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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   周围的敌人仿佛是中了什么邪术一般,犹如潮水一般向他们身上扑来。秦筠力气不小,奋力挥舞着自己的剑,向周围的敌人砍去。鲜血已经迷蒙了她的眼睛,周围只剩下了一片血红,她手臂挥舞得已经麻木,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已经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姑娘,这边。”这时,已经从后面杀出重围的龙润玉和年疾风向秦筠的左前方扑了过去,所到之处一片血污。

      “他们……”李源廷不由得喊出了声音。

      “我们是一伙的,出去再解释!”陈臻竹砍掉一个企图从一侧偷袭李源廷的人,然后得到了李源廷一个感激的眼神。

      一行五个人,朝着不远的开口渐渐突破过去,敌人仿佛也慌乱了手脚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包围上来。

      奋力拼杀间,秦筠的右手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直向外冒了出来,本就受了伤的腿夹住马的肚子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更是像是杀红了眼一样,长啸着骑马冲了出去。

      原本不熟悉骑马的她,此刻却像是一个威武的勇士,在马上竭尽全力地拼杀着。

      很快,他们杀到了边缘。每一个人都像是从地狱冒出来的鬼神一样,秦筠毫无章法的剑术竟也仿佛自成一脉似的,用得很是娴熟。

      就在快到边缘的时候,忽然一阵弓箭漫天而来,杀的她们措手不及。周围的敌军像是退潮的洪水一般,猛地就已经退回去老远。

      “啊。”秦筠身旁一直在为她挡箭的陈臻竹忽然传来一阵低吼,随即整个人就翻了下去。秦筠失措的喊了一声,却一把被龙润玉给捞到了他的马上。

      “我们现在必须先离开这里。”龙润玉高声吼道,“太子殿下快走。”说话间抓紧了缰绳,将秦筠放在自己的身前,然后三匹马向丛林深处疾驰而去。

      “秦霜!”秦筠向后哭喊道,眼泪不争气地流下了脸颊,她看见陈臻竹身上几乎满是箭伤,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随着马的奔驰,陈臻竹的身体愈来愈小,然后被丛林掩埋,再也看不见。

      “秦姑娘,你小声一点。”龙润玉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能出来已经就是老天爷的恩赐了,麻烦你不要再这样子了,现在回去救他,我们也只能全部被刺成刺猬而已。”

      骑在前面的李源廷有些焦虑地向后看去,在他还没打算把陈臻竹换回去的时候,他却以这种方式被他们遗弃在了敌人的地盘。他必须再想一个别的计谋,以便以后的计划。

      秦筠在马上渐渐安静了下来,在李源廷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到了驻扎在桑取城外的军营。看样子是李源廷率领的军队新扎的营地。

      一到营地,便有军医和军师迎了出来,将伤员全部抬了进去。龙润玉和年疾风几乎没有受一点伤,就被安排在旁边的帐篷里面稍作休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滂沱大雨在顷刻间便浇灌了大地。电闪雷鸣仿佛是上天的怒吼一般,声音大得惊人。

      秦筠的伤势因为药不够的原因,已经恶化得很严重,伤口和她自己的包扎的布已经完全粘连在了一起,取下来的时候疼得几乎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她却一声不吭,只轻轻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表示疼痛,心中想的却是陈臻竹。

      她被人发现了吗,被带回去了吗,被治伤了吗?一连串的疑问敲打着她的脑袋,脑袋里面一阵轰鸣,很快,她便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

      一片黑暗中,她看见前面出现了陈臻竹的背影,她欣喜若狂地上前想要追赶上去,却发现不论她怎么跑,距离仿佛都没有缩小分毫,那个背影似乎听不到她的呼唤一般,愈走愈远,任凭她如何嘶喊都无济于事。

      她猛地张开眼睛,周围安静得可怕,帐篷外面是震耳欲聋的雨声,打在树叶上,打在帐篷的顶端,仿佛一曲葬魂歌,是由死神那从地狱而来的声音歌颂的。

      “你醒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帐篷门口传来,秦筠向那个方向看去,竟是莱蒂那张美丽的脸孔,以及一旁在甩着油纸伞的一脸不耐烦表情的俊俏男孩。

      “你们怎么来了?”秦筠问道,忽然觉得自己头依旧发昏,便躺了下来,身上的寒意一阵又一阵地袭来。她知道自己感染了风寒,便用被子将自己裹好,不在乱动。

      “我是接到了殿下的命令才来的。”莱蒂坐在床边,让那男孩将秦筠扶起来,喂着她吃药。

      “他是?”秦筠见那男孩是个生面孔,又和莱蒂如此亲近,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好奇心,便向莱蒂询问道。

      “他?”莱蒂笑着看向任德光,“他叫任德光,可是我的徒弟。”

      “哼,”任德光轻声不屑道,“说我是你的徒弟,你却除了让我扎马步什么都不交我,我才不要当你的徒弟呢,臭女人!”

