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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浅斟慢酌(1) ...

  •   自从欢喜进了房间,离经觉得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在朝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于是,她准备调节一下三人之间无法言说的情绪:“嘿嘿嘿嘿……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欢喜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直接一句话噎回去:“在你眼里,什么天气有差别吗?反正见不得人的事都已经干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
      狐离经:“我……我……”她求救一般地望向师傅。

      离垢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悠哉游哉地开口道,神情中颇有几分同情:“徒儿,犯二不是你的错。但是把这个当作一个优点就大错特错了。”
      狐离经:“我……我……”她真的只是想缓和一下僵局而已,他们两用得着这么挖苦讽刺吗?!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奸夫淫.妇、不知廉耻、天生一对!”狐离经的宗旨便是,能顶回去就顶回去,顶不回去也要骂回去!于是她骂够了,掩着面嘤嘤嘤嘤地夺门而出。

      “……你徒弟真是一朵奇葩中的奇葩。这些四字成语都是你教得?”欢喜呆滞了半晌,握在手中的杯子终于想起来放下,一回神就忙不迭地夸奖起来,“有前途。照这个趋势下去,十个八个一起上也未必抵的过她的唾沫星子。”

      狐离垢谦虚垂首:“多谢姑娘夸奖,敝徒确有其过人之处。”说话声至此停顿了一下,他抬眸窥了一下似乎还在玩索品味自己徒弟方才话语的兔子暗自翘起了唇角:“只是,比起姑娘,小徒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有着云泥之别啊……”

      欢喜自进门以来第一次打量起这只老狐狸来,一双狭长的眉眼噙着不知虚实的笑意,朱唇轻抿却不显紧张。总体而言,此狐非祸即害,简称祸害。装模作样地冲着凉茶吹了口气,喝了几口下肚,说实在的,这滋味就如冰锥削尖了刺入皮肤中一样渗入心脾的凉,直取骨髓的疼。

      “冷茶的滋味如何?”面上挂着浅笑却明显未及眼底的某只,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欢喜的对面,轻佻地说着话。欢喜也不恼,一边自虐般的继续灌冷茶,一边定定地盯着前方,目光放空。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意欲何为?”欢喜的额上开始渗出密布的汗珠,豆大的一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整个身体如抖糠米似的哆嗦着。

      “怎么?害怕我对你怎么样?”狐离垢伸出一指勾起欢喜惨白的一张小脸,以指腹极尽温柔地摩挲着凝脂一样的皮肤,嘴上还不忘嘲讽着,“这么点儿胆量怎么足够来对付我呢?”

      陡然间刚才仍温柔百般的柔荑瞬间化为了利爪扼住了欢喜的咽喉:“可惜,就算再漂亮的脸蛋也不足矣让我起恻隐之心。懂吗,嗯?”依然销魂的上挑尾音,只有他狐离垢才能辗转自若的狠辣与诱惑。

      欢喜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惨白的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了笑容,离垢听到她心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兄台,你误会了!”斜睨了一眼还在做垂死挣扎的兔妖,他挑了挑眉放大自己的心声:你有什么好理由说服在下?定当洗耳恭听。松了手上的力道,后退了几步。

      “我……我……”看着那只臭老狐狸玩味而又鄙夷的眼神,欢喜脖子一梗,豁出去了,“我内……”
      狐离垢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欢喜终于生气了、恼火了、憎恨了:“我、说,我、内、急!!!”话虽已结束,余音却绕梁不绝。

      离垢联想了一下她动作不停地喝了一上午隔夜凉茶的事情,然后便开始脸色发白、额冒冷汗,而彼时他刚刚好在发问……其实,她只是肚子难受罢了。额头挂了三条黑线,他挥了挥手,批准了这么个简单的要求,顺便开始反思自己太过敏感的问题。

      ******

      当“醉清平”楼上楼下都传出一女子荡气回肠的彪捍内急言辞时,老板娘又一次不能在现场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只能躲在远处听着这满含着控诉的泣声感慨:“师傅,对待一只小白兔怎么能这么残忍呢?要温柔,要温柔地运动。”说罢,一个人嘎嘎地笑了起来。站在她身侧的凤梧右眼皮跳了跳,这话怎么被这只小狐狸说得这么龌龊呢?

