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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章 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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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毅走上前,目光闪烁不定。
江蝶灵机一动,高举起君海棠左掌,让那片诡异紫色现于众人眼前,“我大哥,江湖上人称‘紫砂铁掌逍遥客’,掌法剑法独步武林……”
君海棠听江蝶报出这样不伦不类的名号,哭笑不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在下唐海,这是舍弟唐江。”
萧无剑为人沉稳,听了倒还能面无异色。冷无心和荆无行对视一眼,后者已惊异得瞪大双眼。
众人瞧见君海棠左掌的异色,都暗自心惊,莫非这二人是蜀地唐门弟子?
谷毅微皱眉将君海棠再次打量,心道,此人或许和唐门脱不了干系,但相貌人品与我儿倒是绝配。当下微微一笑,“唐少侠既赢了,就先请到一旁歇息,再和后面胜出者较量。”
其后是青城派掌门的公子余世宏和华山派首徒厉风之间的比试,二人武功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前几招交手,高下立现。厉风一柄长剑如蛟龙出海,刺挑撩切之间,游刃有余。
而那余世宏只怕平时安图享逸,自己老爹的本事都学不到十之一二。同样使剑,他下盘轻飘,剑气散乱,舞了十几招连厉风的一片衣角都未沾到,反而被逼得后退连连。
厉风思忖着要在谷月华面前显露两下,免得被方才那自称唐海的小子给压下去,于是发而发力,用剑将余世宏架了往台边压去。砰地大响,余世宏背心撞上了木柱,他倒也硬气,只闷哼一声,空出的左手两指成剑,斜斜往上横劈。
“金枪剑指功!” 厉风心头一缩,知道这是青城派绝学,不敢硬接,急忙向后仰倒,双腿凌空一蹬,恰好踹在余世宏上腹处,将他蹬飞出去。
余世宏人还倒飞在半空,口已经开始稀里哗啦吐开来,于飞经的途中洒下污水脏物点点不断。底下人纷纷散开,唯恐走避不及。
忽然从墙头那边凌空飞来一人,伸手急抄,将余世宏自后腰处拎起。那人哈哈大笑,双脚交替快如闪电,斜身绕墙头疾行。待靠近擂台,他右手骤挥,一个黑影呼啸而出,飞在半空有如圆盘,竟把黑黝黝的铁扇。那扇绕着擂台上空盘旋一圈,竟将两边杆柱顶端切了两小段出来。更为诡异的是,那两小段木头居然和黑扇一齐绕着转回,飞向从天而降的那人。
那人接过铁扇,凌空点踏在先后飞至的木段上,将两段木头当作空中桥梁般借力飘飞,而此时他手中还拽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那人旋即踏至被削矮几尺的杆头,亦如方才君海棠一般稳稳立住,随即将手中的余世宏掷出,笑道:“老怪,我瞧这人不错,血气盈足,送与你运功如何?”
屋檐另一头,一人长发垂肩,面目可憎,他接过余世宏,桀桀怪笑,张开森森白牙作势要咬,舌头亦在撩舔不断。
众人看得心中发毛,青城派早已急得说不出话来。
长发怪人不经意侧头和君海棠视线对上,他霎时止住动作,尴尬而笑。随即猛地将手中的人往半空一甩,远远跳到另一边,连声作喊:“我不吸人血,我不吸人血。”
可怜的余世宏被人抛来甩去,被台前长杆挂住身上腰带,整个人象陀螺般滴溜溜绕着杆俯身旋转而下。如此这般,他落地时不摔个半死亦会脸面着地而破相毁容。君海棠见情势危急,立起伸臂,白绫如长蛇蜿蜒而出,瞬间缠上余世宏的腰际,止住了他的下落之势。
