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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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赫敏所预料的一样，乌姆里奇对早上她在演讲时的表现大为不满。在晚上魔法部的酒会中，她先是借口人员不够，让她坐在门口当来宾登记，之后又命令她和自己站在一起接待客人——只是每当巫师界较为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和她搭讪时，都被乌姆里奇抢走了。赫敏倒不在乎这些，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和乌姆里奇站在一起：那女人今天穿了件粉红色的晚礼服，站在旁边赫敏都忍不住替她脸红。
发现乌姆里奇已经连着一个小时不搭理自己，只是忙着和身边不同的男来宾闲聊，赫敏静静地从她身边退去，走到礼堂里较为安静的角落。两条腿因为长久地穿高跟鞋的站立而又酸又僵，于是她低头向每只鞋上施了个大小适中的漂浮咒。
“嗨，这不是我亲爱的学生格兰杰小姐吗？这么久之后又能看见自己的好学生真是太令人高兴啦！”赫敏惊讶地抬起头，看到自己六年级时的魔药课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就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笑容。“多年不见啊，当年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一朵鲜花啦，哈！”
赫敏为斯拉格霍恩过于亲昵的搭讪微微有些不快，但另一方面她还是有几分感动：她本以为现在即使斯拉格霍恩看到自己，也会装没看见呢。她瞥了一眼乌姆里奇，后者明显看到了他们的交谈，但她没管。于是赫敏放心下来，学着斯拉格霍恩那种夸张的口吻，问道：“斯拉格霍恩教授，没想到今天有幸能在这里见到你啊。前几天回城堡时未能登门拜访，是学生失礼在先。”
“是我过去的某位门生邀请我今天来的，总不能拂人美意啊！只怕我现在的老胳膊老腿儿应付不来欢饮达旦啦，你们年轻人更应该‘及时行乐需趁早’啊！”斯拉格霍恩笑得像个弥勒佛，说：“哎，格兰杰小姐，怎么我在其他的场合中都不常见到你呢？你这样才华横溢的年轻女士应该很快就能在部里崭露头角的啊。”
“我没有在部里工作。我不认为那是适合我发展的地方。”赫敏想起乌姆里奇，不觉苦笑一声，“我没有关系。”
“对，那确实是一个劣势啊……”斯拉格霍恩轻叹一声，但笑容很快就回来了，“没关系，机会不会对聪明伶俐又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士关上大门的。”
两人就那么聊了起来，主要内容是斯拉格霍恩对“时间和战争收割走了我一大批最好的俱乐部成员”而大倒苦水，还拉着她不停地向“某人”“某人”问好。赫敏瞥到乌姆里奇现在是时不时地瞪她两眼。斯拉格霍恩看来一点没注意到，只是滔滔不绝，赫敏却颇觉有些吃力了：经历战争后她没原先那么能熬夜了，可以早起却绝对不能晚睡。赫敏别过头，咬着嘴唇忍住一个哈欠，心里想着怎样才能礼貌地向斯拉格霍恩辞别并且逃脱乌姆里奇。
“噢，梅林啊！这不是我亲爱的老学生，马尔福嘛！是什么风把您从安逸的威尔士庄园生活中，吹到了魔法部的庆祝会上来呢？”
赫敏猛地抬起头：斯拉格霍恩身边站着的可不是卢修斯•马尔福！身上佩戴的宝石闪闪发光，此刻他正微微点头向斯拉格霍恩问好：“亲爱的霍拉斯，好久不见。我衷心地希望您一切都好。”
“同喜同喜！”斯拉格霍恩笑容满面地低头回礼。“哦，看我多没礼貌啊！”真没想到这么个大块头竟然有时可以这么身手敏捷，一下子就把刚才吓得退到自己身后的赫敏提了出来：“没人介绍的女士怎么能被认识呢？卢修斯这是赫敏•格兰杰小姐，她的事没人不知道的，我第二次出山碰到的最好的学生之一！赫敏这是卢修斯•马尔福，古老高贵的马尔福家族你一定知道。他也是我俱乐部的成员，当然比你资格老得多！”斯拉格霍恩爽朗地笑了，“要是放在更讲究礼仪的几十年前，你可是要叫一声师兄呢！”
赫敏这一刻都不知道世界在哪儿了。她只是愣愣地盯着他，斯拉格霍恩隐蔽而迅速地轻推了她一下，赫敏膝盖一软，外人看来竟是她行了个屈膝礼。
卢修斯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了她。他潇洒地双手环抱胸前，微微鞠躬向她也行了个礼，然后对斯拉格霍恩说：“其实我和格兰杰小姐早就认识了——只不过没有介绍。”
斯拉格霍恩明显来了兴趣：“是什么时候呢？”
赫敏的脸此刻已经失去了血色，幸亏她皮肤雪白，在灯光下还看不出来。
卢修斯目光在赫敏脸上扫过，说：“在丽痕书店。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
