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翠寒烟

17、第十七章

　　城堡斗争

　　哈利在地下室擦洗自己的坩埚，火炬的光芒照亮了阴森的小房间。几分钟前，他派家养小精灵将感冒药剂给赫敏小姐送了过去，他喜欢这个麻瓜少女，总的来说，他并不讨厌麻瓜。

　　“小姐的手掌好像擦破了。”哈利自言自语道。他看到她拼命保护约克伯爵的样子，她居然在克雷特子爵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丝胆怯。

　　“这个女人很轻浮。”

　　哈利想起父亲的话，他回到小约克堡后，阿克顿将他领到自己的卧室询问约克伯爵半年来的近况，以及他有没有做些奇怪的事情。他是阿克顿的儿子，所以克雷特子爵才派遣他跟在约克伯爵身边。他们都以为伯爵是个性格乖张的麻瓜，张扬跋扈的蠢材，白白浪费了一身好皮囊。

　　“伯爵一直在伦敦城附近游荡，我们晚上睡在城里，伯爵很受贵族小姐们欢迎。但他有时喜欢呆在索尔兹伯里平原上观察那些巨大的石头。”哈利事无巨细地向阿克顿回报，唯独省略了赫敏的来历，实际上他也不清楚，但是小约克堡里所有人都从哈利的话里找出了原因——约克伯爵准是这时和那个乡下小妞厮混到一起。

　　“欧恩后来也去了索尔兹伯里，他说你们把他落在旁边的小镇上。”

　　“父亲大人，”哈利弯下腰，向阿克顿行了一个礼，“伯爵大人不喜欢被人监视，那天他想去和赫敏小姐幽会。”

　　“欧恩从没见过她。”

　　“因为他们几个月前就认识了。”

　　阿克顿犀利的目光在哈利身上来回扫视，他的小儿子从来不会说谎，过于正值，而且对麻瓜十分友好。他很放心，相信约克伯爵再没有脑子，也知道哈利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这是最佳状态，他不用担心他们会建立别的什么关系——超出主仆，例如说好朋友。他的儿子不会被收买，也许希尔达很想这么做，不过她没法收买一位没有任何欲望的小巫师。

　　“伯爵大人十分喜欢赫敏小姐，所以他对我说，决定将赫敏小姐带回小约克堡。”哈利垂着手，斯斯文文地向父亲禀告。“伯爵大人瞒着欧恩大人去接赫敏小姐，伯爵大人害怕欧恩大人阻拦自己。”他其实满口谎言，没有任何人怂恿他如此欺骗自己的父亲。可他不自觉的想要这么说，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呢？

　　他是阿克顿与女仆生下的孩子，是一个混血巫师。他的父亲起初很讨厌他，直到三岁时他展现出巫师的天赋，他才正式赐予他“加里”这个名字。他记得目不识丁的母亲拿着笔，笨拙地在沙地上计算，她根本算不清，她崇拜自己的父亲，盲目地想要迎合他。他记得父亲有位高贵美丽的妻子，虽然她死得很早。他的母亲终年穿着一件麻布长裙，用干燥的手指拂过他光滑的额头。她说：“加里，算术占卜真是个好东西，我得知你将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噢！他可怜的母亲直到死都坚信着自己的占卜结果，根本没考虑到自己是一个无知的麻瓜。

　　哈利将擦得锃亮的坩埚架在一堆柴火上，魔杖静静地躺在一旁，他抱着头蹲了下来，开始无声地哭泣。

　　小约克堡，二层。

　　这是一间和大环境截然不同的房间，它太耀眼，火热，充满生机。

　　玛格丽特斜倚在柔软的睡塌上，身上盖着来自波斯的纯白色毛毯。房间里温暖如春，充斥着旺火的光与热。深红的幔帐后是金色的烛架，十几只蜡烛正在哭泣，泪水顺着支架缓慢下落，凝结。

　　克雷特坐在另一边，紧蹙起双眉，看向脸色苍白的玛格丽特。欧恩立在他身后，手里是刚刚收集而来的资料。

　　“玛格丽特，为什么不让医生来看看你。”

　　玛格丽特勉强抬起头，嗓音沙哑地回答道：“我只是感冒了，不想让母亲大人担心。”

　　“你不该出去，我不需要薰衣草香包。”

　　“你太自信了。”

　　克雷特站起身，慢慢走到玛格丽特身边，用那只好看的右手抚摸玛格丽特滚烫的脸颊。“我讨厌薰衣草，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这次它起不了预防作用，我们碰到了食人鼠。”

　　玛格丽特“哼”了一声，默默地扭过头，有气无力的反驳，“我事先并不知道。麻瓜都能做到事，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克雷特索性将她瘦弱的身躯揽进怀里，她颤抖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

　　“玛格丽特，我很感动，我以为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你是我的哥哥。”

　　克雷特松开自己的手臂，冷冷地盯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

　　“你爱他？向梅林发誓，你爱他！”

