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遇见王子》从关越

50、接近又遥远

　　当太阳升了又落；当树叶发芽了又变黄；当伺候我的侍女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两个年头。
　　古典的砖头们国没有什么变化，正如我的心境和亚瑟的关系一样。两年来，他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必要以外的话，想做了就过来睡一晚，其他的时候跑得无影无踪。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王子了，国王因为心脏病在8个月前离开了人世。就算是即位仪式上，面对那么多民众，他也只是牵着作为王后的我的手走了一小段，随后便沉默离开。不过，最终海盗亚瑟还是没有攻打阿尔那边，我想他是因为国内反对吧。不过，自从那次以后，亚瑟似乎和阿尔彻底闹僵了。在恢复了四年前样子的亚瑟带领下，砖头们国彻底变了样。已经停滞很久的新能源研发工程被重新启动，更多极富攻击性的武器被要求研制，国家加大了相关科学技术的财政预算，同时，民生也被要求改善。突然之间，砖头们国变得有点咄咄逼人和积极进取。
　　说来，这样的冷漠我似乎都已经习惯了阿鲁。
　　今天早上起来也是一身酸痛。凌乱的床单映照着床空旷的另一边，显得有些寂寞。我穿好衣服按照往常一样叫了早饭吃饱后出门。在花园书房工作的时候，却看见外交大臣匆忙跑向这边。
　　“王后殿下，我恐怕有一个坏消息要跟您汇报。”
　　两年来第一次看见外交大臣那么神色紧张。
　　“怎么了？”
　　“.....令尊最近身体不适，我刚才已经收到了贵国王香王子殿下请求将王后您接回国的请求。”
　　父王，他...
　　笔落在地上，屋子里多了噼啪的声音。
　　不是上个月还说他已经好转了吗，怎么会突然又病重了？！我一定要回去看看。但是，现在正是亚瑟出去的时间，等他回来了我想我需要跟他好好谈谈，想必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我吧。
　　一个下午，我都无法安下心来。想着父王的情况，好几次，我都想破门而出骑上马就走人。不知道小香和湾湾撑得住现在的局面不，父王病危，一定有很多人蠢蠢欲动阿鲁。
　　晚上一点三十分，我得到了国王回到寝宫的消息。我鼓起勇气，站在寝宫等他。两年了，我们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为了兑现承诺，我甚至放弃了回国作为一名王子的责任，因为此还和父王的关系恶化了。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我推开门。
　　亚瑟正站在绒椅旁边。还没等我开口，他就说话了，好像他早就知道我站在门口一样，“我听说了，我会让爱德格护送你回去。一旦事情完成，你必须马上回来。”
　　语气依然是两年来未曾变过的冷漠。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做准备阿鲁。”说完，我习惯性地带上了门。
　　我真傻，我到底还在期望什么呢？期望他因为我父王的病重而可怜我对我温柔？不是早该放弃这种想法的么。
　　跟爱德格确认好出发的时间，又与外交大臣协商好了公主回国探望父王的公函发布时间，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记得两年前，亚瑟羞怯地问我是否喜欢这里，那时候，房间里的红木家具红得人心里好热。我躺在坚硬的床上，僵直的身体用被子裹得紧紧的。什么都不想多想，就当今天是如此地平常，跟两年来的每一天一样阿鲁。
　　回国的时候，天上飘着些许的雪花，落到手上马上就化了。当马车驶入黑心国边境的时候，雪却变得异常地大，世界好像都冰封起来。
　　“王兄...”
　　当我踏进父王的房间，早已在那里的小香回过头来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们几乎两年没见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
　　我走近床边，床上躺着虚弱的父王。他瘦了好多，也老了好多阿鲁，胡子和头发都变得花白，眼神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炯炯有神。才两年的时间，是什么让他老人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或许我一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父...王...”我轻声呼唤他。
　　小香招了招手，让所有人全都退出了卧室。
　　“我回来了阿鲁。”
　　眼泪有点止不住，他什么时候，变得老到让我如此不认识了。
　　“耀...”
　　他缓缓睁开眼睛，声音也沙哑不堪，甚是艰难。
　　“国家就...拜托你了...”
　　说完立刻闭上了眼睛。
　　不.不会吧，父王，不要这样先丢下我，我还没有让您老人家享受天伦之乐。我紧紧抓着父王的手，“来人，快来人！”
　　“殿下！”
　　御医迅速上前为父王号了号脉，“殿下放心，陛下只是一时昏过去了而已。”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是，恐怕时间也不多了。”
　　这个，我知道的。
　　“小香，照顾好医生阿鲁。”
　　小香向我点点头，陪送着御医出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陪着父王坐在这个华丽却少了些生气的房间里。
　　父王他，就要离开了。
　　我承认，我一下子无法接受阿鲁。在我的印象里，父王依然是小时候那个总是抱着我在花园里疯跑的年轻帅气的父王。曾几何时，身强力壮，我犯错时最害怕看见的那个人突然有一天打不动我了，甚至只能就这么躺在床上。
　　我用手撸着父王花白的头发，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晚上的时候，我跟小香说了很多。湾湾因为本田菊的事情，已经无心对待爱情，并在一年前调至到了情报部做起了情报工作。我跟小香推心置腹地说了很多，关于国家和未来。我知道，小香从没有想当国王的念头，从始至终他都希望我能尽快回国即位。由此，我们也谈到了亚瑟。在砖头们国的两年间，小香一直不间断地来信问我是否生活得快乐。我没有把真相告诉过他，所以也让他误会了很多。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父王病重，我理应回国即位。但我也深知现在和亚瑟的关系，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答应，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亚瑟了，砖头们国也不是原来那个砖头们国。
　　“哥哥，其实亚瑟的性格还是有办法改过来的。”
　　坐在我对面的小香说了这么一句，他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如果不治好他的性格，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麻烦。”
　　的确，在即位之前首先就要处理好我和亚瑟的关系，起码要正常化。
　　“我并没有在担心亚瑟....”无意间，我嘟哝了一句。
　　“知道。哥哥历来以大局为重。”
　　小香...自从我执意留在砖头们国开始，我以为你早以把我看成只要爱情不要国家的人阿鲁。
　　“该怎么做？”
　　“催眠，然后进入他的思想，尝试说服他面对自己。”
　　“面对自己...”
　　“哥哥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两种性格吗？”
　　“因为对于阿尔自责和内疚。”
　　“这样就是了。”
　　我不明白，这样说起来未免太简单，那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人去做？
　　“这样做有风险吗？”
　　“有，如果无法相抗衡，一方就会永远消失；如果抗衡得太激烈，那他很有可能在催眠结束后成为完全没有意识的静谧者。”
　　我明白了，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
　　“成功了他们两个就会融合，既不是原来的亚瑟也不是现在的亚瑟。他们会想起彼此。”
　　这种事情....“哥哥你要有胆去做，不管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