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论》温楼十一

13、chapter thirteen

　　告诉白兰装置完成了以后，白兰几乎一连好几个月没有离开过密鲁菲奥雷。
　　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入江正一有时候过去找他，能看见他房间里铺垫盖地的设计图、地图、队形脉络图。入江正一会装作不经意的撇两眼，然后把那些冗杂的图线牢记，回去找机会发给彭格列。
　　对付彭格列好像真的让白兰认真了起来，尽管入江正一认为，彭格列虽然强大，也不至于让白兰认真到这种地步。
　　他不知道白兰认真的原因。白兰没有说过，他也从不敢问。

　　一切是按照计划走的——包括那天枪杀沢田纲吉。
　　入江正一没有在枪杀现场，白兰一向不喜欢入江正一见到太血腥的场面。
　　子弹是早就换成特殊弹了的。入江正一用了一个晚上，换取白兰几个小时的松懈，然后换掉了他枪里的子弹。
　　只是听说沢田纲吉的尸体运回彭格列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六道骸。
　　云雀恭弥时常接应着入江正一发过去的讯息。但云雀恭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太不靠谱。所以入江正一也把握不好他，不敢冒失的透露太多消息。
　　然后某一天白兰跟入江正一说，他在日本为他建了一个基地的时候，入江正一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
　　白兰说快去收拾东西吧，这次分开可能好长时间不能见面了。
　　入江正一点点头却没走，在沙发上坐下了。
　　白兰叹口气坐过来抱住他。
　　他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白兰身上，能感到白兰温暖的体温，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荷尔蒙味。
　　“小正，打到彭格列之后，世界都是我的了。”
　　入江正一垂下眼，说嗯。
　　“但是有时候我会想，抛弃这个世界，我们私奔。”
　　“你会这么想？”
　　白兰呵呵笑了两声，抱着小正没再说话。
　　入江正一也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白兰当然不会真的那么想。尽管白兰再爱他，也爱不过对这个世界的野心。很有自知之明也是入江正一的特点之一。
　　白兰说入江正一走的时候自己不能送他，说怕一见面就不想让他走。
　　入江正一点点头，说我也是。
　　所以之后的几天里，他们都逃避了一切和对方见面的机会。
　　想见也不能见。
　　身为一个想要征服世界的神，和一个马上要背叛神的爱人，他们都克制着自己。

　　直到走之前的最后一天，入江正一还是忍不住去找了白兰。他随手在桌子上抄了两份文件，抓抓头发就去了。
　　白兰正在听音乐，把音量调得很大。
　　入江正一推开门时被音量吓了一跳。白兰笑着看他，把音量调小，表情介于“就知道你会来”和“你何必来呢”之间。
　　入江正一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说：“音量太大对耳朵不好。”
　　“小正可没资格说我～你耳机里的声音都是调到头的。”
　　“……我习惯了。”
　　“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给你看文件。”入江正一递给他两张纸。
　　“密鲁菲奥雷6月份伙食预计支出？”
　　“……我拿错了。”
　　白兰轻笑出声，走过去把脑袋躺在了入江正一腿上。
　　“来了就陪我一会儿吧，正好我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忙吗？”
　　“一想到你要走了，就忙不起来。”
　　入江正一不说话了。

　　音响里传出的旋律，和平时白兰喜欢的风格有点不一样，是切尔贝罗为自己下载过的一首歌。
　　白兰问入江正一“今天晚上有空吗”的时候，他正听歌词听得出神。
　　入江正一犹豫了一会，摇摇头说没有。
　　白兰没有失望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会儿，入江正一忽然低下头吻住白兰冰凉的嘴唇：“我反悔了，我有空。”
　　白兰笑笑：“就知道你会反悔。”然后翻身坐起来，“在沙发上做吧，做到明天。”
　　入江正一点头。

　　音响里的旋律还在继续。
　　单曲循环。
　　『你是不是就打算站在那看着我五脏如焚？』
　　『不过没关系，我喜欢这心痛的感觉。』
　　『你是不是就打算站在那听我哭泣？』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连你的谎言都爱。』

　　已经是飞蛾扑火了。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