这突如其来的二人正是万里春和吸血魔。此时立在高杆之上的万里春嗤笑道:“老怪你怎突然转性不吸血了?”他眼尖地瞧见有个少年跳出救人,看也没看便挥手,铁扇又盘旋呼啸而出。
君海棠正要将余世宏救下来,不想铁扇夹着厉风而至,她若退开,余世宏势必摔落。她无法,扯着绫缎旋身一绕,将杆上余世宏放落数尺,铁扇亦擦着她臂膀快速掠过。她趁此加紧手中牵扯,一尺尺将余世宏慢慢放落,到最后五、六尺时,脑后陡起破金裂铁之声,近在咫尺。
君海棠脑中瞬间空白,忽感身子一轻,似被人拦腰横抱而起。她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那人怀里,手中仍紧紧拽白绫不放。那人立时察觉,旋即用大手包住她柔荑,往侧带过,鸣金破耳之声极快扫离,铁扇似是堪堪贴着两人的身子擦过。
那人身上传来丝丝热力,强烈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围住。君海棠只觉右手被那人紧得死紧,热得似要融掉一般,人也轻颤不已,全身失去力气。待一落地,她立时清醒,忙不迭直起身。那人停在她腰间的手流连多停了一瞬,随即松开,指尖却仍有意无意轻触她身侧,似是有些恋恋不舍。
君海棠低声说句“多谢”,想起自己右手仍被他握着,大庭广众之下态必引人侧目,于是脸一热,扭身欲抽回手。不料扯了两回未能扯离,她心中渐怒,“此人仍是本性不改。”
江遥却低喝:“莫动。”
君海棠心下有异,低头细看,这才发觉他手臂衣袖开了条半尺来长的缝,内里血迹隐现。她心中大疚,将他带至座位上察看伤势。
草野空瞥见江遥臂上伤口,惊得站起,“帮……”发觉江遥脸一沉扫眼过来,他忙结结巴巴说:“帮……帮忙,我来帮忙。”
江蝶在一旁挤眉弄眼,君海棠视而不见,撕开江遥衣袖未见伤口有黑血涌出,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朝江蝶使个眼色,“小蝴……江弟,莫闹,他为救我受伤,我岂能坐视不管?你可带有金疮药?”
江蝶怪声低叫:“我怎会带这种东西?就算有,我也不会救这个专门欺负小姑娘的可恶家伙。大哥,你不必对他这般好,等他好起来,还不知要如何欺负我们两……两兄弟呢。”
江遥重重哼一声,斜睨江蝶,“这位……唐江小兄弟?哼,唐江?果真是一摊烂泥糖浆,怎么扶也不上墙,镇日只会到处惹事生非,给人添麻烦。”江蝶听了大怒,但碍于此处场合,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出来,只涨着赤红小脸,气鼓鼓瞪着江遥。
君海棠听得头大,心道这两人怎跟冤家对头似的,一见面便你来我往、明刺暗讽的。
手上仍握着仅剩的一小截绫段,君海棠想也未想,便拿它包扎江遥臂膀伤处。她缠好后正欲抽回双手,却被江遥用空出的一掌按住,“多谢。”他目光柔和望着被鲜血沁然染成淡红的白绫,“此物是你常用兵器?”
君海棠眼光移向台边,那里被割裂破碎的片片绫缎,宛如一地残霜败雪。自与君惟明离开翠寒谷,每经一战,这白绫便短少一节,直至今日彻底碎成片片。“无妨,兵器用到最后总有毁掉那一刻,所幸它寿终正寝前,还能用来帮你止血。”君海棠低头打趣,让江遥看她的眼神愈发深沉。
再说万里春和吸血魔一来,擂台上形势即刻大变。厉风方才已赢了余世宏,原本想着只需再打败那叫唐海的少年便可如愿以偿,谁知又突然冒出来两个怪人,他心怕多生枝节,长剑刷地一指杆头上的万里春,“你是何人?今日始月华仙子的比武招亲大会,可容不得你们在此捣乱。”
万里春手摇铁扇笑道:“我既来此上得擂台,自然是要参加比武招亲的了。”他面须剃尽,故作潇洒,两鬓却已隐现几丝斑白,想是年纪已然不轻,众人正要出言讥讽,万里春却似乎早已知晓众人之意,挑眉开口,“我万里春既未婚,又未娶,更无私生子女,便和众位一般样,如何没有资格来比武呢?”