      “拜托,小少爷,扎马步是基本功。”莱蒂眉毛一挑反驳道,“你要是学些花拳绣腿给我出去丢人现眼,我才后悔当你师傅。”

      “扑哧”一声,秦筠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见两个人都一脸奇怪的表情瞪着自己,她就又开口道,“你们,你们继续。”

      “小筠儿,你怎么能笑我呢!”莱蒂鼓了鼓腮帮,嗔怪地说道。

      “我可没有,”秦筠笑道,“你们关系真好。”

      “谁跟他(她)关系好!”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又把秦筠逗得肩膀一阵抖动,最后终于破功,放开嗓音大笑起来。

      “对了,小筠儿。”莱蒂把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一脸正色地说道,“陈公子是被那些人给抓了去吧?”

      没料到莱蒂提起陈臻竹的秦筠一下子脸色便黯淡了下来,然后看着杯子的一角,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她现在很迷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她曾经为了自己的希望和梦想,想让陈臻竹脱离这个满是阴谋和算计的地方。却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陈臻竹的想法。也许恢复了记忆之后,陈臻竹会再选择那种他曾经过了许多年的生活,也许会为了自己的家庭而放弃和秦筠在一起生活。失去了记忆的陈臻竹是个以秦筠为中心的人,但是曾经的那个心狠手辣却又让她欲罢不能的陈臻竹呢?那样子的陈臻竹恐怕宁愿在混战中骄傲地死去,也不会愿意和秦筠一起归隐田园吧。

      她忽然发现自己很蠢,就这么凭借着自己的一厢情愿一直走到了现在,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真实的想法,陈臻竹也是,洛姚也是。她按着自己的想法,想要硬加在他们的身上。

      秦筠忽然觉得自己好累,不管身心她都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她开始厌恶现在的生活,她想,也许她不再需要那些所谓的陪伴,也许,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也许,她对于陈臻竹的爱情,也没有那么深,深到能够再拖着这个疲惫不堪的身体再去冒险。
      她要逃开,她需要逃开,她必须逃开。

      “莱蒂……”秦筠思考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我想离开这里。”

      莱蒂轻轻的“啊”了一声,然后惊讶地看向秦筠,“你说……你要走?”

      秦筠点点头,向莱蒂开口道,“我停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为了陈臻竹去做些什么。可是,你知道吗,我竟然没有做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和他交流,我甚至不知道那个让我如此心心念念的人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或者说,那个原原本本的陈臻竹会不会和秦霜一样那么依恋于我的存在。”

      “这么久以来,我曾经为了洛姚拼尽了自己的力气去为了我们塑造一个那么安定的环境,可是,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洛姚已经到了夜明的身边,我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曾经爱上过殿下,可是殿下需要的我,是一个能为了他倾尽全力做事的我,而不是一个蜷缩成一个无欲无求的小女人的我。我现在依然还爱着陈臻竹,可是对于他来说,我们曾经相互背叛了彼此,又把对方深深地伤害过。陈臻竹逃开那时候年幼的我,我又逃开失去了记忆的秦霜,一切就像是一个因果循环,我们的经历不断地轮回在彼此的身上。”

      “现在,陈臻竹也许已经死了,也许已经回到了他最应该归属的地方,而我似乎也不再有可能去争取那些我期盼着得到的东西,我只能逃开,不能再去做那个永远是梦想的梦,自取其辱。”

      “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莱蒂,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孤单的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我用尽全力去奢求一个本不该属于我的温暖的世界,可是到头来,那个世界是一片黑暗。我累了,我已经不想再牵扯进这些纷扰的事情里面。所以我想,我该离开了,为自己建一个可以容得下自己的地方,然后就这样过着自己的生活,也许,这才是上天让我经历这么多的目的吧。”

      “莱蒂,我不能告诉你我会去哪,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但是,我会联系你的,也许某一天飞到你那里来的信鸽,带来的就是我的消息吧。”

      莱蒂被秦筠的一席话说得泪流满面,抱着秦筠大哭起来。秦筠神色平静带着微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一尊佛像一般让人宁静。

      莱蒂的啜泣声渐渐地小了下来,然后秦筠轻轻地推开莱蒂。下床收好了自己的包裹,将那把剑交给莱蒂,嘱咐她要交给李源廷。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帐篷,消失在了茫茫大雨的森林之中。

      莱蒂的泪水仿佛断线的珍珠一样,顺着脸划了下来,任德光走上前,将莱蒂搂进自己的怀抱,轻声安慰着她,眼睛凝视着秦筠消失的那个方向。

      雨,仍然滂沱地下着,浇灌着万物,吞噬着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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