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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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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复颜果然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见了蓝羽妮进来,随手招呼她坐下。
她哪儿有心思坐,环顾这原本就简单的办公室,像被打劫过,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正躺在她脚边。
“你真的要走了?!”
殷复颜正在翻检书柜的最后一格抽屉,她跪在地上,口中应道:“嗯,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
“哪儿有这么着急……”她低声喃喃道,怎么看都觉得脚边的纸箱碍眼,恨不得立刻把它放回原位去。
她趴在地上,伸长了手臂在书柜里,若是没记错里面还有几幅图纸。
“也不知道下一个搬进来的是谁,我得赶紧腾出地方来,不能、不能妨碍别人。”
蓝羽妮实在看不下去了,看她这副急着离开的模样就一肚子气。
她把殷复颜从地上拉站起来,问:“你先等一下再收拾,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再说。”
殷复颜喘口气,抽空捋捋头发,上面沾满了灰尘:“你想说问什么?”
“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这次要离开,是不是被洛展逼的?是不是因为他要和Joanna结婚、你受不了所以要辞职?”
“不是。”殷复颜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是肯定语气,“是我辞职在先。”
“那跟洛展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去日本?”
“都说了我是去学习,顺便散心的。”
蓝羽妮又急又气:“你去年不是已经去过一个多月了吗?!这才多久?更何况你好不容易才在东梁有了今天的地位,为什么要走?辞职好玩吗?”
殷复颜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浅浅的酒窝露出来:“我又没说不回来。”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殷复颜无话可说,眼见着蓝羽妮又红了眼眶,生怕她再哭出来,连忙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出院的也不跟我说一声?现在住在哪儿,要不要我去帮忙?”
蓝羽妮立刻噤声不说话了,左顾右盼,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殷复颜冷眼瞧着,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忍不住开始生气:“小妮,你不会还跟廖习枫在一起吧?”
她低着头,嘀咕道:“他已经跟我道歉了……”
不等她说完,殷复颜自顾自转头接着收拾东西,像是彻底无视旁边站着的人。蓝羽妮气不过,上前一步拦着她:“我是说真的!他这次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这次他不仅主动跟我道歉,而且对我做了承诺——”
“他有没有跟你求婚呢?”
蓝羽妮愣住,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尽管不愿意,但总归要承认。
“他没有——”
“那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小妮,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真的应该清醒了!廖习枫是什么样的人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吗?!”
“我?!”蓝羽妮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连耳根都在烧。她忽然就心烦意乱起来,莫名地火气大。
“对!我是跟廖习枫和好了,那又怎么样?这关你什么事了!为什么每次我们吵架你都要劝我们分开?你就这么不希望看到我好吗?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凭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殷复颜叹口气,越过她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蓝羽妮咬着唇,又是生气又是懊悔。她恨恨地盯着殷复颜的脸,忽然一跺脚,夺门而出。
殷复颜摇摇头,关上门环顾房间,想着可能落下的东西。
忽然耳边传来敲门声,她的手还搁在门把上,顺手就打开了。看到来人,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地一怔。
“姐。”
殷复颜点点头并不理会,径直走到书柜前开始整理书籍。殷兴颜进了房间,四周看了看,忽然脚下一绊,低头看去,原来是放东西的纸箱。
“姐,你真的要走?”
殷复颜跪着忙着把书码到另一个纸箱里去,头也不抬地回答:“是啊,自己部门里的事情也交代完了,东西也收拾差不多了,只要再去你们财务部把这个月工资结掉,我就可以走了。”
兴颜急了,从进门就想说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她趴下来,就在她姐姐对面:“姐,如果是因为我,那我马上就——”
“呵——”殷复颜笑了出来,无可奈何地打断兴颜的话,“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因为你呢?我就那么脆弱吗?而且这事情不难明白,是我辞职在先、然后才是你进东梁的。”
“所以你不是因为洛展哥和我的事情?”
殷复颜笑笑,握住她的手:“当然不是,我要去日本进修一段时间,老师也很希望我去。这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收起同情心来好好做事吧!”
“那你走多久?”
“这说不准,等我心情好了就回来。”
兴颜低着头,好像有很多事情要问清楚,但又具体想不起来哪一个。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随口问道:“姐,在房间里戴手套干什么?”
殷复颜有些尴尬,不着痕迹地搬起纸箱,刚好挡着手:“外头冷,我全都收拾好了,现在就走。”
兴颜也跟着站起来,搬着另一个箱子:“我帮你一起吧。”
蓝羽妮搬回去第一天,廖习枫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后,跟将军一样,指望着她能做一顿美食,改善自己多天来与方便面为伍的日子。岂料蓝羽妮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带回来的竟然还是方便面!
“为了让你能更加深刻地牢记你犯的错!”
蓝羽妮如是说。
她也没办法,她只买了方便面的原因其实不是刚才说的那样,她一个人在外面转了好久,反复思考殷复颜说的话,反复思考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习惯,一有心事就喜欢到处乱逛,等想起来要去买菜的时候看看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总不能什么吃的都不买,只得又买了方便面。
廖习枫又开始耍无赖,只差满地打滚。最后蓝羽妮实在敌不过他楚楚可怜、“小狗般”的眼神,竭尽所能,尽管是方便面,还是把它煮得华丽无比,香菇、排骨、鸡蛋、青菜……应有尽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廖习枫感激涕零,只觉得人生总算又有了奔头,吃面的时候热泪盈眶,只觉得是绝世美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吃到如此的珍馐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他满足地叹口气。正准备收拾去洗碗、兑现他的承诺,却看到蓝羽妮拿着筷子在自己的面里来翻检,廖习枫都吃完了,她的面几乎没动。
“怎么了有心事?”
