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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


  •   第二天一大早,阿耀爬起来看了看日历,郑重其事地在九月六号上画了个巨大的圈。铭徽跟着他的脚步走过来,看了一眼,问:“怎么?”
      阿耀惊:“你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铭徽愣了一下,摸摸鼻子:“还真忘了,好多年没过生日了。”
      “嘿嘿,没关系,今年有我。”阿耀得意洋洋地拍拍胸口:“说吧,想怎么过?”
      铭徽想了想:“不如到时候你陪我去两个地方吧。”
      “就这样?”阿耀不满,这也太轻松了吧,一点都不能显示自己的诚意。
      “你还想送什么?”铭徽失笑,捏捏阿耀的鼻子:“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阿耀脖子一缩,躲开铭徽的手,神秘的眨眨眼:“还没想好,但是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话是这么说了,但是真正准备起来的时候阿耀却犯了难。
      送什么好呢?
      领带?
      没新意。
      手表?
      铭徽手上的那个好像就很好。
      书?
      书房里现在的书都已经多得能砸死人了。
      或者做一顿饭给他?
      可是住院前的那段时间铭徽每天吃的饭都是自己做的。
      ……
      阿耀抱头苦想,一旁的周淼看不过去了,直接扔他一句:“你把自己打包送过去不就好了?”
      阿耀眼睛一亮:“对啊!”随即脑海里迅速划过铭徽意味深长的眼神,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还、还是……算了。”
      “没出息!”周淼恨铁不成钢。
      “怎么?”阿耀斜了他一眼:“难道你就有出息了,是谁见到小美就差没摇尾巴的?”
      “那是我媳妇!你没听说过妻奴吗?讲得就是我这样的新好男人。”重新恢复热恋状态的周淼肆无忌惮地厚颜无耻。
      “又没结婚,喊什么媳妇。”阿耀酸溜溜地呛了他一句,周淼立马反驳:“总比你结不成婚的好!”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连忙想道歉,却见阿耀蓦地站了起来:“我知道要送什么了!”
      周淼惊讶:“什么?”
      阿耀得意洋洋的瞥他一眼:“你不是说我不能结婚么?那我偏偏要送戒指。”
      周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时没留意居然说出一句让阿耀无视了他整整一个月的话——“可是戒指不都是男方送的吗?”
      阿耀:“……”
      不理会周淼的胡言乱语,想着铭徽的生日就在周末,阿耀当天下午就取了钱兴冲冲地跑去买戒指。
      虽说现在自己是个孤儿,又还在念书,但是阿耀在经济上却并不拮据——母亲去世时留给了他一份算得上丰厚的遗产,供他读完大学都没有问题,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住在铭徽家,吃穿用度全部都由铭徽负责,尽管这时常令阿耀产生一种被包养的错觉,但是在向铭徽抗议数次无效后也就自然而然地习惯了。

      挨着看了好几家首饰店,终于找到一款各方面都很合心意的戒指,阿耀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下。看着安静躺在蓝色丝绒里的两只一模一样的戒指,忍不住就开始期待起铭徽收到时的表情。
      阿徽他……应该会很开心吧?阿耀想。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送过阿徽什么东西,反而是对方不断地付出,前几天还送了一套他之前被那群流氓抢去的摄影器材,崭新的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自己简直感动得语无伦次。
      所以,这次也要让阿徽露出那种很感动的表情!戒指的意义怎么说都要比相机来得重要多了!
      阿耀在心里小小的握拳鼓励了一下,然后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开始数着日子等待周末的到来。

      周末。
      阳光从未合拢的窗帘外倾泻而入,温暖的触感贴上熟睡中的眼皮,铭徽睫毛颤了颤,渐渐醒来。
      下意识地抬眼往身旁看去,触目便是昨天信誓旦旦说着要第一个起床的某人——此时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右脚还很不老实地搭在自己腰上。
      无奈地将他的腿挪开,铭徽凑到阿耀耳边轻轻喊了一声:“小猪,起床了。”
      正深陷美梦中的阿耀眼皮子都不抬,嘴唇微微掀着,细小的呼吸略略拂动额前的碎发,一起一伏颇有些韵律,无声的抗议充分表示了对于“现在起床”这个提议的不屑。
      铭徽笑笑,捏了捏他的鼻子,见他仍然丝毫没有动静,索性将他揽过来搂在怀里。指尖轻轻梳弄着阿耀略显凌乱的发,低头嗅了嗅——是类似某种小动物的气味,隐隐的奶香却是相隔多年仍旧不散。

      铭徽有些失神,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便感觉到怀里的人不满地蹭了蹭自己的手心,像是在抗议他的停顿。苦笑了一下,只能又慢慢地替他抚弄。阿耀被摸得舒服了,竟然还发出细小的呼噜声,全然一副正享受主人挠痒的猫咪模样。
      “你啊……”铭徽低低叹息,揽住阿耀的手臂微微收紧,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么傻,到底是怎么度过那七年的?”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对于阿耀这些年的经历铭徽一直耿耿于怀。这种情绪在拿到阿耀当年寄给他的那些信后尤为强烈。
      想起那叠泛黄纸张里阿耀工整稚嫩的笔迹,一字一字吐露着自己的烦恼和思念,一点一点从懵懂无知转向被迫伪装出的成熟,每一句每一段都让铭徽痛心不已。
      如果可以早点收到那些信就好了——无数次,铭徽在心里这么想着。然而他也知道,那时的父母无疑是做了他们认为最正确的判断——割断他与阿耀的联络,从此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为自己未来的努力上。只是父母没有想到的是,他所计划的未来里,无论光明灿烂或暗路崎岖,永远有阿耀。
      因而那些分离的年里,阿耀接受着成长的考验,自己又何尝不是日日受着折磨。
      收不到阿耀的音信,消息一断就是数年,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可以自由地去找寻,却连个影子都不曾捕捉到丝毫。那时候的难过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十多年的人生颠覆。
      然而——铭徽吻了吻阿耀的脸颊,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然而,他们终归还是再遇了。因此,中间的错落就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还是会单纯地心疼着那时的阿耀,那么小、那么孤单,从来没有经历过打击的他又该是如何地承受过来。