      狐离经似有所察觉一般,手下动作不停的回头瞪了凤梧一眼。回身后一边折腾着酿酒的材料,一边念叨着:“一天到晚就知道和我对着干,瞅瞅那没个正形的样子,嗤!”

      凤梧左眼皮又跳了跳,这最后一个语气词似乎意味着他处境不妙啊……悄无声息的拉远了和那只喜怒无常,还是睡着时可爱一些的狐狸的距离,一边告诉自己:她的乖巧柔顺要么就是装出来的,要么就是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果然,狐离经马上给凤梧派活了:“快快快,帮我挑一些好的白曲出来,要开始发酵了。”她忙得瞻前顾后,虽然凤梧心里多少有些不愿,但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一只弱狐狸在这儿忙前忙后的,于是他接手了所有需要精挑细选的活计兢兢业业地干了起来。

      “诶?我说,小凤凰。这个不能这样剥的。”离经亲自出马上前知道。
      “诶?我说,小凤凰。这个筛子不是这么使的。”离经再次披甲上阵。
      “……”

      “诶?我说,小凤凰。你别把糯米和白曲混到一起啊,这到时候怎么区分啊!”离经濒临崩溃境地,已经忍不住抄起立在酒瓮一旁的滤网朝那个笨蛋头上砸去。

      “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狐离经随意地揉乱了自己刚才还整洁柔顺的长发嗔道,“照你这样折腾下去,我们‘醉清平’的金字招牌不被砸了我都不信!”某只越说越来劲的狐狸活了这么大岁数依然没有长进,说话时从不知委婉为何物,直来直去的活像是个没有肠子的。

      在仙、神两界一直被奉为上人的凤梧还是头一回遇上一件自己做不好的事,再加上狐离经这段不算太重也不能算太轻的话,他很不幸地认真了。

      离经发现身后半天没有动劲,回头昂首,正待指责凤梧偷懒之际,她被眼前人脸上的飞霞晃花了双眼。一对微微羞赧的凤眼就那么毫不掩饰的撞上了狐狸眼,一时间,两只东西在醉人的酒窖里有些初熏了。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狐离经总算是强迫自己离开了那两团愈发娇艳的红晕:“……咳咳,这次暂且原谅你,下不为例哈!”然后欢快地继续酿酒去了,步履显而易见地轻松了许多。

      ******

      夜幕降临的那一刻,狐离经开始止不住地兴奋,昨晚未来得及完成的事业今晚就要解决了。她马上就又可以酿出新酒了,而且这新酒的引便是凤梧身上的一根流光溢彩的尾羽。

      “你,好像有些担心?”离经将爪子放在第三盆清澈的溪水中洗净,然后偷偷瞄了一眼那只还在暗自强撑的凤凰但笑不语。

      凤梧不出声,喉头却诡异地动了一动。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的尾羽从未被拔下来一次或是一根,甚至于凤凰一族而言,这亦是头一遭。他这么做,算不算是自讨苦吃呢?牵强地扯了扯平淡无奇到无一丝弧度的唇算是示意狐离经可以开始了。

      没想到的是,离经波涛汹涌了几天几夜就以扑倒神仙为己任,而如今忽然又生了些调戏一下他的意思。

      “喂!小凤凰,我要拔了哦……”
      “……”
      “喂!小凤凰,我真的真的真的要拔了哦……”
      “喂!小凤凰,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拔了哦……”
      “……你到底拔还是不拔?!”某只气结。

      狐离经就趁着这功夫探手一抓,凤梧臀部一紧,一根熠熠生光的尾羽散发着别样的灿烂斑斓。所有呼吸在这一刻,都不禁摒弃了。彼时,连幻化回人形的凤梧的视线都有刹那胶着在自己的羽毛上转不开眼睛。

      “你……究竟要拿它酿造什么酒?”下意识地想象了自己尾巴上缺根毛的情况,凤梧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看看此交易是否恰当、合理且公平的。

      离经开心的将酒引收入囊中,笑眯眯答曰:“酒名叫做相思入骨。”

      砸吧了两下嘴,离经又舔了舔嘴唇:“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大概是一种能使人记起曾经心底最深处的执念的酒。”

      凤梧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浅斟慢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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