蓝羽妮不由地一惊,随即向他笑笑,表情却很勉强:“没、没有。只是这面,真的很难吃。难怪你不爱吃方便面,这么难吃。”
屋顶的大灯没有打开,只有墙壁上的几个罩灯开着,房间里光线很暗,他一向爱浪漫,茶几上还点蜡烛。黄晕色的光圈,若即若离的温暖,仿佛是落日,余辉已尽,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挽留,却根本是徒劳。
他抬手,抚摸她光滑细腻的侧脸,分开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终于忍不住,缓缓凑上去,吻在她的唇上。
一如既往的温软。
还有唇齿间的香味,青菜的、香菇的、极其华丽。
他用尽全力去召唤起她曾经的热情,温柔地不可思议。她慢慢闭上眼,感受着久违重逢的快乐,明知就是这样的罂粟让自己沉沦,却根本欲罢不能,心甘情愿就这样死不瞑目。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迷离、泛着红晕的脸,只是笑。
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偶尔还用鼻尖蹭两下:“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发愁?”
她轻轻摇头,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没事,就是没胃口。”
“这么好吃的面为什么没胃口?还是不舒服吗?”
“真的没事。”
“你瞎说,骗谁呀?你一不高兴的时候就这样,面前有什么就捣鼓什么。你看看那面,被戳成什么样了?”
她转头看去,还真的,一碗面几乎没动,泡的时间久了,快成浆糊了,惨不忍睹。
她咧开嘴苦笑:“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他轻声哄着:“那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心烦意乱,房间里灯光太暗,空调又烘得她没法思考,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总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不起来。
她逛了一晚上,连自己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更别说想出个结果了。
今天下午她和殷复颜闹了个不欢而散,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可就是受不了殷复颜总说她的感情问题。
她就是受不了!
“我就是烦Michelle的事,也不知道她和Wren到底在闹什么,竟然要到国外去!”
原来是这个原因,蓝羽妮和殷复颜感情原也很好,廖习枫没往深处想。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咱们别管。”
“那、你和Wren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说到底为什么要让Joanna进来?”
尽管殷兴颜是名校毕业,可她只是本科生,况且毫无经验可言,就因为董事长的一句话,连很多海归、硕士还有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都被拒之门外,这确实难以服众。
廖习枫摇摇头:“我不清楚。本来面试我就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洛展只交代了要选Joanna。具体什么原因我倒是问了,他装深沉不肯说。”
“他们三人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尤其是Michelle,她是最受伤的一个。一个是她前男友,连婚约都有了;还有一个是她亲妹妹,我要是她,肯定崩溃了。”
廖习枫不以为意,捧起她的脸:“可你不是她,以你的性格,怎么会陷入那样的境地?”
“可我就是担心她,你都没注意到,她最近瘦成什么样儿了都!”
“我怎么会看不到?小妮你有机会真得跟她说说,让她去医院看看,最好再做个全身检查。我也想说呢,再怎么不注意身体、再怎么伤心也不至于瘦成那个样子。”
“我倒是提过,她说会去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
“不知道,连洛展都不对劲。”
廖习枫叹口气,蓝姐姐就是太小善良了,见不得周围的人受苦。
他伸长了手臂,把她揽入怀,还嫌不够,忽然把她整个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她颈窝上,嗅着她的香气。
特别熟悉的味道,好像还有很淡很淡的奶香。
“你别胡思乱想了,洛展那家伙我太清楚了,什么都打算好了才动手,不会吃亏的。”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不知道。前一阵他忽然和兴颜订婚,后来不是后悔了吗?”
“可他现在又要结婚了不是吗?放心吧,他有分寸。”
她坐在他腿上,上身为了配合他,却一直歪着,非常不舒服。
她伸展着身子,他立刻觉察到了,松开手让她坐好,两人晃来晃去,他忽然忍不住,找到她的唇就吻了上去,就着刚才的感觉,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又吻上去。
她有些迷糊,脑子一直就不是很清楚,只能凭着感觉,任由他胡作非为。他的技巧非常好,总是占着主导地位,被他吻着,非常舒服,让人该死地上瘾。
两人正吻得难解难分,只觉得体温开始上升,电话铃声忽然不实相地响起。蓝羽妮试着推他,两手根本没力气:“电话……接电话……”
他有些气,这种时候她还能分神想别的事。电话不依不饶,他实在受不了那噪音,轻咬她一口,愤愤地去接电话。
“喂!”
是个很熟悉的声音:“习枫少爷你在哪儿啊?见到我家少爷没?”
廖习枫忍不住翻白眼,又碍于对方是老人家没法发作。
“珍姨你打的是我家座机,我还能在哪儿?”
珍姨已经乱了分寸,苍老、沙哑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慌乱:“你能联系到我家少爷吗?他已经整整两天没回来了、一句交代都没有,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