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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双双 ...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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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字;二十五,冻豆腐……”几个小孩在站在大院外拍着手唱着传统的年俗童谣。
“双双……回屋吃饭了!”年轻少妇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一个扎着总角发髻的圆脸女孩应声回屋。
女孩子笑呵呵的坐在桌前,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在圆圆的脸上滴溜溜转着,说不出的招人喜欢,白白的样子像个年画娃娃。
一家人团团坐在主桌前,摆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
双双爹笑看着这白净孩子,“过了今晚除夕夜,双双就13岁了。”
双双摸了摸自己的总角,“再过一年就可以不要扎总角了,可以和隔壁的姐姐一样编出漂亮的发髻了。”
“好好。”孩子的爹笑着摸了摸双双的头,“吃饭吃饭。”
才刚吃完,院外就响起了一阵阵爆竹声,邻里间走动的声音,好生热闹,双双急忙跑出去站在天井中看户外的爆竹炸上天,燃烧出漂亮的颜色。
不少小孩子热热闹闹在屋外吵嚷着,小女孩也想跑出去却被父亲一把拉住,递给她一包鱼食,“大年初一要祭井,连着三天不能打水呢,去给井里的鲤鱼喂些吃食。”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问道,“我们要祭谁?”
父亲回答她,“井上童子啊。”
小女孩似懂非懂,“井里住着井上童子吗?”
“没错,去喂鱼吧。”
小女孩抓着井檐往下看,一条漂亮的金桔色鲤鱼正在井水里游动,划出一圈圈漂亮的涟漪。
住着鱼食的小手一松一把鱼食就落了下去,鲤鱼张着嘴巴吃鱼食,井里出现一个个气泡,小女孩还想继续看下去,屋外的小伙伴就敲着门催她出去看爆竹。
家家户户贴着春联,人人穿着新衣显出一片喜气的红色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回家的时候双双爹已经在井上摆好了干净的簸箕,在簸箕中用红纸盛着一把米,左右有各色糕点,前端放着两根红彤彤的小蜡烛。
少妇招呼着,“双儿过来,我们江南人家啊家家户户靠这水井过活,现在年初要祭各路神仙,第一个要祭拜的就是这个井上童子。”
双双似懂非懂点点头,往年年纪小歇的早,只知道连续三天不能打水并不知道其中缘由,“那这井上童子也会和灶神一样去天上和玉皇大帝汇报我们家的事儿吗?”
双双爹拍了拍她的头,“双儿啊,这井上童子不是天上的神仙不用上天的,但是据说他性情温和福佑家宅,有了他啊我们就能趋利避害。”
双双仰着头问道,“爹,家家都有一个井上童子吗?”
双双爹露出骄傲的神色来,“我们家的这口井可是一口灵井,仙童怎会居住在寻常人家的井里!这口井叫做双井,应了这个好彩头,我就给你起名双双。”
一家三口人对着摆好的简易祭祀物品拜了三拜便回屋守岁去了,过了子时又是一阵热烈的爆竹声,大约闹了半个时辰整个小镇才渐渐安静下来,家家户户都歇着了。
睡前双双爹反复嘱咐放在井上的簸箕千万不能动,双双细问原因,双双爹也说不清楚,只道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双双睡了下去又实在是好奇的很,不知这井上童子是否和散财童子一样呢?踏着彩云捧着玉如意?
一骨碌翻下床,蹑手蹑脚来到天井里偷偷摸摸搬开了祭神用的簸箕,双双低声自言自语,“我只看一眼,就看一眼。”
移开了簸箕,整个人趴在井边朝下看,只能看见弯弯的新月明亮的倒映在井水中,清寒的夜呼出的鼻息都变成了白雾。
双双搓了搓手,鼻尖能闻到院里的腊梅香,她弯腰更近的往下看去,“咦?白天的那条鲤鱼呢?”
几丝薄云慢慢遮住大半的月华,整个天井一下子黯淡起来,小姑娘努力的想要探头看个清楚,井边的石头在百年的打磨下早已光滑平整,双双用力一踮脚,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下栽入井中。
井水平整的没有一丝波纹,双双就这样落了进去,头顶上的月亮重新露了出来,满室月华依旧,弯弯的新月倒映在井中。
只是转瞬,双双就站在了一棵腊梅树下,浅黄色的腊梅开的正盛散发出馥郁香气,眼前是一条热闹非凡的街道。
仿佛是元宵千灯节,不,应该说比元宵节更热闹更神奇。
这是一个见所未见的夜市,宽阔街道的两边密密麻麻排着望不见尽头的摊铺,不少艺人在街头表演着杂耍和幻术。
双双挤进人群,只见一对父子正在向大家作揖,“各位四方来客,这时间刚到大年初一,按说这个点玉皇大帝的群仙宴还没散场呢。”
人群中有个穿着奇异兽皮的彪形大汉嚷嚷道,“就是,什么时候洒家也可以去吃上一吃!那御赐的蟠桃据说吃一个能长寿五百年呢!”