谷毅和身边的年轻女子对望一眼,二人面上皆是惊诧凝重之色。厉风赶在谷月华发作之前一跃而起,手中长剑如风卷浪般朝万里春攻去,“在仙子面前还这般油腔滑调,让我华山厉风来教训你。”
“来得好。”万里春哈哈大笑,一手将铁扇在身前舞起,另一手轻负身后,姿态随意悠然。几招下来,他竟似猫逗老鼠般逗着厉风玩,丝毫不见劣态。
微一撤步,万里春笑道:“行啦,小子你下去罢。”语音刚毕,厉风往前收不住力,咚地一声栽下擂台。万里春站在台边微笑四顾,铁扇轻摇,“还有人要上来么?”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心惊,这厉风过五关斩六将,武功在今日济济一堂的青年才俊中也算是个中楚翘,如今却被万里春轻巧打发下台,可见这万里春武功之高,除谷掌门之外只怕无人能敌。
万里春叫了几声,底下虽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回应,他回头得意望向谷月华。谷毅却忽然将眼光转向君海棠和萧无剑等人,“这里尚有几位少侠没上场。”
君海棠方才出手只为了救人,她虽女扮男装,总不能来真的去应征招亲。此刻她低头只当不闻,而一双手仍被江遥牢牢握住不放,想挣脱都难。
“这位丐帮少侠来此端坐许久,可有意上台一试?”谷毅之言又将众人目光引至江遥身上。江遥眉一皱,侧了头淡淡道:“谷掌门抬爱了,在下只是帮中无名小子,万万不是这位前辈高人的对手。再说……”他抬下巴一指自己包扎着的臂膀,“在下受了伤,更有心无力了。”
谷毅暗暗叹息,方才江遥出手救下君海棠,自己一看便知他武功实在场中所有人之上,定然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子。如今这人却以小伤为借口,只怕他对自己女儿是根本无心。
万里春瞥见几名铁衣卫,心中早已有气。此时吸血魔飞身上台,满目戒备望着江遥,对万里春耳语道:“万子你小心了,这叫花子不简单,上回我和尹耶奇前往君家堡时,途中遇上这叫花子,跟他打了一架,差点打他不过,最后连找血运功的力气都没了。”
万里春白了吸血魔一眼,心道,这老怪真好面子,连找血的力气都没了,还不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但内心暗暗称奇,不由多看了江遥两眼。不意间瞥见江遥身边的君海棠,他一愣,随即大喜,撇下铁衣卫,改朝君海棠而去。
人还未到跟前,万里春早已心痒难耐,暴伸了手就去抓君海棠,“你怎这一身……”
他后半句“……打扮”还未出口,只见江遥双眼骤眯,一手仍紧攒君海棠腕间,另一手则从下往上斜划,漫不经心朝万里春伸来的那只咸猪手拍出一掌。
江遥那一掌也不见如何威猛,但万里春只觉平空堆起了一股极大力道,宛如看不见的强钢硬铁,生生将自己的手给推歪到一边,手上的肌肤隐隐作痛。他自知无法得逞,又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出来自己技不如人,便顺势旋身,转向君海棠那一侧。内心暗想那老怪说的没错,这叫花子着实不简单。
铁衣卫几人看不真切,只道万里春要对君海棠不利。萧无剑猛然跃起打向他背心,“萧某不才,领教一下万长老的高招。”
江蝶眼见萧无剑跳出,只道他也是为了要比武招亲,心中大急,“姐夫怎也和姐姐一般斗气,非要将她气死,或让旁人趁虚而入么?”她冷眼瞧着江遥紧扣在君海棠腕间的手,心道,可恶的江遥,见了我那仙子一般的海棠姐姐,也开始打起她主意来了,我却是要想个法子,万万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殊不知,江遥虽有此心,但此时此举却不是旁人所猜测的那般。良久,他放开了君海棠手腕,低声道:“今日你体内气息翻滚,好象有什么要冲出来。”
君海棠闻言怔住,忽想起一事,“今日初几?”
“月圆之日,破晓之邀。昆仑月华,花落谁家?”一旁的草野空低声喃念。
月圆之日,月圆之夜!君海棠惊了满身冷汗,最后一颗药丸早在少室山心痛发作时服下,今日恰逢月圆,自己心痛之症也必会发作。如今已无药丸支撑,这可如何是好?她低头盯着江遥臂上沁了层层艳红的绫缎,苦笑不已,“我的蚀心腐毒……”
“莫担心,有我在,你必然无恙。” 江遥低沉的嗓音仿佛灵丹妙药,君海棠忽觉心下一轻松。
此时萧无剑已和万里春在台上过了十几招。以万里春之能,萧无剑绝不可能赢得了,但他明知不敌,依然苦苦支撑,只愿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江蝶却在一旁愈看愈生气,心中替君海棠大为不值,“姐夫这般拼命,难道真想弃了姐姐去做昆仑派女婿?”