      “如果那时我在就好了。”忍不住将心里反复盘旋的念头说了出来,铭徽长长呼出一口气,蓦地却听到怀里的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醒了?”收拾起散漫的思绪,铭徽捏捏阿耀的脸颊:“之前吵得那么厉害,怎么到今天又犯懒了?”
      “什么……”阿耀揉着眼睛嘀咕了一句,慢悠悠地从铭徽怀里坐起来,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瞪大眼:“啊!今天是你生日!”
      铭徽揉揉他的脑袋,一只手摊开在阿耀面前:“所以,礼物呢?”
      “不给,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两个地方!”阿耀表情坚决地在胸前比了个巨大的“X”,随即又软下来:“我这都问了多少天了你还不肯告诉我,现在能说了吧?”
      “不行。”铭徽学着他的口吻拒绝,俯身在他颊边又亲了一下,掀开被子起身:“快起来吧,还要坐飞机。”
      飞、飞机?!阿耀瞪大眼睛,脑中不着边际的飘来一个想法:难道阿徽这是打算和自己去国外登记结婚?!虽、虽说戒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可是……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那个……”阿耀想既然铭徽不肯直接告诉他要去哪里,旁敲侧击总行了吧,于是问:“我们坐飞机的话……大概要坐多久?”
      “两个小时。”将阿耀的衣服递给他,铭徽淡淡看了他一眼:“怎么?”
      阿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不会很远了?至少出国是肯定不行的,嗯嗯,不出国就行。随即便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就问问。”
      铭徽不在意地点点头,换好了衣服准备转身出门,阿耀忽然叫住他:“阿徽。”
      “嗯?”刚回过头,就被阿耀一把拉住衣服拽了下来,故作凶狠地看了他一眼,阿耀脸上飘出两朵可疑的红晕:“生日快乐。”
      铭徽怔了一下,随即笑开。一向深邃沉静的眸子里像是泛起了淡淡的涟漪,一圈圈扩散,诱得人想要一直一直注目下去。阿耀看得失神,手臂仿佛有意识一般地揽住了铭徽的脖子,仰起脸凑了上去小小地啄了一口。
      “以后每年都要这样。”贴着他的唇边,铭徽轻声说。
      阿耀咕哝地应了一声,搂紧铭徽的脖子,任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两个人在屋里折腾了好一阵,终于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好在铭徽早已预料到了此时的情况,故意订了十一点半的机票,现在过去倒是刚刚好。
      一路上铭徽要求了几次自己的礼物,都被阿耀以“你都不告诉我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为理由而驳回,说是要等到了再拿出来。铭徽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一身轻松连个背包都不带,不禁怀疑地问:“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得到的当然是阿耀义正言辞的否定回答以及被诬蔑后的悲愤表情。
      于是就这样说闹着到了机场,阿耀一看塞到自己手中的票,惊:咦?这不是……
      转脸看铭徽,就见他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点了点头:“先去看看你妈妈吧。”
      阿耀眼眶蓦地一红,呐呐着不知说什么才好,铭徽了然地搂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其实我很早就想去了,但是这段时间事太多,现在正好撞上我生日——我想和你妈妈说说话。”
      他这么一说,阿耀伤感的情绪一下子被转移:“你要说什么?”
      铭徽却没回答,只是牵起他的手朝前走,直到路过检票口的时候才头也不回地吐出两个字:“提亲。”
      阿耀当场炸毛,手舞足蹈地想要表示抗议,被铭徽不慌不忙地制住:“提亲不行,那就入赘吧。”
      “这还差不多。”不甘心地恨了他一眼,阿耀走过去重新牵住铭徽的手,安静地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反应过来,大怒:“阿徽你又诈我!入赘和提亲明明是一个意思!”
      铭徽正色:“怎么会是一个意思?入赘是进门后,提亲是进门前,差别大了。”
      “可为什么横竖都是我嫁?!”阿耀揭竿而起。
      铭徽悠悠然:“所以?”
      “不行!要提亲也是我来提亲!”阿耀咬牙切齿,恨恨:“太过分了,我哪里像女人了!”
      没料到铭徽却很爽快地同意:“好啊,那你去和我爸说。”
      “呃。”阿耀一抖,想起肖父冷冰冰的眼神,脖子上立时哗啦啦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再说不出一句话。
      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的铭徽满意地补充:“不如明天就去吧,我很急。”
      “不、不用了……”阿耀连连摆手,上次见面后的后遗症瞬时发作,他开始胡言乱语:“大丈夫能屈能伸,三十年后我还是条好汉……不如就你去和我妈说吧,反正她也没法反驳你……”
      铭徽黑线:有这么说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的吗?
      不过——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生怕再去面对自己父亲的阿耀,铭徽眼含笑意——这个方法倒是很不错,以后可以多试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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