人群里响起一片附和之声,穿着青布长衫的父亲指着自己才五六岁大的孩子道,“我这就让小儿上去给诸位偷一个来,诸位看使得不使得?”
众人一叠声嚷道,“这天庭那么高,南天门又有神将守着,哪里是你一个卖艺的想去就能去的?”
青布长衫的男子笑了笑,“诸位有所不知,这大过年的,神将也要休息啊,所以现在南天门啊没有人!”
彪形大汉嚷道,“那你上去摘一个给洒家看看!”
青衣男子打开随身带着的箱子,箱子里有个青布包裹,男子打开包裹对着里面念念有词,顷刻一根绿色的小苗长了出来,众人屏息凝神,男子不断喊道,“起!再起!”
那小苗逐渐长成一棵攀天藤蔓,一炷香的时间就刺入云端看不见尽头了,众人大惊,青衣男子捧了个铜盘绕着人群边走边笑道,“诸位看官,这偷蟠桃可是犯了天条的大事,我们父子犯这么大的险……”
众人会意,皆投下一些贝壳,青衣男子对着自己的儿子挥一挥手,那小娃娃即刻爬上藤蔓,只是一眨眼就高的看不见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突然一个蟠桃落了下来,青衣男子大喜,举着蟠桃,“诸位,这可是小儿从玉帝的群仙宴上偷来的,我可不敢独食!”
说罢将蟠桃掰成好几块扔进人群中,引得一阵哄抢。
双双仰头看着直入云霄的青色藤蔓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表演。
青衣男子突然又道,“咦,小儿怎的还不下来?”
人群中也有人担心道,“莫不是给天兵天将抓住了?”
说话间,小娃娃的头掉了下来,接着是手,脚和躯干,众人大骇,青衣男子见状扑上前抱着散落一地的尸块大哭,“我可怜的孩子啊!都是为爹的不好!让你去干这样危险的事情!”
边哭边将孩子的尸块包在那个青布包裹中,藤蔓慢慢萎缩渐渐又缩回了箱子里,男子将箱子合上,痛哭道,“爹爹这就埋了你!”
众人不忍,纷纷掏出更多的贝壳扔到男子的铜盘里,男子突然敲了敲箱子,问道,“你还不出来吗?”
须臾箱子从里面打开了,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从里面爬出来,又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笑嘻嘻的对着众人作揖。
父子两个收起铜盘背着箱子很快就消失在夜市里。
余下的众人又惊又喜不一会也散去了。
双双站在夜市中看着四周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有的像是寻常人,有的着装却很奇怪,沿着热闹的街道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卖草编的小铺,各式各样的草编动物草编小人插在铺子前招揽生意。
双双被那式样繁多的鱼形草编所吸引,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做草编的老爷爷有着一把雪白的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她,“一个草编只要三个贝壳。”
双双疑惑道,“可我只有铜钱。”
老爷爷摇了摇头,“铜钱是人间用的东西,我这儿可用不到。”说完拔了一根鲤鱼草编给她,“小姑娘老朽就送你一个吧。”
一个打扮华丽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容貌衣着暂且不说,那华丽的头饰却是双双头一回见到,巨大的发髻上装饰着大朵的花还有各类水生植物和船只样子的模型。
足有双双平日见到的发髻的三四倍大,她大张着嘴巴看着,妇人身旁的小丫头掩嘴笑道,“东海夫人今日的发饰着实漂亮,看这小丫头都合不上嘴了。”
东海夫人回过头去看着双双,“你是谁?”
双双急忙道,“奴家唤作双双。”
白胡子老头说道,“这小丫头是从人间来的呢。”
东海夫人闻言挑了挑眉,“哦?你是怎么到了这海中夜市来的?”
小丫鬟道,“怕是夜市开门时不小心跌进来的吧。”
东海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怎么会到了这里?我送你回家可好?”
双双急忙摇头,“我是来找井上童子的,一不小心跌到了井里,就到了这儿,这儿是哪里?”
小丫头眼睛滴溜溜转了下,“夫人,莫非她就是从那双井中落下的?”
东海夫人看着双双,“你家住哪里?”
“花街里第七个院子,济美堂的对面。”
东海夫人笑道,“那就是了,也该是你俩的缘分。”
小丫鬟也笑道,“夫人,刚才我还看见他在云池边呢,我们这就把他家的双双给他送去吧。”
双双开心道,“我能见到井上童子了吗?”
东海夫人拉着她的手,“我啊,这就带你去找他。”
苏州真的有这个年俗哦,大年初一至初三是不能打水的,用簸箕盛了新米放些糕点蜡烛盖住井口用来祭祀井上童子。
当然真是原因是因为一年到头打水,过年歇三天让井水沉淀,这样子来年用的水才会更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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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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