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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为人知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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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回荡着理莎夸张的笑声,很是刺耳。她大概是想讨好这些家世不凡、样貌出众的美少年吧,却不懂过份的做作只会让人烦感。拿了本杂志半挡了脸,眯着眼睛看那群明摆着不耐烦的少年。好奇怪,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和理莎的交情应该并不怎么样,如果没什么交情,又怎么会冒然的来这里坐客?真是想让人不怀疑都不行。那个斯文败类频频看表,眼神偶尔瞟向楼上,楼上有什么他值得注意的吗?或者说,他是在等楼上的人?这个时间,小田切平子应该在书房里办公。哦?看来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平子换了身浅棕色的外套,从楼上下来,和迹部吾打过招呼后进厨房给大家端了盘果盘出来,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众人中间。其实小田切平子一点都不适合当女强人,像她这样的女人,似乎天生就是当家庭主妇的料。强烈的亲和感这让群刚才还满脸乏味的少年立刻精神熠熠同她攀谈起来,平子的温柔与幽默很能赢得别人的好感,这群少年也不例外,相比邀请他们来坐客的理莎,他们应该更喜欢这个家的主人——小田切平子。
聊天的话题总是天马行空,说着说着就说到德语上去了。德语是迹部大爷的强项,这位大爷也难得的放下尊贵的架子,开了金口。平子舅妈顺口说书房里几本德文书,都是很难得的珍本,迹部大爷立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提出借阅的要求。平子当然不可能不答应,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一切都那么凑巧,巧合到让人感觉不出不自然,但太过自然本身,就是件反常的事。而反常,既为妖!
放下手里的杂志,假装累了回房休息,跟着前面两人到二楼,他们去书房,我回房间。这房子隔音效果非常好,想偷听是偷听不到的,估计一下时间,他们应该都进书房了,出了卧室,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上方的台阶上,靠着墙,又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这是个好地方,一楼的人看不到,二楼的人要想看到这里要么是下楼,要么是从楼上把上半身探出来,无论是哪一种,站在这个位置都能发现。
看来,今天是主角是迹部景吾,其他人,包括理莎在内,都是陪衬。迹部景吾与小田切平子,这两个人真有意思,我相信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定会更有意思。那个斯文败类应该是知道什么吧,就算不完全了解,他也一定知道迹部景吾来此的主要目的,不然,他不会露出那种坐立难安的表情。也难怪,平子舅妈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书房里,拖得时间却实有点太长了,要是再拖一会,迹部恐怕就不得不无功而返。
他们谈的事情很好猜,但也很不好猜,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无非是公司里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原主没有留给我记忆,至于财产状况我也只是了解个大概,对公司里的事一无所知,想凭借想像就猜到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两个人进去的时间并不太长,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比我预想的要短得多。迹部景吾出来时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神之中还是流露出些微不快,看来谈话并不顺利啊!他看到我站在台阶上有一瞬间的愣神,但也没表现出过多的诧异,下楼,想绕过我回客厅。
“迹部君,”在他走到我下面的台阶上时,我叫住了他,“上次圣诞舞会上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以迹部的骄傲,我相信对那次的“意外”他一定印像深刻。那么丢脸的事,就是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忘掉,更何况是骄傲得如同帝王一般的迹部景吾。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不华丽的女人!”不错,表情还算淡定,只是要上额角上的青筋没有暴起,我倒是会认为他真的对那次的事情已经释然了。
“啊哈,真没想到原来迹部君还记得上次的事,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呢!不过,说起来上次的事情迹部君好像更不华丽吧!”忽略掉他额头上微微跳跃的青筋,“迹部君,你脸色可不是很好啊,和舅妈谈的事情不顺利吗?平子舅妈这个人看起来温和,其实内心可是很执着的人啊,想改变她的想法,迹部君,你还要加油哦!”口气轻松的做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本大爷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挡,绝无例外。你还是劝劝小田切夫人,菅野公司撑不了多久的,与其最后破产,不如现在就投入迹部财团的怀抱,免得下场太过悲惨!”迹部景吾从始至终都没有转头看我,仿佛那些话不是说给我听的一样,说完便下楼了。这个人,还真是自信,但就因为这样,如果能打掉他脸上那自信到自傲的笑容一定会很有趣的。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事情还真多啊!
迹部景吾说菅野公司撑不了多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菅野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心理虽然疑问重重,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迹部君的话我会转告平子舅妈的,我想,平子舅妈一定会做出最合适的决定。”听到我的话,迹部景吾的身形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多余的表示,还是径直回到客厅。
平子舅妈在迹部景吾下楼后又过了一刻钟之后,才从书房出来,见到我,她显然比迹部景吾要惊讶得多,我想,她大概在猜测我知道了什么吧!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大概压力很大吧!日本社会是典型的金字塔结构,菅野公司成立时间不过才十几年而已,最多只能排在金字塔的中层,被处于顶峰的迹部财团盯上,无异于被蛇盯上的青蛙,苦苦支撑的小田切平子,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舅妈,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有些事既然她不想告诉我,问也是白问,不如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面上过得去,总好过撕破脸皮。
看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平子舅妈脸上闪过松了口气的神情。走到我面前,像关爱晚辈的长辈一样拍拍我的头:“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说她“像个关爱晚辈的长辈”,但也只是“像”而已。她那“松了口气”的神情,可没逃过我的眼睛,结合迹部景吾的话,不难猜出,小田平切子一定背着我做了或者正准备做什么事,而这件事,必将会影响到我的利益,否则,她不会在看着我时流露出隐忍怜悯同时又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表情。应该是与金钱有关吧,除了金钱,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值得她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
迹部他们没过久就告辞离开了,走的时候迹部景吾和斯文败类的神情虽然没什么异常,但仔细看,就是因为没什么异常才特别异常。没能达成所愿,却一点不甘心都没表现出来,迹部少年,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才这么大点年纪,就能如此从容不迫,日后还了得?这个人,真不简单。
不管是主还是客,可以说都是各怀心腹事,唯一没有看出端倪的,大概就只有理莎了,那些人纯粹做为陪衬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了不了解内情,但看一个个隐忍的表情,估计心中也是有数的。离开的时候看得出来,他们都很高兴能从无聊的枯燥的坐客中解脱出来,而理莎则是纯粹的不舍这些王子离开。这个傻妞,估计让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平子舅妈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单细胞的女儿来?
今天的晚饭总觉得吃得异常沉默,理莎说了两句笑话,看得出来她今天真的很高兴,结果被平子舅妈斥责了两句,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理莎扁扁嘴,虽然好心情被泼了盆凉水有点受打击,却也没像以前那样顶嘴。而外婆一向惯彻不言不语的作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注意到这一点呢,老太太的平静其实才是这个家里最反常的事吧!和儿媳住在一起近二十年没吵过架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老太太的从容背后,如果细推敲总给人一种看透世事的精明。对一些本该产生疑惑之处都能平静以待,这就是最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老太太知道些什么,但她一定知道的比我多。看来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我和理莎两个呢!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被欺骗什么的,果然是最讨厌的事。
翻着手机里的电话簿,一个人的名字映入眼中。我一直用菅野白原来的手机,里面原来存的联系电话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只有一个人,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上一面。凤纯仁,日本知名律师,据说他所办过的案件成功率高达百分这九十五,同时,他也是我现在的财产管理人。看来,很该去拜访一下这位凤律师,不知道他能带给我什么惊喜,但那一定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