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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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本的天空泛出了难得可见的青灰色。道路两旁被铲在一边的雪也融化的看不出先前连绵皑皑的样子，它们和尘埃混在一起，染得污黑。
柏坐在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下巴也搁在上面，他眯着眼欣赏这久违的日本街头景致。虽然已是开春并且由于纬度的关系伦敦似乎要更冷些，但柏仍旧在车里开了暖气，侧窗的玻璃蒙着雾气以至于从车里看出去就像在回望一场梦境。强烈的隔阂感和被疏离的独立空间让柏觉得异常的安全，于是他放松的表情，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大概是暖气打得太足，又或许是二十几个小时来都没有合上眼，也只有一个红灯的时间柏就趴在方向盘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是离开日本的那天，狐朋狗友三人组来机场送行。暮色下的机场候机大厅被夕阳染成橘色，阳光的余威尚在，柏不得不眯起眼睛抬头看面前这个不善言辞的少年，他轻轻拥住柏，说道“再见，我等你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嘈杂的声音柏全都听不见，只剩下那个清朗的声音……
“先生，先生。”
柏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他四下望了望寻找声音的源头才发觉有人敲他的车窗。“什么事？”待到摇下车窗，柏才有些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头，站在面前的人一身警察的制服，他顿了顿，又补充，“警察先生。”
津木岐光接到报警的电话的时候手里正捧着一杯茶在和办公室里的职员开玩笑，警署所在的辖区一直都很清闲，偶尔也就是帮忙找找宠物狗，和完全没有技术性可言的强盗赛跑，再不然就是协调下邻里关系，虽然大家基本上一见到警察就会顿时眉开眼笑和好如初。岐光乐得清闲，然而当真的接到传说中的报警电话的时候，心脏还是用力地，像是突然苏醒了一样的跳动了一下。岐光心想，原来我还是可以热血的阿。
所以当他踩着脚踏车来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初马路中央停了一辆三菱的越野车外一切仍旧井然有序。
他把脚踏车停靠在一边，走近车子。他探头去看，车厢里只有一团毛茸茸的黑色，熟睡的样子。他抬起手，犹豫着在空中停了会儿，内心突然有种不忍心打扰他的想法。但很快，他还是扰了那人的清梦。
当岐光看见柏抬起头一脸迷茫的样子后他就在心里暗自庆幸起来。岐光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暗自庆幸’总之就是突然一瞬间，所有灰暗的颜料里被抹上一抹柠檬黄的感觉，明亮的，温暖的。
“——警察……先生？”柏有些疑惑，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什么？”不得不说，这世界上确实有一种人，无论如何掩饰，那种与生俱来由内而外的气场是无法改变的。藏蓝灰色的警员制服，甚至有些禁欲味道的制服，穿在津木岐光的身上，依旧掩盖不掉他的痞气。他笑得一脸温和。“先生，有人举报你扰乱公共秩序，无论怎样，都请回警署喝杯咖啡聊聊吧。”
柏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心想时间还够，就点了头，发动车子。
“哎，等一下……先生——”
“草摩，我叫草摩柏。”柏正准备摇上窗，听见方才那位警察正叫自己，下意识地报出了名字。就开着窗的一会儿时间里，车里的暖空气就跑了个精光，冷风钻进衣服里，柏缩了缩脖子，冷下脸来问“什么？”
“我可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岐光抬手指向远处的脚踏车，在寒风中它看上去格外的单薄。年轻警员不好意思想要抓抓头发却被帽子挡住。
柏盯着他胸前的名卡和警员编号仔细看了几遍，然后摇上窗，在同时“……上车吧，我后备箱里应该放得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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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光坐在柏的车厢里把双伸到暖气出风口去吹，意识到身上有一道审视的目光他侧过头去就冲着柏傻笑，“外面很冷嘛……”
柏没有回答，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驾驶上。
“柏……”好奇的口吻，“你怎么会睡在马路上？”
话说得突然，所以柏只抓住了后半句句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柏]这个称呼似乎太过亲切了些。柏上下打量这个问出如此奇特问题的小警察，他心想，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啊，要是紫吴问出这样的问题……柏在脑海里勾出景象。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指不定已经抱着肚子捶地板了。
“警察先生……你这是在做口供么？”柏问道。他挑起眉毛，眼神清亮，全然没有平日沉闷寡淡的样子。
“诶？”岐光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这个草摩与刚才不大一样。要是形容起来那就是，似乎更有人气了些，他顿了顿，“嘛……算是吧。”
“算是……疲劳驾驶？”柏像是开玩笑一般说了一句，眼神看着前方的路标，“津木警官，十字路口了，往哪开？”
“噢，左边左边，再过一个路口向右拐。”岐光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带路的职责，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对不起。”
“什么？”
柏扬了扬手里的电话，“我接个电话。”
“是，好的。”岐光立刻关上嘴巴，用余光偷偷地观察这个男人。
“莫西莫西，紫吴？……啊啊，你消息还真快，我下飞机到现在还不到六个小时。什么事？……嗯，我去过了，也没有怎么说，总之，还是老样子……是啊，连爬带滚地被踹出来了。对了，波鸟在不在你旁边。叫他听……”柏把车停在路边，对岐光歉身，便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抱歉。”
岐光有些失落的对他回了礼，心里有种窥探到别人秘密却没有知全的感觉。目光飘到窗外，他勾了勾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发了条信息，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全部。”才浅笑着收回手机。
关上车门的时候，波鸟接了电话，他开口说“柏……”
柏瞬间觉得挺委屈的，心想，我在慊人那替你求情的，你却好好的和紫吴，绫女那两个疯子呆在一起，我凭什么呀我。想要生气，可以一开口完全就没有那气势“你在哪？……我，去看你，我是说，给你看看眼睛……”
“柏……你替我，去看看佳菜吧。”
柏有些泄气，自己在波鸟面前从不会假装冷漠，好像从来都是最初见面的样子，自己仍旧是那个站在深渊底下向上张望的莽撞少年。“好的，我会去的，找时间我去看你，嗯……再见。”
柏挂了电话，拉开车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小警察正在伸懒腰，限制于车厢的高度，手臂没有弯到脑后。
“警察先生。”柏皱皱眉毛，“我临时有些事情，能不能晚些再去警局报到？”说着，他从上衣口袋掏出名片递了过去。
小警察有些为难的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我这样很为难诶，”他又抬手要抓头发，停在空中才想起来自己是戴了帽子的，局促的停在空中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柏见他为难的面色，不说话，坐回驾驶座，启动车子“走吧，去警局。”
“阿，是~” 小警察听到后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亮晶晶的。
柏突然觉得方才阴沉的心情也突然明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