“是啊是啊，”斯拉格霍恩应和着说，“当年的小姑娘都长大了，更衬得我这个老头子‘病树前头万木春’啊！”他殷勤地问道：“说到这里，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早上为何没有出席庆祝会呢。”
“因为下午我和弗利维校长谈了谈霍格沃兹的进一步修缮和新学期的教学器材的问题，而早上要做准备。现在我是应部长的亲自邀请而来的。”
“是的是的。顺便说一句波皮曾说过她很满意修复后的新医疗翼。”斯拉格霍恩打量了一眼卢修斯身边的空缺，“卢修斯，你今天还是一个人来的么？”
卢修斯的脸色微微沉了沉：“是的。”他低声说，“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不想跳舞。”
“多么可惜啊。狂风暴雨夺走了我们最为珍爱的花朵，从此水仙花再也不能在你的臂弯光耀整个礼堂了。”斯拉格霍恩摇头叹息道。“不过，”他黑珠子一样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转到赫敏身上，带着戏谑意味地说：“不过面对繁花开放的小径，你不会告诉我真的没有停下来闻闻花香的意思吧。”
赫敏的脸已经白得不能再白，现在脸上发烧，倒泛起几分血色来。卢修斯只是神情自若地答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拿人打趣，霍拉斯。”
好像事情还不够糟似的，乌姆里奇看到马尔福过来，终于决定走过来了。斯拉格霍恩看到乌姆里奇，不知怎的，更来劲了。“我亲爱的格兰杰小姐。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卢修斯，有这么一位小美人在面前，你总不会不想跳舞了吧。”他拉着赫敏的手，差点就要硬塞到卢修斯手里了。“不不，斯拉格霍恩教授！我不想跳舞，我不能……”赫敏慌乱地说，她可以明显感到斯拉格霍恩的动作犹豫了，而卢修斯倒毫无反应。但是乌姆里奇已经来到了他们中间。
“出什么事了？”跟马尔福打过招呼后，她问。
“我不知道格兰杰小姐想不想跳舞，看来她不想。”斯拉格霍恩说。
乌姆里奇的眼睛转到了赫敏身上，后者没来得及掩饰掉惊恐的眼色。
“格兰杰小姐，你陪马尔福先生跳支舞。我们不能慢待部里的贵客。”
赫敏只感觉天都要塌了。此刻第一个说话的却是马尔福。
“亲爱的部长，很高兴今晚见到你。”他对着乌姆里奇说，“感谢你刚才为我邀请格兰杰小姐。但是她没有答应也是情有可原。多谢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热情，但我毕竟还没有正式地邀请格兰杰小姐与我共舞，试问哪位淑女能不经邀请就和别人走呢？我个人认为这正是格兰杰小姐娴淑守礼，令人尊敬之处。”
乌姆里奇的脸臭了臭，不知道其他人看没看出来。卢修斯不再理她，只是转身面对赫敏，微微弯下了腰，伸出一只手：“我，卢修斯•马尔福，不知赫敏•格兰杰小姐是否赏脸与我跳一支舞？”
赫敏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后面又有人轻轻把她推了一把，她本来已经站不稳的身子就要向卢修斯撞去，幸亏后者及时拉住她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另一只手已经跟上来揽住她的肩膀。赫敏本来已经软得没有力气，踩在两只微微离地的悬浮舞鞋上，竟然是脚不沾地地被卢修斯一路半拖半抱进了舞池。这一红一黑在舞池里飘着、转着，引得旁观者不觉窃窃私语。卢修斯抬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然后带赫敏舞到了较为偏僻幽暗的角落。
赫敏的脑子一直晕乎乎的，直到现在才清醒了一点。她试图用自己的鞋跟踩卢修斯的脚，被后者轻巧地躲过，按在她背上的手把她小小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推了推。
“丽塔•斯基特在。”他耳语道，“你想看看我在公共舞会上能做什么样的事情呢？”
赫敏惊慌地左右瞥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你在撒谎。”她声音有点哑，“你负担不起这个后果。”
卢修斯轻轻一笑，气息拂动了她额前的刘海。“你猜猜看。”
赫敏继续试图踩他他的脚，有几下还真踩中了。卢修斯明显吸了口气，但面不改色，只是把她继续往自己这边推了推。他的手还算规矩，可是两人的上身看起来实在暧昧之极。赫敏绝望地想，再这样下去，不用他叫，都会把丽塔•斯基特招来的。
