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该当归去，莫叹朝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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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茅舍，杨过也不说话，也似无心再玩耍，一整日都心事重重，看得张无忌大为讶异，问他却也没给回答。只这当天夜里，无忌睁着眼躺着没睡，杨过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翻个身坐起来，厢房里没有点灯，唯有一点月光将这室内照得隐约能够见物。
就听杨过道：“那个什么九阳，很难找到么？”
张无忌听完，这才明白他一整日里没精打采心事重重原来是一直在想这事，便道：“九阳神功早已遗失，现今所存的九阳神功乃分为‘武当九阳神功’‘少林九阳神功’‘峨眉九阳神功’因各派得之不全，遂修习者自行补完，因而各派所得之九阳却是各有不同，我原习的是太师父所传‘武当九阳神功’但却并不能化解寒毒，本想上少林求少林九阳神功，却……”
杨过道：“那些秃驴却是不愿授你？”
张无忌点头道：“更为奇怪的是，那原本要教授我九阳神功的圆真师傅，却打通了我的奇经八脉，听胡先生言，若我奇经八脉未通，所中阴毒尚算能救，可我奇经八脉却被那圆真师傅打通，因此已救不得了。”
杨过皱眉道：“那秃驴怕是要害死你，才助你打通那奇经八脉，真是恶毒！待我有一天定要上少林给你报仇。”
张无忌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道：“可那圆真师傅同我素未谋面，为何一见我就要害死我？”
杨过盯着他看了半晌，道：“这世上想不通的东西太多，有很多人总会做一些表面上看起来让人费解的事情，但其下总有些更深更不可告人的秘密，若能知道他的秘密，一切也就有了解释。”说罢他摊了摊手，看着月光映着无忌的脸，竟觉得无忌确是长得一副好相貌，十分俊美可爱，便嬉笑道：“我看，那圆真秃驴，是见你长得年轻俊美，又想自己丑陋老迈，才起了嫉妒之心，要将你害死罢。”
张无忌听得一怔，却见杨过忍笑表情，才知自己又被言语上戏耍了一通，又有些气又有些好笑，道：“不与你说笑。”
杨过见他气恼又忍笑的神色大是可爱，又想再逗上一逗，却忽然听得响动，便敛了笑，同张无忌对视了一眼，道：“这又是那‘见死不救’？”
张无忌默然点头，道：“恐怕是要给其他人继续下毒罢。”杨过甚觉无趣只道：“全无新意。”
两人挨在一起，却又并未睡着，只干睁着眼睛，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杨过这时忽然道：“你若打算同纪姑姑走了，你的寒毒该怎么办？”
张无忌默然，过了好一会才答道：“现下胡先生并不能将我医好，再留在这却无甚意义，不如护着纪姑姑和不悔妹子出谷。”
杨过道：“你随她们脱身走远之后，你又有何打算？”
张无忌道：“我……我自然回武当山……”杨过却忽然打断他话尾，不悦道：“骗人。你还说将我当做朋友，却说这话来骗我，当我不知你的脾性如何？我看你是自知寒毒难愈，活不过一年，便是要一人离武当远远的，不想让你太师父师伯师叔为你难过，只想寻一个僻静地就这么一人等死，我猜的不错罢？”
张无忌被猜中心事，不由一愕，却听杨过又道：“你一人倒是考虑的好好。”
张无忌道：“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只是我寒毒难愈确是实情……”
杨过道：“听天命听天命，我最恨这字眼，总有什么办法还没遇到，总有办法的。”他却是肺腑之言，张无忌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若就这般因寒毒而亡，他实是无法接受，再想得一想，只觉更是难过。
张无忌看他态度坚决，便应道：“嗯，等纪姑姑伤愈，咱们走出这蝶谷，我就同你一起去寻吧。”却心道：“一年时间又能寻到什么，只这一生还能遇到杨过这样的朋友，也是了无遗憾了。”
两人各怀心事，又是一夜过去。
又过几日，纪晓芙伤势已差不多好了，张无忌想那胡青牛虽性情古怪，却待他也是不错，这些时日来教授他医术，现下须得临别之际，便有些黯然之感，于是同杨过支会，去了他房，想问候几句。
杨过看他去之时落寞，回之时变作怒气冲冲，好奇心大起，上去便问道：“如何？怎的去时还黯然伤心，回来时却气恼不休了？”
张无忌道：“我原当他待我不薄，去问候他几句，又想那金花婆婆不怀好心不日就要来害他，就劝他出谷避难，不想他却胡乱开药方来给我！我好意劝他，竟也得糟这等凌辱。”
杨过撇嘴道：“他本又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对他起什么好心。”他却对那药方没什么兴趣。
两人沉默半晌，张无忌躺在床上，气过了便有些觉得迷迷糊糊，刚起了些睡意，却忽然坐起身，差点没撞得坐在床沿的杨过一个跟头。
杨过不悦道：“怎么了？撞得我肩膀都痛了。”
无忌道也不理他，只一人坐着思索，好半天才道：“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杨过道：“什么意思？”
无忌只得解释：“他给我药方，有药却无分量，天下根本无这种药方，药方却是当归、远志、生地、独活、防风五味药，二更时以穿山甲为引，急服。当归，应是取该当归去之意，远志便是高飞远走，如此推来，不就是叫我穿山而走，不须经大路，也须防风声走漏，该当如此远走高飞的意思么？”
杨过道：“那咱们还是快走罢。”
无忌道：“虽说独活，却是不能丢下纪姑姑和不悔妹子。”说罢两人悄悄溜出房门，进了茅舍，张无忌拍了拍纪晓芙的肩，唤道：“纪姑姑，纪姑姑！”纪晓芙起身，刚道了一句“是无忌吗？”却只觉忽有风声从旁略过，张无忌刚要转身，却已被点中穴道，杨过刚要反抗，那人出手却是甚快，还未看清动作，就已将他拿住穴道，动弹不得。
纪晓芙刚出掌，也不及那人快，那人举臂一档，将其挡下，又顺手点中了她的穴道。
张无忌寻着月光，正看到这人的脸，青布蒙面，正是胡青牛无疑。他心里一怔，便只觉有千百个谜团在眼前翻滚，搅得他头脑一团乱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该当归去，莫叹朝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