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总为浮云误》天爱

25、Chapter8 奔向2012的年.2（修）

　　凌小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了，一个人的生日，在大街上四处游荡，心中很不是滋味。眼看着自己都迈进二十七岁的行列了，要是三年之后还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据说在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女人的结婚机会就会直线下降，而相反的，二十五岁之后结婚的女人离婚率相当高。那么她现在应该怎么办？继续这样和覃朗耗着？还是听妈妈的话快点相亲找个人嫁了？
　　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十年是人的一生中过得最快的十年，果然不假。距离三十岁还有三年，凌小云对这样飞快而过的时光产生了畏惧，原来自己真的已经这么老了。
　　她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家蛋糕店，以前每一年过生日都会在这里订一只十二寸的蛋糕，然后叫上一群朋友高高兴兴去吃饭，例行公事一般，吃晚饭就去唱歌，把KTV包房弄得满地都是奶油。
　　而今年，只有她一个人。
　　“先生，您的蛋糕好了。”营业员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引得凌小云忍不住抬头一看。
　　这一抬头，竟然看到了方远骁。
　　他从营业员手中接过蛋糕，转过身来的时候也愣住了，两个相视着错愕了几秒，方远骁讷讷地叫了她一声，“小云。”
　　凌小云点了点头，“这么巧啊，那个……我就是路过，呵呵，先走了。”
　　刚转过身，却被方远骁追上来一把拉住，“小云你先别走！我有些话要对你说，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凌小云见逃逃不掉，干脆就点了点头。
　　他们找了附近一家中餐店坐下。
　　“生日快乐。”这是方远骁说的第一句话。
　　“嗯，谢谢。”凌小云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蛋糕，没想到他还这般记挂着自己的生日，心中的问题忍不住就脱口而出：“要是你没见着我，准备拿这个蛋糕怎么办？”才问完，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方远骁说：“那就拿去附近的幼儿园请小朋友吃。”
　　凌小云笑了一下，紧接着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很尴尬地坐在那里，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和方远骁会有一天以这么奇怪的方式见面。
　　方远骁叹了口气，“前几天同学聚会怎么不去？”
　　“忙着……陪妈妈逛街。”凌小云随意扯了个借口，她不敢说是因为不想见他才不去的。
　　“那天大家一起吃饭，刚开始还好，天南地北地随便聊着，也说起喝多以前在学校里的事情。但是话题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有几个同学都是拖家带口了来的，孩子都会在席间跑来跑去了，他们就聊起孩子。快散场的时候苏猴子问起你，大家又突然起哄，问我把你藏哪去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们呢？”方远骁的语声中透着些无奈的味道，“那会儿我就突然觉得，原来自己是这么失败的。”
　　凌小云不敢看他，把头埋得低低的。
　　方远骁伸出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沉着声说：“凌小云，我们之间就这样了吗？从此有关于你的生活，都跟我格格不入了？你当真这么容易就能把我忘了？”
　　凌小云一听他这么说，心里起了些小伤感，她尽量心平气和道：“方远骁，我承认刚开始几天我很难过，但是难过着难过着我又想明白了，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这些年来你或许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不过就是从小到大的一种习惯而已，仔细想想就都会明白过来。我花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将你彻底排除出我的生活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所以你无论怎么说都已经没有用。”她将自己的手从方远骁的掌心抽出来，“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那就……最后一次陪我吃蛋糕吧。”
　　方远骁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将蛋糕盒子打开，切好了放进凌小云的盘子，收回去手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怎么不陪你？”
　　凌小云拿着勺子的手一颤，“我……我今天还是比较想一个人。”
　　“这么说我的出现就比较多余了。”方远骁轻叹似的说了一句，转而又道：“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下午想去哪里玩？”
　　凌小云一愣，“去哪里玩？”她并不觉得自己想和方远骁去哪里玩。
　　但是方远骁硬是将她的反问句听成了疑问句，一下子列举了好几个地方让凌小云选择。
　　凌小云本来是想一口回绝的，但是看着方远骁又是期待又是担忧的神色，不自主地就说了个地名。
　　一小时后他们到了S城周边的一个古镇。
　　说白了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当一个古镇被开发出旅游业，游客量增长之迅速，马上就会把幽静的水乡环境破坏。好在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又加上快要过年，整条街上都没几个游人。
