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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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计较着，再次坚定了我的决心。叔叔拉着我和一顿叮咛。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我想，也许我该回去了。于是和叔叔傻蛋告了别。恋恋不舍的走出妓院。
却在大门口，惊讶的看到了一个我不曾预想还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浚言？”我惊讶的开口。他一身浅蓝长衫，将头发全都竖起，严谨的一丝不乱，系在上面的玉扣同他一样的温润，却又在他的整个人的映衬下少了三分光辉。他本身背对着我，似在思考什么，听到我召唤他，他便转头，对我温柔的微笑。
“华黛，回家吃饭吧。”
回家？那个地方，算是我的家么？
心里疑惑，然而我却老老实实的伸出手，将手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里，由着他拉着我，两个人一步一步的悠闲的往回走。
“这样……总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他仰起头，阳光斑斑点点的洒在他的脸上身上。使得他的肌肤晶莹好似玉一般的剔透，就好像随时便可以羽化登仙了似的。
“记得多年前，我也是拉着……她的手。我们两个，一步一步的走着回家。她最爱吃鱼，我便天天做了鱼喂她。她只要吃了鱼肉便满足的弯起笑眼，让我忍不住的爱上她，对她好。倾尽一生，肆意娇宠。”
他在提及一个女子。一个似乎让他颇为怀念的女子。我的心中莫名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稍微有些不舒服，忽然想起那天我刺杀他的时候，他望着我，深情款款的叫着我，“眠儿。”
难道……我心中想着，话却已经出了口。“你对我这么好，难道是因为她与我很相像？”
他听得我如此说，回头，依旧是微微浅笑。但是我却觉得，他的笑中，永远都有化不开的寂寥。
“怎么会？”他回头安抚的拍拍我的头，语气却很郑重。“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
他不像是在敷衍我。我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这个让我甚为不解的男人的背影。
那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你所说的她，如今又在哪里呢？你如此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为什么却要反而对我好呢？
不过无意间我又获知了他的一个情报，这个女子一定是他致命的弱点吧？无数个问号在我脑中转啊转，可是想到他微微忧郁的笑容，我又不忍再揭他的伤疤，于是决定非常没有杀手职业道德的转了话题。
“你在那里等我很久了么？”
“也不是很久。”他随意的牵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描绘我指尖的形状。走在街上的男女并不是没有，但是却没有如他一般夺目的公子，所有人在我们走过的时候都会静静观看，带着友好的戏谑。我的老脸禁不住的红了又红，他却只是微微笑着,似乎对所有事情都视而不见似的，嘴边微笑的弧度却加深了些许，笑涡弯弯，周身的寂寥之意也莫名的少了许多。
被人围观是我经常的事情，然而被人如此善意的注视，却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他似乎带给我一个不同的世界，和我经历的那十几年完全不同。
不管下一刻如何，我的身份和任务是如何，此刻我的心中微微的泛着暖意。这种暖意，可以珍藏永久。
我和他走到家中，阿黄婶刚刚布好菜，三菜一汤，正中的竟也是鱼。我心中微微一动，下一秒却嘲笑自己太过敏感。貌似有钱人家都喜欢吃鱼吧？
于是我夹了一块鱼肚尝了尝，肉嫩鲜美，真是好吃极了。
我陶醉的舔了舔嘴边，却看到浚言没有动筷，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我，好像看着我吃饭，他便餍足了似的。
额……
我的老脸再次红了红。我想到我丝毫没有形象的吃相……
“很可爱。”他却轻轻的开了口，似是知道我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于是开口为我解答。他伸出指头将我嘴边没舔干净的汤汁擦开，“你这样……非常可爱。”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热，我觉得我的脸简直就像一装着热水的壶，迫不及待的要冒出蒸汽来。
“好吃么？华黛小姐？”一旁的阿黄叔笑眯眯的开口。“这可是我们公子特地下厨做的。”
