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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章 ...

  •   她没有找过内山先生,甚至可能不在日本。
      他这时才恨起自己,只记得她说去进修。那时他只顾着绝望,只顾着怎么样把这个人从心里挖走,根本没留意她到底去的什么地方。
      若她去的不是日本,那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那次和兴颜并不愉快的见面忽然浮现在脑中,他找来殷兴颜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问。她正在图书馆看书,捂着话筒飞快地跑了出来。
      她有些莫名其妙:“姐姐就是去的日本,我亲眼看着她进了闸门。”
      事情越来越奇怪,她的行踪竟然已然成迷。
      若真如兴颜所说,她已经去了东京,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离开;如果离开了,她又会去哪里?
      那头兴颜小心地试探:“洛展哥?”
      他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什么我随便问问,以后再说吧。”
      不等她再发问,他随手合上了电话。他环顾偌大而空旷的办公室,正如胸口的那个地方,忽然觉得疲惫不已。
      他倚在沙发,眼睛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头顶上的玻璃印出一张脸,苍白且眼神呆滞,再不是当年和她在一起时满足而自信的自己。
      他把最重要的那部分弄丢了,去哪儿找回来都无从下手,如何再去满足而自信?!
      忽然想起她坚持的那个形容词——唇红齿白。
      每当她又提起这句话,就会捏着他的鼻子一脸戏谑,好像捏的不是男朋友而是一只宠物。他气愤不已,怎么能用这样娘娘腔的形容词去形容他这样的伟岸男子!
      他很生气,下定决心要好好治治她的措辞。若是现在就任由她胡闹,以后结了婚还得了?!
      啊,他从来就没怀疑过,他们会结婚,然后守着最甜蜜的爱过一辈子。直到两人白发苍苍,还会一起牵着对方布满皱纹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最后。
      于是他决定要反攻,抓着她的手心细细地吻,她手心极为敏感。果然,她痒得不行,但还是嘴硬:“别碰我!你这只兔子!”
      夸张地在他身上擦来擦去,她假装嫌弃:“真恶心,全是口水。”
      他笑骂着,脸却慢慢凑上去,声音几近低喃:“敢嫌弃我,那就来点更恶心的——”
      他尽情享受她的甜蜜,这份爱有多让人沉醉、无法自拔,怕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耳边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慢慢回过神来,却是明武进了门。
      他刚回来,一进门就直奔主题。
      “董事们都在询问‘真曼尔’确切的开业时间,等了这么久,确实没有理由再拖了。”
      这是多少重要的事,甚至决定着东梁的生死。明武早已权衡过利弊,所以才会坐在这里。
      虽然梁洛展一再强调不用殷兴颜这样的孩子去承担后果,但她还是向媒体声明是因为自己年纪尚轻、不想过早结婚,多少为梁洛展挽回了些面子。再加上东梁这么些年也没少捐助慈善机构,游艇的生意越来越火,口碑一直很好。
      已经造好的游乐场里各种设备都需要保养,还有闲置人员的薪水,都不是小的开支。
      连明武的父亲都从国外打长途回来,质问梁洛展为何闹出这样的绯闻、既然“真曼尔”已经万事俱备为何还不开业?
      无论是财政还是董事们,压力实在很大。
      确实,没有理由再拖下去。
      明武说:“现在的负面新闻少了很多,我看没什么问题。”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商量各种细节。”
      他打了电话,接到内线Lucia那里。
      “梁先生。”
      “通知所有部门经理,20分钟后到16楼开会,商讨‘真曼尔’开业的事项。”
      明武不赞成,这样太雷厉风行了些,下面的人也不可能有任何准备,不如先通知下去,明早再商量。
      “洛展,这样去商量不出结果的。”
      梁洛展点头,翻找桌上凌乱的文件,念念有词:“早一天是一天,既然有了这个打算,就不能拖下去。”
      “走吧!我要从一开始就让所有人明白,这是一场非赢不可的战争。”
      他仓促之间出了门,连头发都是乱的,留下明武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比什么时候都要担心。
      经历如此多的事情,洛展似乎已经失去了多年磨练出来的冷静,做事反而显得急于求成。虽说积极并非不是好事,但以洛展最近的状态,只是让人更担心。
      明武是很希望能早点进行这个计划,她也等不及了,这件事情,越早定下来越好。可是,就算殷复颜在这里,想必她也不同意打这样的无准备之战。
      他担心,像梁洛展这样,如果真的知道了真相,该是怎样的疯狂?
      果然,明武一向不爱说话,廖习枫出差在外,殷复颜已经辞职,蓝羽妮请假,整场会议竟然是在梁洛展一个人的自说自话、众人的面面相觑中结束。
      昔日能力非凡、几乎无人可挡的五人今日竟然只有明武和他还在这片战场上!