万里春将折扇一收,倒转扇柄矮身往斜戳,正中萧无剑腋下章门穴。萧无剑随即身子软倒,再被万里春补上一脚,当即被踢得在台上翻了个跟头,滚回自己座位那侧。未等靠近一众人,他已翻挺跃起,旋身稳稳坐回自己位子上。虽是败了,他仍保持完好姿态,不显丝毫狼狈难堪,“万长老武功超群,萧某自愧不如。”
过了一瞬,不见有人上台,万里春笑嘻嘻地去看谷月华,“那万某不客气了,今日就把美人儿娶回家。”
“喂,你还未和我大哥比呢,怎算是你赢了?”江蝶冲口而出,一语惊醒无数人。君海棠蹙眉不停给江蝶递眼色,后者却凑过来低声说:“大哥,这姓万的可恶之极,你就当是救人做好事。”
谷毅听了却是心中一喜,连声催促:“唐少侠,请。”
江遥眉头紧皱,低声出言阻止,“莫去。”虽是对君海棠说话,眼睛却冷冷扫向江蝶。
君海棠心念一动,不错,此人的确可恶。恰逢万里春此时飞身过来,她不假思索,抽出冷月剑挺身划去。
江遥欲阻止已是迟了,他冷眼扫向江蝶,后者先一缩,又强自镇静,“你想打我海棠姐姐的主意,可没这么容易。”江蝶自恃有筹码在手,在江遥面前说话的底气亦足了起来。
江遥垂了眼睑,双眸微转,忽而一笑,“小蝴蝶,你若肯助我达成心愿,日后自然少不了好处。”
听他如此说,江蝶不免有些心动,“那你以后不再欺负我了?”
江遥翻个白眼,“平日都是你去惹事生非,我不过是教训教训你而已。”见她绷了小脸一幅“我不管”的样子,他改而含糊道:“那好,以后我不再多管闲事了。”
江蝶半信半疑,心道这人哪有这般好说话,转念一想,他跟我打哈哈,我也跟他推太极便是,反正嘴上答应了没啥,等暗地里自己再帮倒忙、偷偷踩他几脚也不迟,这种事小蝴蝶又不是没做过。她越想越得意,满脸堆笑向江遥点点头,一连声地说好。
君海棠在台上与万里春苦斗,可料想不到台侧这二人将自己当筹码猎物一般讨价还价了半天。
铿锵一声,万里春铁扇折起,向君海棠当头斩落。她忙横剑往上一隔,铁器相交处迸发星火,万里春“咦”了一声,奇道:“你哪里来的这柄宝剑?”
听他提醒,君海棠脑中不由灵光现闪,是啊,自己怎么忘了?她身子往后一仰,提起右脚猛踹,正中万里春小腹,将他踢得踉跄后退。
万里春稳住身形,揉揉肚子冲君海棠一脸邪笑,“被美人踢也不失为一件风流快事。只是美人千万要拿捏准尺寸,可别废了你万爷的宝贝,否则日后若想找你万爷快活,可就不成了。”
江遥听万里春对君海棠说出这等淫言秽语,面色瞬间变得森冷,眼内闪过噬人杀机。他一怒之下欲拍案而起,却见君海棠剑招瞬变,身形快如疾电,源源不断使出一套新的剑法来。
众人只觉在那飘逸的淡蓝身影之外,层层圈圈裹着清冷闪耀的白芒,凛冽剑气便从其内如潮涌出,直至四面八方。那剑法施展开来俨如行云流水,毫无粘滞,万里春每出一招,每划一扇,都被她在剑挑刃拨之间,巧妙化于无形。
万里春被她逼至台边,再后退一步,便会失足跌落擂台。他可不愿就此束手认输,于是用尽全力往前横扫数扇,化解去她当胸刺来的一剑,接着手脚并用撑地而起,身子侧着翻飞旋上,于半空中朝一侧台柱猛点,借力跃起,身如大雁般从她头上飞过。
君海棠一击未中,不假思索在原地旋身急绕,手中冷月剑银光遍体,自右下向左上撩划了一个极大的弧。顷刻间,冷光破宇,寒芒飞空,只听刷的一声,半空中的万里春身形微震,等他落到另侧台边时,众人瞧见他身前衣衫已被划开一条长缝,从前胸至小腹,丝丝血迹,隐没在层层衣衫里。
君海棠这一招使得干净利落,旋身扫剑的举手投足,无不轻快飘洒,矫健优美,仿佛不是与人相斗,而是正随意自在持剑起舞一般。