她最爱吃鱼，我便天天做了鱼喂她。她只要吃了鱼肉便满足的弯起笑眼，让我忍不住的爱上她，对她好。
我蓦地想起了他刚刚说过的话，心情忽然变得有些阴暗。鱼肉也再也没有了让我陶醉的味道。你说我们一点都不像，但是你又为什么要下厨为我做鱼？
我勉强撇了撇嘴，继续吃饭，却强迫自己再不去动那条鱼。
他在一旁看着，似乎心情还是很好，竟还有越来越好的倾向。
我郁闷个透顶，唯一想做的就是拉起他狂吼，问个清清楚楚。问他说，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不是因为她？
可是我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他说了，我们俩一点都不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假话。我直觉的相信他不会骗我。
“……华黛，你丫的想什么？这个人明明是你要杀死的对象，如今你却研究起他的感情史来了！一个帅大叔而已，就勾的你天天心猿意马……你的傻蛋呢！你刚刚答应人家不会离开他的，你忘了！ ”脑海中一个小人忽然蹦出来，和我如此说道。
“谁说我要研究他的感情!这是我在积累他的资料！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杀了他！我怎么会忘记傻蛋呢！”另一个小人又跳了出来，弱弱的回话。
两个小人在我脑中掐的翻天覆地，前一个小人终于把后一个掐死了。我的心猛地沉稳下来，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算了，他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才对我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好好利用便是了……
虽然这么说……
我却一直在纠结。吃过了午饭，浚言开始教我写字，他说学会了读书写字将来才有作为。我虽然不会识字，但是我觉得我脑袋还满灵光，他教一遍我就懂。他惊喜之下，一下午教会我几百字，我也好不费力的就记住了。
其实学习了一下午真的蛮累的。我这人一向讨厌接受新事物，何况这又是我第一次握笔，第一次背书。加之我又很懒。要是平时的我早都开始抱怨这学习是多么辛苦，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一直还在思考那个问题。
魂不守舍的吃了晚饭，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酝酿睡意的时候，翻来覆去，却还是在想那个问题，难道，他对我好，只是把我当做那个女人的替身？
不会吧……我觉得翻遍了整个世界也不会出现另一个和我差不多丑的女人了……我的原本面貌已经辨认不清，然而毁容若是能毁成一个样的版本，我就去找到那个把我脸弄成这样的王八蛋那里向他拜师学艺。
那真是太鬼斧神工了。
我再次抑郁的翻了个身，心中却蓦地有了灵感。
我肯定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我一定有个娘。他……比我大八岁，今年二十二岁，那我娘，如果十五生我，那今年也只是二十九岁而已。年龄并不大，只是和他差了七岁。
难道……他爱上的是我娘？！难道他恋母不成转为恋女？难道他知道我亲娘的身份？！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高，可能性越高，我越是激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的，满外轻轻的响起了咚的一声，就好像一个石子，被人无心的投在了池塘里一般。
我的心蓦地沉了沉，所有激动的心情瞬间化为了浮云。
这个声音，明明是我和黑衣人约好的暗号。
我静听了一下，听见这黑暗之中，除了那咚的一声之外，都是静谧无比，似乎所有人都安歇了。于是我蹑手蹑脚的爬起，换了一身黑衣。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去。
那声音一路上不停回响，我一路紧跟，最终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外。
我环顾了四周，发现这附近野狗乱窜，鬼火森森，竟是乱葬岗。
难不成他觉得我完成这个任务无望，于是决定杀我灭口？
我忍不住的想，环视四周，暗道这果然是杀人的好地方。夜黑风高，以他的功力宰我一刀，恐怕我立刻便身首异处。而我若是闭眼在这一躺，恐怕人家也以为我是被家人弃尸荒野，连报官的人都没有。
正当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一身乌黑的瞬间出现，接着熟练的飞起一脚，正中我的肚子，我又万般无奈的随之飞了出去，撞到不远处的大树上，再华丽丽的滚下来。
你看，这黑衣人就这么变态和可恶，每次见到我，他总要打我几下才甘心，好像他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不折磨我，他难解心头之恨。