      仅用时三十分钟就散会,明武什么都没说,重重拍了下梁洛展的肩膀,遣走所有人,为他关上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他一个,他独自坐在长桌尽头。灯全都熄灭,唯独墙壁上的巨大电视还在亮着光,画面正好定格在“真曼尔”的俯视图。
      如画般的乐园,想象中的仙境。
      几乎全部都以绿色或金色的霓虹灯装饰,描绘出所有的曲线、慢慢蜿蜒开来,如同映射在长江边上的天国的影子,华丽而绚烂。好像把聚集了人间所有的美、只在此刻绽放。
      俯视去看,巨大的黑色天鹅绒下,“真慢尔”罩着美丽的金色光圈,像是从天国偷来的最耀眼的宝石,璀璨夺目,美地令人窒息;雕栏画栋,像是最精致的画,勾勒出古都从未有过的盛世。
      他思绪万千,从未有过的沮丧,不是因为这场无人参与的会议,不是因为“真曼尔”的开业延时,不是因为结婚的绯闻。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两年前她初来乍到就提出了这样的方案,为竞标江口那块黄金地皮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时候他就坐在这里,坐在长桌那一头看着这一头自信的新人侃侃而谈。
      谁都不知道,连他都是在交往后才知道她为这样一份企划案付出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和她比起“敬业”来,连明武都自愧不如。
      当初那个只能是ArchiCAD的巨型3D动画,如今通过无数人的努力和心血,终于成了最真实的存在。
      它的设计师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有十足的把握,无论她在哪里,若是“真曼尔”开业,她再怎么样无视他、再怎么样不留恋国内的人或事,她一定会回来亲眼见证它的诞生。
      他一直都知道。
      她一定会回来。
      从会议室出来,他心情总算平复了很多。
      还有一个难题等着他,正躺着抽屉中,因为这场会议他险些忘掉。
      虽说在人事部存着的是蓝羽妮请假的记录,但如果本人一点要回来的意愿都没有,他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他再次打了电话询问,过了近一个星期后蓝羽妮的答案依然没有变,只是礼貌而客气地说自己已经想得非常清楚,甚至连机票都订好了。
      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挂了电话,只是惆怅,原来以为天长地久唾手可得,却怎么抓都抓不住。
      辞职申请就在他桌上,几个星期前见到那个人交上来的同一份申请时的震惊与心痛还记忆犹新。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几张薄薄的纸竟见证和成全了两场生离。
      廖习枫做什么样的决定他管不着,但他不该失去做这个决定的机会。
      廖习枫还在上海谈合作的各项事宜,梁洛展却忽然打来了这样的电话。他起初不信,还笑骂洛展也学得和明武那混小子一样虚伪了。直到梁洛展低沉着嗓子把辞职报告的开头念出来的时候,廖习枫才意识到,梁洛展是认真的,他毕竟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他左顾右盼,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竟不知从何下手。
      “可、可我还在上海啊!”
      “你如果想留住她就赶紧回来,我会找人顶替你,把最关键的文件带回来就行。”
      他不再犹豫,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都要先回去见到她的面。
      她要辞职?!她要离开?!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彻底离开,想都不要想!
      他当天就回了南京,打她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去了酒店找她也不在。
      情急之下他只有找她的闺中密友,殷复颜是没法联系了,他打了电话问Jasmine。
      没想到真找对了人,Jasmine大声嚷道:“她正在公司里,你赶紧过来跟她好好说说,千万不能让她走!”
      Jasmine虽八卦了些,却着实帮了他大忙:“你先拖着她,无论如何得等到我来才行。”
      她连连答应:“我一定撑住,你赶紧的!”
      挂了电话他就调转车头,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交通非常拥挤,他烦躁地不停地按喇叭,明知道车全都堵住根本动不了,还是忍不住暗骂前面的人。
      终于那人忍无可忍伸出头来骂道:“你要赶去投胎还是怎么!没看到全都堵住了还按什么按?!”
      是个打扮艳丽俗气的中年妇女,他正一肚子火,想都不想地骂回去:“老子就是高兴按!你个老娘们有意见还是怎么!”
      两人有来有往,直到交通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廖习枫立刻火速开往东梁大厦。痛快地骂了出来,他只觉得心情顺畅了很多。
      赶到公司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他什么都顾不得直奔17楼,Jasmine眼尖,赶过来掐着他的手臂朝里拉,另一只手指着经理办公室里,小声说:“你赶紧进去吧,她正收拾着东西、我问什么都不讲话,只重复着要走什么的。看样子是要一次性全都收拾干净、再也不回来了。”
      廖习枫又是一惊,深处的恐惧慢慢加大。从接到梁洛展的电话开始就存在的担心,好像正慢慢地成为现实……
      她住进酒店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一直不理他,可他以为这不过是他们无数吵架中的一次,时间久了等她不生气了就会和自己说话,
      她一直是愿意主动的。
      而他愿意等着。
      可是这次,她却在屋里收拾,正如不久前带走了他家里所有她的东西一样,要彻底离开他的生活。
      他不懂,这次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如果她不能消气,大不了他去哄她好了。
      此情此景,他或她,到底谁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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