卢修斯低头看了看怀里正极力假装他不存在的小女巫：她一身干净整洁的红裙明显有些旧且松，首无簪环臂无钏镯，唯二的装饰便是发间一朵白兰和衣裙包裹下玲珑的□□，在满堂簪金佩玉的贵妇面前，寒酸地就像一朵开在森林里的花。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也要来呢？”他微微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我会给你买些更相配的衣服和首饰。”
赫敏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说，卢修斯感觉到怀里一僵，补充道：“不要乱想。这次是为了另一件事情。”看着赫敏还是什么都不说，他继续挑逗道，“我知道，是你向前任部长金斯莱建议到在审判食死徒的时候，以有黑魔标记与否来协助判断他们的食死徒身份的。”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谢谢你还我清白，我的小恩人。哦，对不起，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呢。”
赫敏简直恨不得地上裂开一个缝，把她和这个无耻的人一起吞进去。那是她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个提议：天知道马尔福是用了什么妖法邪术，在法庭上他卷起袖子，手臂竟然是白皙一片。
“那一定给你招致了不少麻烦。”卢修斯的头略略抽回去了些，此刻正看着她的眼睛，“对不起我的小泥巴，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为不为我后悔，好吗？”
赫敏这次抬头了，她逼自己紧盯马尔福的鼻梁，让他以为自己在看他的眼睛。“我只后悔没有在战场上早早把你杀死。”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谁能预料到世事无常呢？你能以德报怨，真是一个高贵的小格兰芬多。告诉我，你当时这么做，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一切呢？”
赫敏痛的视线都模糊了：这个魔鬼怎么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她、侮辱她！
“我不会让世界上出现第二个西里斯•布莱克！”
卢修斯微微一惊，很快便转成满脸笑意。他低头，嘴唇凑上她的耳朵，赫敏可以闻见他呼吸里带着淡淡的酒香。
“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一字一字地说。
他的声音沿着赫敏的肌肤一路荡下去，赫敏感觉自己都要死了，文法上的和事实上的。
“你这种卑鄙之人永远不会理解什么是理想、友谊和战友情。”赫敏开口说话了，满脸烧着愤怒的桃花，“卢修斯•马尔福，不要以为你逃脱了阿兹卡班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那群食死徒做下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别以为还能逃脱老天的惩罚。那个老诺特，你过去的同事，最近死了，斯拉格霍恩刚才告诉我的。他也逃脱了阿兹卡班，可你看看他现在！等着吧你们一个个不进去也会回去的！但他还是比你强得多，”赫敏嘶声说，“他有儿子，而你是断，子，绝，孙。”
马尔福的手一下子紧紧地抠进赫敏的肉，赫敏痛得倒抽了一口气。“既然我活到了现在，恐怕老天已经决定不把我收走了。”
“天不收你，我收。”赫敏同样低声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不会报复吧？听着，马尔福，我今天就告诉你了，我一定会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要看着你这最后一个纯血马尔福从世界上灰飞烟灭，我要看着你们马尔福引以为傲的纯血统在你手上断绝！”
她头上的兰花都抖落了，整个人在卢修斯怀里，抖得像一片树叶，她毫不示弱地直视卢修斯的眼睛，灰色的天空对上了棕色的大海。突然那棕色的海水翻滚起来——
赫敏膝盖一软跌了下去，卢修斯及时将她举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等他放她下来时，她已经激动地拼命推他，雪白的兰花两人踩得稀烂。“放开我！”她说，声音还是低低的。
“这支舞结束了，我自然放开你。”这时舞曲恰好接近尾声。音乐一停，赫敏就急忙从卢修斯怀里挣脱出来，一个人匆匆地跑出大厅。卢修斯目送她离去，然后走到吧台给自己要了杯酒。
背后传来斯拉格霍恩略带气喘的声音：“你怎么不送她回家呢？这是作为绅士的礼节，而她可是个小姑娘！”
“她在你眼里才是小姑娘。”卢修斯瞥了胖老头一眼，“而且，她是个自尊独立的年轻女性，她不会喜欢被人当作小孩子的。作为绅士，尊敬女士们的决定也是礼节。”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