这个变态的大爷……我诅咒他生儿子没菊花。
我咳嗽着站起身，觉得肩上那道未愈的伤口，和身上的未化的青紫无一不疼，而且又加了新鲜的伤口。
好在他今晚似乎心情好，就踢了我一脚，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我扶着旁边的一处孤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那个黑衣人一直冷眼旁观一声不吭，等到他沉默的让我发毛了，才问我。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一愣，心中暗叫不好，恐怕还得再挨一脚。不过表面却是笑得特别谄媚。“微微……有点门路。”
“废物！”又是惯用的套路。我准备再挨一脚，然而黑衣人却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我，破天荒的没有再补一脚。
哟，他的脚不痒了？脚气治好了？
我呲牙假笑，做出一副看到他就非常欢心和欣慰的模样。
“您老今晚叫我，又有何事啊？”
“那个任务没有变，但是我却忽然发现，给你一个月的准备时间，真是太过便宜你。”黑衣人嘲笑着开口。“我决定了，派你再去杀一个人。”
“……谁？”
“苏晏紫。”
苏晏紫？我心中疑惑，因为之前我做过凌家的生意，因此，我才去稍微了解下这个支持这个王朝的四大家族，当然，我不识字，所以只有在那些来妓院的恩客口中套出。传说李家，便是皇家，掌握天下的一半兵权。其余的由凌家苏家各执掌一半。王家乃天下首富，提供朝廷钱财。
这苏晏紫姓苏。若他是一般的阿猫阿狗，才没有人费力去取她的性命，难道她是苏家的人？
“她是苏家的少主。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杀了她！否则任务不完成，那就是你死！”黑衣人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告诉我。
妈的，又给我多了一个人，还是那么不好杀的一人。我心中狂骂，正想着和他讨价还价，黑暗中，却忽然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看未必。也许是你死在这里。”
浚言从慢慢黑暗走出，却依旧是一身浅蓝长衫，翩翩不染风尘。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肃杀同冷酷。
我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他肯定知道了我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他如此聪明，自然也会明白我跟着他的原因……
他就此就会对我这个不念恩情，还要试图杀他的人嗤之以鼻，甚至……他会杀了我？
我心中胡思乱想，他却始终没有向我望向一眼。他缓缓的抽出腰间的长剑，剑锋所指，正是黑衣人。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也从腰间抽出宝剑，凝重的摆好架势，看样子甚为仔细。
两个人对势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动作。我在那犹犹豫豫，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帮谁。
帮助黑衣人么？但是若是浚言打败了他，那我何苦还要恩将仇报，杀死浚言？那个黑衣人，我恨他入骨，他死有余辜！
帮助浚言么？若是浚言不敌他，黑衣人一定反过来找我算账！我死不足惜，但是我不该连累我的亲人！
于是……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没骨气的跑到一边，静默的看着两个人对势。
黑衣人最后忍不住先动了，开始向浚言冲了过去。两个人半空交兵，武器摩擦产生耀眼的火花，在一片静谧中乒乓作响。浚言动作清逸，黑衣人招式诡谲。我紧张的观望，发现两个人始终是势均力敌，动作招式出的飞快，就连我也辩的不甚清晰。
杀了他啊！浚言！我在心中为他鼓劲，表面上也不敢喊出声来。只是紧张的观察着局势，心想，若是黑衣人什么时候落下下风，我就冲过去补他一刀，就此一了百了，万事解决！
两个人打斗了很长时间方是停息，提剑对持，黑衣人忽然嘎嘎的开始冷笑，声音嘶哑。
“阁下好功夫。若不是受了内伤，恐怕此刻我已经败倒在阁下的剑下。”
浚言已经皱眉，脸色严峻，却是一言不发。
那黑衣人却依旧不知死活的开口。
“阁下武功高超，不过阁下招数太过强调正大光明，所以，你一定赢不了我。”
此话一出，我忽然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那黑衣人翻身一跃，直接跃到我的面前，举剑便刺，看来，竟是要我死在他的剑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