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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旅行 ...


  •   夏蝉在等待顾荏的回应,顾荏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沉默着。顾荏怎么会告诉夏蝉自己上周发生了什么,就连夏川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让夏蝉知道?最后她只是顺着夏蝉的话,说上周处理了一些私事罢了。可她这么说,无疑让夏蝉更肯定上周看见的那个人就是她喜欢的人了。

      离开顾荏那里,夏蝉竟又去了那家茶餐厅。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红着脸,选择坐在了顾荏坐过的地方,同样点了一杯奶茶。她在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却因为那时候的距离关系,很难想起什么具体的东西。可她记得那个女人走了之后,顾荏脸上的表情,是由她能见的三分真实,和能想的七分主观一同勾画出的表情——她很痛苦,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像是一部无声电影,哪怕只有极少的片段,那天的事情都十分努力地在夏蝉脑海里回放着。可即便此刻夏蝉坐在顾荏坐过的地方,她又能从此处得知什么?时间不对了,顾荏也不在了,甚至连陪着她一起看着顾荏的施昱婕都不在这里。
      只有一种感觉,她大致能体会到一些。那是她与顾荏一样在窝在这座位里,双眼无神地看着进入她视线里所有的人和事物时的茫然和无助。而她只有一点点,顾荏却是很多很多。

      你与她有着怎样的过去,你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感情?我想知道你的过往,却只能站在你那道门外,从一丝绝望的缝隙中让自己越发不知所措。
      然后我才明白,漆黑中会发光的并不一定是希望,它或许只是被希望映照着才变得闪烁的一滴泪。它与希望背道而驰,我却偏偏被它吸引着,直到再认不得回去的道路。

      夏蝉吃过了晚饭才回去,意外竟发现夏川还在那里。
      “你不回去没问题么?叶小夕等你吃饭呢!”
      “我给她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回去。”夏川拉过椅子,专门坐到夏蝉对面。“今天和顾荏的独处,有什么进展么?”
      夏蝉扁着嘴淡淡笑了笑。“能有什么进展?”
      “没进展么?”夏川食指按了按耳后的硬骨,有点可惜地说:“真是浪费这么个好机会。”
      夏蝉听着夏川的话里似乎有话,又想起夏川让顾荏替她去买东西,回来又主动让自己去送顾荏的事情。“姐,你在帮我么?”
      “我不会帮你,可是,我是你姐。”
      “姐……”
      夏川一句话就把夏蝉感动得心窝窝都软了,便傻傻地笑起来。夏川不会帮她,却也因为那天晚上的对话而变得心疼她了。她不想帮她,也不想为难她,所以她的原则是不让自己的态度变得十分明确,因为而论她明确地站在哪一方,夏蝉的希望都会更加渺茫。
      对夏蝉来说,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起码她暂时不会被父母叫回家去。关于顾荏,她总能一点一点地了解的,从最初的一丁点,到后来都会慢慢多起来。

      出发去旅游的头一个星期,画室恢复了周末上课。那两个大学生不再来画室了,那里又回到了只有夏川和顾荏带着一群学生日子,那样的日子里,夏蝉会在画室里咬着冰棍在学生面前晃荡,跟他们说,当天画最好的人奖励一个冰淇淋。偶尔她也会给新来的学生讲讲课,但免不了她的注意力总是在顾荏身上。
      中午午休的时候,叶小夕带了四人份的午餐。除了夏蝉,其他三个人都有说有笑,夏蝉却只能闷着头吃饭。她觉得她们聊的东西跟她完全没关系,有些她甚至都听不懂。那些听不懂的东西大多都是顾荏提起的,就像是故意说着这样,好让夏蝉插不上嘴一样。
      那天那顿饭,夏蝉吃得很不舒坦,下午干脆就出门买东西去了。

      一个瓶子若是装满水,再有更多的水又要怎么装进去?
      一个瓶子若是封了口,再有无限空间又哪能容纳其他?