　　这地方凌小云来过好几次，但是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真正给了她一种“古镇”的感觉。
　　古街沿河流而建，小河的两岸是各种古色古香的小铺。凌小云的高跟小靴子踏着青石板路走在前面，一路踢踢踏踏，走马观花，路过粽子店的时候吃蛋黄肉粽，路过糕点店的时候吃桂花烧饼，半条街走下来，已经吃得撑着了。
　　前面的木桥可以通向河对面，凌小云撑着个肚子走了上去，想去对面看看。未料到的是那木板桥上有缝隙，一个不小心高跟鞋的鞋跟就卡在了里面，身体一扭，脚腕上传来的疼痛就让她龇牙咧嘴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方远骁皱眉，扶着她在一边坐下，一手拿起她的脚，“给我看看要不要紧。”
　　凌小云蹙着眉，稍稍把脚抬起来，“也不碍事，就是扭了一下。”
　　方远骁掀起她的裤管，隔着毛茸茸的靴子给她揉了几下，“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
　　这时候一个卖头饰的大妈走过来，“小伙子，给女朋友买朵花吧，瞧瞧这花多好看啊。”
　　凌小云看了看那个大妈兜里的头饰，吓得就差没有喊爹了，让她把那种红花戴在头上，倒不如让她去菜场里唱《青楼买卖》。
　　她撅着嘴冲方远骁摇了摇头。
　　方远骁对大妈说：“对不起，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你就不送啊？你怎么做人家男朋友的？”大妈一把抓着方远骁的手，苦口婆心道：“都说女孩子是口是心非的，你怎么知道她说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喜欢呢？说不定她其实是想买的，但是被你这么一说她就不好意思了，说不定她其实真的是要买的，只是你……”
　　凌小云再听她说下去指不定就要发飙了，她扯了扯方远骁，“我们走吧。”
　　那大妈见他们执意要走了，拦也拦不住，眼见着又一个女孩子从旁边走过，忙上去把她拉住，“哎姑娘你先别走，看看我这些头饰，很适合你的。”
　　那姑娘瞥了一眼，尽量掩饰住眼中的嗤笑，“抱歉，我不需要。”
　　她想从那大妈手中挣开，无奈那大妈拉得太紧，她尝试了几次，怒了，“我说你这么拽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太大了些，引得周围一群人看了过来，凌小云也不禁转过头去。
　　那大妈见看得人多了，更像是给自己壮了胆子，说起话来越发没边，“你看这多好看啊，红红火火、活像仙姑……”
　　那姑娘被炸毛了，在一群人灼灼目光的包围下，奋力甩开了大妈的手，“你才活像仙姑！你祖宗十八代都活像仙姑！”
　　说完匆匆走了。
　　凌小云本想转过身去，但见到那大妈对着在场人赔笑的神情，心中突然泛起了钝钝的难过。
　　她走上去，“给我两个吧。”
　　那大妈嘿嘿一笑，露出一口乌黑歪劣的牙，把胸前的饭兜伸出去一点，“喏，给你挑两个最好的。”
　　凌小云看了看那满是油渍的饭兜，仔仔细细挑了两个，付完钱转过身的一瞬，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方远骁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忙问：“怎么回事儿？”
　　凌小云摇摇头，“就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方远骁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世界上谁又活得容易了？”
　　“你就是这个样子，说起话来老喜欢轻飘飘的，方大少爷，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你在不容易些什么我不知道，我能看到的是，很多人为生活奔波忙碌，逢年过节的还要这样出来受人家嘲笑。听她口音根本不是本地人，可为什么过年都不回家？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方远骁站在原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劝我回B城陪父母过年，而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凌小云顿了顿，“对不起，心情不好，不是有意对你发脾气。”
　　方远骁见她拖着腿一歪一歪地走在前面，不由分说地走上去把她背起来，“可不可以告诉我在为着什么事生气？”
　　凌小云不理他。
　　“是你那个……小男朋友？”方远骁自顾自地猜测着。
　　凌小云哼了一声，反问：“你又知道了！”
　　方远骁低低地说了一句：“以前你生我气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了，方远骁说要送凌小云上楼，凌小云怎么也不肯，“这不有电梯的嘛，再说我的脚已经没事了。”
　　方远骁恨恨地说，“凌小云你行啊，有了那小子就连你家门都不让我进了。”
　　凌小云撇撇嘴，进了电梯。
　　几秒钟后，凌小云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自家门口蹲着个人，暗灰色的走道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原本高挑的身材，这下看起来却是说不出的落寞，简直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宠物，没来由得让凌小云的心口堵了一下。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呀？”凌小云走到覃朗面前，装着一脸平静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是憋得慌，这臭小子竟然在家门口抽起烟来了！
　　覃朗抬起头，却也没有立马站起来，清澈的眼睛透过暗淡的光线，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带着些怒气和……委屈。
　　凌小云的心一跳，声音也莫名柔了下来，蹲下身问：“覃朗小朋友，要不要姐姐抱你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