众人不觉喝彩出声,君海棠莞尔一笑,微侧首恰好和谷月华目光对上。后者似微微失神,随即不自然地转开目光,面上隐现可疑的晕红。此刻谷月华心房内已是涟漪阵阵,在众多青年才俊中,君海棠无论相貌、人品、武功,无一不是佼佼者。谷月华纵然再矜持,面对如此出众的男子,她一颗芳心也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只是……
谷月华皱眉瞥了江蝶两眼,心道:“他那小弟似乎和我不大对盘,但日后只要他对我好便足够,却不知他对我可有意?”想着想着,忍不住转过去偷看君海棠。
君海棠可不知谷月华心中的女儿心事,还只道她担心自己的婚事会被万里春给搅了,于是对她微微一笑以宽其心。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好心的举动却让谷月华误会,以为自己愿望成真,眼前见的英俊少侠也是对自己有情。
一旁的谷毅得见,以为二人之间眉来眼去,不禁心中甚喜。
万里春却是心中疑惑万分,月余未见,这小妮子的武功怎如此精进?也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精妙剑法,自己要想赢她,只怕是不容易。他心中焦急,使出浑身解数,以扇沿横削竖劈,意欲将君海棠制下。
君海棠一声清啸,身形平空拔起,人尚在半空,却已身剑合一,化为一道彩虹。万里春见她来得飞快,忙将铁扇护住头脸前胸。君海棠身随剑走,每一次伸刺回旋,剑光缭绕不绝,剑风呼啸飒然,忽发忽收,忽疾忽徐,忽轻忽重,忽刚忽柔,剑招却连绵不绝,一招紧似一招,招招都从万里春意想不到的方向刺向他前胸。只把万里春逼得手忙脚乱,来回翻卷铁扇,狼狈不堪地抵挡她接连不断的追魂之剑。
虚晃一招后,君海棠稳落于地,身形仍旧前冲,利剑依然如行云流水,此刻更起丈余光芒,并隐带风雷之声。她忽地加速,腕间急抖,身前剑虹锐烈,剑光绰约,带着三分潇洒,七分惊艳,夺去了观者心神。叮当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冷月剑与铁扇相碰,剑剑击中扇面中心,火花如万点银星从剑端飞舞而出,又似万朵梨花从半空洒落,霎那间四下激射开来。君海棠便如浴火前行的凤凰,绝艳凌空,让人为之神夺,心魂皆尽被摄。
万里春已退到台边,此刻仰面舞着手向后翻去。君海棠见此即刻收剑,抢在他跌落之前先着地,一招“秋风无情”打向他后心,将他身形扶起。万里春扑在擂台边上站稳身形,感到手中铁扇有些滚烫,打开一看,却见扇面正中竟然被君海棠刺开一个大口。他不由得大惊,这扇面是用昆仑黑蚕丝交织而成,极为坚韧,莫说寻常兵器,连宝刀利剑都无法损伤其丝毫。他面色一整,看向君海棠手中的冷月剑,暗自心惊。
众人呆了一瞬,这才恍然醒悟,如潮的喝彩声响起。君海棠面上微赧,不敢看向谷毅父女,几个纵跃回到自己座位前。江遥的眼光从未有离开过君海棠,等她走近了,他粗嘎着声音低道:“美人如玉剑如虹,幸好你是女儿身,否则我可真要被你害得离经叛道了。”
君海棠初时不解,坐下细细回味他的话,蓦地面泛红潮。
谷毅满意非常,站起身来四下环顾,“方才是唐少侠赢了,可还有人要上来比试么?”底下人面面相觑,刚才君海棠台上的风姿仍历历在目,她那套身法剑法在江湖上闻所未闻,连万里春都败在他的手下,众人心中都暗忖自己决不是君海棠的对手,无人出声答应谷毅。
少顷,谷毅大笑道:“那今日胜出者便是这位唐海唐少侠,也就是我谷毅的未来女婿。”
此言一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君海棠“啊”的一声大惊站起,“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