      下周周四就要去旅游了,所以夏蝉离开画室就直接去超市买东西,想到自己和施昱婕要住一间,觉得有些东西可以只买一份,算来少少的能节约几个钱,就给施昱婕打了电话过去。可是施昱婕当时没接,直到夏蝉快要排队结账了才接到她回拨回来的电话。
      夏蝉讲明了自己的想法,施昱婕便说她那里什么都有,夏蝉只需要带上自己换洗的衣物就够了。就这么一个电话,夏蝉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放进购物车的东西,几乎全部都要还回货架上去。
      这个星期,夏蝉几乎没有见过施昱婕。她有些纳闷了,那个人不是就喜欢在下班的时候过来找她,说要带她吃遍整座城么?可是这两天怎么就不露面了?
      很奇怪,夏蝉明明想要问施昱婕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找她了,却就是没有好意思开口。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样的问题并不能问,可她说不出那个所以然来。或许是办公室里的那些八卦听多了,她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会有觉得施昱婕的接近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可是人家又没说,又没表现得多明显,左右仔细想想,夏蝉又觉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大概因为马上就要出去玩了,大家对工作都特别积极,那些平时拖拖拉拉的事情,在这个要旅游的星期就飞快地被做好,并且敲定下来。总的说来,这一期报纸的发行是无比顺利的,顺利得编辑部的人都对广告部的人另眼相看了。
      管他要不要另眼相看呢,反正陈飞总是吐槽,说这个报社连自己的记者都没有,文章或是报道都是从网上这下载,或是从友报借用,迟早有天要倒闭。夏蝉听了无语得快翻白眼了。

      周四一早,夏蝉赶在八点四十五的时候到了集合的地方。她听秦如一说,这次还有另外一个公司的人要跟她们搭同一辆车去同一个地方玩,不过那个公司的人很少,基本不会影响到她们。
      可是约好的九点集合,那边什么婚介公司的老板却迟迟没有出现。夏蝉像个大孩子一样反过来趴在椅背上,和她后面一排的陈飞说话,说着就看见秦如一在和一个女人交流,让她催一个叫“白姝”的人快点来,那个女的挂了电话就跟秦如一说白姝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白姝就是她们老板么?”秦如一坐回自己座位之后,夏蝉就随口这样问了一句,并没指定被问的对象是谁。
      陈飞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蛮清爽帅气的人上车了。
      “那难道是那个公司的老板?”夏蝉正在戴耳机,这下就疑惑了。那个人看来很年轻的好不好,蛮有味道的一个姐姐,怎么会是婚介公司的老板?
      “嗯。”施昱婕轻轻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秦主任的朋友么?”
      “我见过,当然知道!”
      “你又见过了!”夏蝉嘴上在说,可那双眼并没闲着,一直盯着。她假装自己又趴上椅背和陈飞说话,却偷偷地看着白姝。后来白姝摘下帽子了,她才更加惊讶,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是婚介公司的老板?那种公司的老板不都应该是四十好几的阿姨在做么?
      这时候施昱婕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把她拽下来坐好,说:“她好歹也是报社的客户之一,我为什么不能认识?”
      夏蝉有点重心不稳,只好跌回座位里。她看看身边那个一脸无语的施昱婕,而施昱婕与她对视了一眼,随后却挑开了视线。这一个视线的转移,竟就让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了,这一来夏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乖坐着。

      路上经过高速路服务站休息的时候,总有人跟夏蝉抱怨,说她身边坐着个施昱婕,他们都不敢找她说话了。夏蝉倒是突然很庆幸施昱婕坐在身边了,因为她觉得坐车的时候说话是件很头疼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坐的大巴走老路,时间要延长很多不说,还颠簸得夏蝉屁股都要肿了的感觉。
      一辆大巴上,坐了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人就是夏蝉,还有那个白姝,和白姝一起的崔琪。崔琪是被白姝镇压住了,没办法找人说话。夏蝉,她颠簸在车上的时候本来就不喜欢讲话。

      人家说有对比才能知道哪个比较好,所以广告部的人看看施昱婕,她好歹还会对你展露一下她的虎式微笑,可是那个叫白姝的没事就跟个佛爷一样,笑都懒得跟你笑。出了门,广告部的人才觉得施昱婕是多么的和蔼可亲!

      广告部的八卦分子除了私底下说说白姝以外,话题还离不开秦如一。他们都说这一出门,秦如一就像是卖身给了那边婚介公司一样。又或许说,她是卖身给白姝了。除了晚上睡觉和打麻将的时候,又除了白姝不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她几乎都跟白姝在一起。
      周四当天的晚饭吃得有点早,三桌人,秦如一当时就跑到婚介公司那桌去了。夏蝉给她找个借口,说那桌只有四个人,秦主任过去了能多吃些菜啊!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夏蝉莫名就觉得秦如一带着白姝和崔琪在朝她这边看,还鬼鬼祟祟的。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去盯着别人看?”
      施昱婕一句话,桌边的人都觉得话语里暧昧极了。夏蝉当然感受到了周围奇怪的眼光,就想吐槽施昱婕两句,可是她却突然做贼心虚地想到了自己上次在茶餐厅一直偷看顾荏的情景。她没有盯着别人看的习惯,白姝只是凑巧看见,所以有些兴趣罢了。而顾荏,夏蝉喜欢她,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又要在谁身上?

