治,还说三婶哭得特别凄惨,就指望这头驴养老!我好不容易按照你说的采回来给三婶送去,结果三婶说得了羊癫疯的其实是鸡圈里的一只鸡,而且刚才已把那只鸡炖汤了!你竟骗我去那么危险陡峭的……”
本来怒火冲天的暮月突然停下冷笑,歪着脑袋瞅了半天,终于皱眉问出他的疑惑:“你是……试图整容,然后失败了吗?”
我鼓着一张彻底变形的肿脸冷冷望了他一眼,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回头继续往嘴里塞肉包子。不是我不想讲话,也不是故意面无表情,你试试往嘴里同时塞进二十个肉包子,就会知道别说讲话和表情了,能保持腮帮子不爆裂已是超能力。
所以此刻我特崇拜已往嘴里塞进五十只肉包子还专心致志继续塞的若盈,顺便同情地望望旁边才塞了十个就险些崩掉一颗牙的逆生。
唯一笑得开心的只有二伯,他还在旁边欢呼喝彩:“好棒!小缘真有天份,不愧是靠脑子的,对于怎样的角度可塞进更多包子很有突破!”
鉴于我的嘴巴从刚才开始已麻木到彻底丧失知觉,我含着满嘴的肉包子走到桌子前,提笔写下一行字,竖起来给暮月看。
“二伯说:要娶若盈的其中一个条件是必须比若盈更能吃……”
暮月读完我写的字,再看看走回到桌前继续塞肉包子行动的我,只愣了一瞬,立即扑到桌前,也开始往自己嘴里塞肉包子。
真不愧是同血缘的亲弟弟,一下子就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惜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孽缘啊!反正我已痛苦如斯,有他陪着,好歹心理平衡些。
我们四个人继续撑死……哦,不,是三个人撑死自己中,还有一个属于正常饮食中,就听见身后的门被推开,慕婶婶的声音传来:“若盈原来在这里,我找了半天。仙仙你也在啊……咦?为什么小缘小暮和逆生都跟若盈一起在吃包子?哇塞!你们三个没事吧?脸变形得好严重!要叫大夫吗?哦,我忘了,小缘你自己就是一流大夫嘛!不对,关键是你们在吃东西怎么不叫上我呢?”
慕婶婶说着赶忙坐下来,也开始不停往嘴里塞肉包子。看到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吃相,我们终于理解到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的真谛。
吃了好半天,慕婶婶才想起:“不对啊,你们平时就算饿了三年的也不会这样吃东西!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边问还不忘边继续塞食。
我们三个畸形猪头一起回头,坦率地在肉包子的挤压中异口同声回答:“饿们宰趣里黎耳……”
我一边坚定不移地迈向毁容之路,一边再次发自内心地深刻领悟到,家里这一大群人实在都不怎么正常。数来数去,只有我一个是正常人类,其他不是妖怪投胎,狐狸精托世,就是阎罗王漏在人间忘带走的私生子。
仔细想想,我还是应该选择离家出走,这种家实在没法呆下去!问题是,要怎样拐带心爱的若盈妹子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呢?嗯,既然她如此喜欢我白花花的肩膀,要不干脆牺牲掉一个肩膀,反正就算是单肩残疾人应该也无损我勾魂夺魄的魅力……
当往嘴里塞进第二十六个肉包子时,我仍在苦思冥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