　　“我——”玛格丽特双手陷进毛毯里，身体就要从睡塌上滑下去。

　　“我希望你不是为了报答母亲大人的养育之恩才为她做这些事情。玛格丽特，她想要泄愤，或者是得到约克家族的所有财产，这些事情我能完成，你不要做出无谓地牺牲！”克雷特抓住玛格丽特的胳膊，再次将她揽进怀里。“我不能忍受你嫁给一个麻瓜，他是一个私生子，我的叔叔原本有另外一个未婚妻。那个吉普赛女人恬不知耻，她害死了约克家族的两个继承人，现在她还要夺走属于母亲大人的东西。”

　　“你没法除掉西里尔，他永远骑在你头上，至少名义上如此。阿克顿不会站在你这边，他是老伯爵的忠仆。而且他知道你的野心，曼斯菲尔德伯爵的智囊团在英国巫师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阿克顿不想巫师界出现一位独裁者，巫师们不需要君主。你们永远不可能统一战线，这次你将西里尔变成了一个废人，阿克顿那边还没有动静，他要怎么对付你？”

　　欧恩一直没有出声，仿佛他根本不在这间房子里。

　　“我没有要西里尔的命，他的命和我的绑在一起，我能把他怎么样？”克雷特冷笑起来，“阿克顿还没笨到让希尔达看出我们之间的矛盾，我可不排除那个吉普赛女人会利用这个机会挑拨离间。”

　　“面对麻瓜时，巫师们总是一致对外。”玛格丽特悲哀地说道，“兰开斯特传来了消息，今年夏天来临时，我们将会重新组织巫师的军队远赴法国内陆，开辟新的战场。”

　　“他们想派谁去？”

　　玛格丽特摇着脑袋，她讨厌战争，是战争令她失去双亲。在一个冷飕飕，充满阴雨的薄暮时分，她见到父母留给她的庞大庄园，除了那些古老的，没有生命的建筑，她什么没都有。

　　“魔法部还在讨论，他们原本决定休战，但高傲自大的法国疯子混进了诺丁汉，并且杀死了两个巫师，六个麻瓜。”

　　“呵。”克雷特弯起嘴角，用手轻拍着玛格丽特的背脊，她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只不过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悲伤。“那个亡灵巫师会是法国佬吗？我还真不知道。”克雷特接着说。

　　天气又阴沉下来，小约克堡的主人们呆在各自的房间里，呆在自己想呆的地方，做着想做或不想做的事情。

　　赫敏从没想过将珍贵的古籍当做枕头使用，它们太硬了，尽管散发着好闻的书香。图书室的窗子整夜都没有合上，雨水淋湿了书架，索性书籍没有事，因为被雨淋到的那一排是空的。赫敏爬起来，走到窗边关上窗户，远方白茫茫一片，收回视线，小约克堡的城墙尽收眼底。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消磨了多少时间，总之不会少于四个小时。赫敏又在窗边站了一会，终于决定回到马尔福的卧室。

　　走道里一如往常般昏暗，除了她，恐怕没有任何活物。她轻轻推开房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已经摆上了晚餐，是家养小精灵送来的，一定是。

　　“咔咔。”床边传来一阵异动，赫敏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马尔福。

　　“那是你的晚餐，他们为你准备的。”马尔福幽幽地说：“家养小精灵得知你没事的时候，立刻尖叫着跑开了。”

　　“我没有被老鼠咬到，为什么就一定会患上黑死病？”

　　“我只能说，他们极为希望你死去。”

　　“可以杀了我。”

　　“他们不想废那个事，以为你总会死的。”

　　赫敏走到桌面，低头观察自己的晚餐。看来巫师们并没有虐待麻瓜的打算，盘中的食物非常丰盛，可是主人却没有胃口。马尔福大概在枕头上靠了一下午，难道他连自己躺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我帮你躺下。”赫敏离开木桌，想要走到马尔福身边。

　　“你走吧。”马尔福无力地挥着手臂，“跑得越远越好。要是能够回去，就先回去吧。”

　　赫敏瞪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逃跑，回去。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年代，我刚做了个梦，巫师总有些特殊的天分。我记起了那个预言，虽然只有一半，你听好了，‘女子灭法国’，你能想起什么来吗？你拥有一颗超级好用的脑袋——”

　　“马尔福！”赫敏愤怒地打断他，“我要去找尼克•勒梅，你管不着我，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找他也很好，但是，格兰杰，你别忘记他是一个法国人！”马尔福低吼着说：“你疯了吗？这个时候去向一个法国巫师求助。”

　　“我要去苏格兰，今天下午我一直呆在图书室里，我确定了路线，我回忆了所有我能想起的东西。”赫敏走到马尔福面前，突然跪在床边抓起他不带任何体温，甚至有些恐怖的手，“今晚我就离开。”

　　“苏格兰？”马尔福神经质地笑了，“你还嫌自己不够危险吗？苏格兰？你想死吗？”

　　“也许不是苏格兰，我会先去找那个游吟诗人，他还在这里！”

　　“放弃你的想法，不要去那里，你改变不了什么。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弄清那个预言球里说的什么！”

　　“可是我现在不关心这个，马尔福。”赫敏仰着脸，好让马尔福看清她的表情，她是那么坚定，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