      当我为你空出了整个世界,我哪里还有余心去注意别的一切?

      在古镇,陈飞和另外三个人无论做玩什么都想带着夏蝉。可是带上夏蝉就意味着要把施昱婕也一并带上,这对他们几个不八卦要死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就像是嘴巴都被人缝起来了一样。所以最终他们决定,除了晚上打麻将的时候,绝不叫夏蝉。可偏偏夏蝉又是个不会打麻将的人。
      周四那天晚上,施昱婕似乎心情不错,主动和陈飞几个坐了一桌。陈飞问她:“您怎么不去跟你手下那些小编辑凑一桌?”
      施昱婕当场就自摸了一把,一面摊开手像个大爷一样等着另外三家人把钱主动送到她手上,一面说:“我要是赢了他们的钱,他们回头会给我造反的。”
      陈飞恭恭敬敬地把钱叠好放在施昱婕手上,那动作看起来十分做作。“还有人敢给你施主任造反?”
      施昱婕笑了,把钱收好压在手机下面。“你们广告部不是每周都要造我的反么?”
      “我们可不敢,谁敢造施主任您的反啊!”
      “陈飞!打牌就打牌,哪来那么多废话!”夏蝉当即叫住陈飞,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施昱婕抬杠,也不看看施昱婕那笑容里都藏了多少刀了!
      陈飞也识相,随手打了一张牌就闭嘴了。
      结果施昱婕手里牌一倒:“胡了。”
      当时一桌子的人都茫然了,这一局不是才开始吗?

      夏蝉从小就不喜欢麻将,看着这些人打麻将就犯困,所以自己先回屋去,准备洗洗睡了。可是等她刚洗澡出来却发现施昱婕在阳台上,那一道纱窗门紧闭着,玻璃门却大大地敞开。就是空气隔离措施没做好,所以夏蝉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你要抽烟?”夏蝉拉开纱窗,半个身子站到了阳台上。
      施昱婕回头来,意外地看着夏蝉,像是被吓了一跳。“偶尔抽,你受不了?”
      “抽烟对身体不好。”夏蝉稍稍敛眉,那敛眉的样子倒是正经地让施昱婕有些喜欢。
      “嗯。”施昱婕应了一声便将烟灭了。“你要是受不了烟味就告诉我,我会注意的。”
      等到施昱婕进来喝了一杯水,夏蝉丢了一盒薄荷糖给她,硬是让她吃了几颗。
      虽然开了电视,可夏蝉觉得,这样的一个双人间,这样的她们两个人,一旦不说话了,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于是就问施昱婕:“他们呢?”
      “还在玩。”
      “你赢了多少?”
      “你怎么不说我输了?”
      “表情不像。”
      施昱婕赞许夏蝉的眼光。“我确实赢了钱,就陈飞输了很多。”
      “陈飞刚刚跟你说那些,你记恨他了?”
      “没有啊!”施昱婕故意一脸无辜,实则都快笑起来了。“我赢了他的钱就是记恨么?”
      夏蝉有些无语,一方面也觉得陈飞真是自找的麻烦。“陈飞只是说话有些讨厌罢了,可是他并没有恶意,你都赢了他的钱了,别的就算了吧。”
      “你在替他说情么?”施昱婕本来想着要去洗澡了,听到夏蝉这话,突然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竟转而一本正经,甚至很严肃地问夏蝉:“你觉得你凭什么替他说话?是因为你跟我的关系比他们跟我的关系好一些,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就有这个资格可以说这个话?”
      施昱婕这话说的真是莫名其妙,夏蝉被问得哑口无言,又觉得有一股气在肚子里乱窜。“我哪敢自以为是觉得跟你施主任关系很好?你就当我是神经病好了,神经病就不可以替同事说情了?”
      “可以。”施昱婕愣了一会儿,是觉得自己刚刚那些话欠妥当了。可她并不急于示好,反倒是赌气一样说:“我不跟陈飞计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总可以了?”
      夏蝉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干脆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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