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过之过，忌之无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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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悠然醒转过来，胸口被拍的那一掌隐隐作痛，周身只觉有些发冷。他想动动手脚，才发现自己手脚皆被捆缚住不得动弹。他背靠墙壁才想起他是被一个鞑子兵掳去，被抓到这窑洞里来，随后便被喝问谢逊的下落。无忌年纪虽小，却实是傲气，绝不愿将谢逊下落泄露哪怕半字。因而那两个怪客便发了狠，打了他一掌，将他打得晕了过去。无忌这才转醒，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昏迷了多久。他还太小了点，一个人呆在这陌生窑洞里自然有些害怕，又想起妈妈来，更是觉得伤心难过。只觉得怕是再也见不到爹爹妈妈了，想哭又觉着不能叫那两个恶人看到，只得忍着泪一人静静发起呆来。
兀然那门外忽有脚步声接近，无忌一惊，低头蹭了蹭衣服将眼泪拭尽，再一抬头，却见是个比他还小些的孩童提着水走了进来。这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更有些面黄肌瘦。无忌见他便觉可怜，又想这小孩怎的会出现在这里，疑惑问他道：“你是谁？如何能出现在这里？”
那孩子将水桶摆好，看了他一眼，嬉笑道：“我如何能不在这里？小哥哥问得好笑了，本该是我问小哥哥才是。”这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无忌，又道：“这里算是我家，我自然在这里，不然又能在何处？”
许是自小就在这江湖里打滚，这孩子显得极为早熟老成。
无忌愕然，好一会才道：“我叫无忌，你叫什么？”
那小孩道：“我叫什么又有什么重要，你被那两个混蛋带来这里，怕也是命不长久，所以你知道我的名字与不知道我的名字又有什么区别？”
无忌见这小孩如此乖戾难以交流本就此不想再理他，却又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你也是被抓来的？”
那小孩看他一眼，扭过头去，半晌才道：“不，我是自愿跟着他们的，看你白白嫩嫩怕是没吃得什么苦，自然不会明白我。”
这小孩言语总尖锐带刺，但无忌听得他这句却对这孩子油然起了怜悯之意，温声道：“或许我是不明白你，但我如今被囚于此，手脚皆无法动弹，在这里你我年龄相仿，我又长你几岁，我听人说过，相逢既是有缘，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也合该知道你叫什么才好罢，我自然知道你不同那两个恶人。”
那孩子瞧他一眼，笑道：“你又怎知我不同那两个混蛋？难道你不知道恶人带着的小孩都是小恶人吗？”
无忌道：“你叫那两个恶人混蛋，若你同那两个恶人相同，又如何要称他们做混蛋？”
那孩子咧嘴又笑，道：“我背地里叫他们混蛋，等他们来了我得卑躬屈膝伺候他们，叫他们大爷，你说我是不是也恶的很？”这孩子话音未得落下，却见无忌带着诚挚目光看着自己的双眼，脸上那嬉笑表情不知为何竟兀然收起，一时便沉默起来。
过了好一会，那孩子才道：“我就叫杨过。”
无忌见这孩子性情虽是古怪，心地却是不坏，刚想回话，却见门外渐现两个身影，这一见便反射性一惊，正是那日他见到的那两个怪客。
杨过见了这两人，便走到了一边。
打头的那人走近，开口便对无忌喝道：“快说出你义父的下落，不然有的给你苦头吃！”
无忌撇过头不理，这些日来他就知道这些人在未从他口中掏出谢逊下落前并不会真拿他如何，更何况义父下落他的确是宁死也不会出口半句的。
那人见他不言不语，冷笑一声，道：“你这孩童小小年纪倒是硬气，我就将你多留几日，你中了我们的玄冥神掌，到那寒毒一发作，看你如何求饶。到时要我救你我也得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说罢便朝一边的杨过道：“你好生看着这小鬼，若有半点闪失，你自知下场如何！”
杨过道：“大爷吩咐，自然办得妥当。”这孩子看来不过十一二岁，态度竟是能学得如此恭敬。只见那人似对这态度十分受用，惬意一笑，便随另一人又再跨出门去没了踪影。他们自然没见到杨过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背影，见他们走得不见，扭头“呸”得啐了一口痰。
无忌见了，道：“你真是很讨厌他们。”
杨过却是没有理他，只默然张罗饭食，道：“你倒是好，就是被人囚着也有人要伺候你。”
无忌道：“你若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不就不用伺候我了？”
杨过白了一眼他，道：“天底下傻子其实并不多，可我面前怎么就有一个。”
无忌知道自己被这小孩骂做傻子，有些不高兴，就也不愿理他，看杨过递了一勺子饭来，张口默然含住，不自觉又想起妈妈来，眼中便又起了雾。
杨过见他如此，笑他道：“动不动就哭，你还是男孩子吗？怕你在那两个混蛋面前也是这般哭鼻子罢？”
无忌道：“才没有！在那两个恶人面前我是决计不会哭给他们看叫他们得意的，只是你不同，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只是十分想念爹爹和妈妈罢了，只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同他们相见。”
杨过没有应声，只把碗放下，不再说话。无忌只觉得他有些难过还有些生气，半晌才迟疑问他道：“你是不是在难过？”
杨过笑道：“你哪只眼睛见我难过？只会想妈妈哭鼻子，还比我长几岁，真不知羞！”
无忌道：“难道你不想妈妈么？”
杨过扭过脸，又重新拾起地上还剩着小半碗饭的碗，边喂他边道：“我有什么可以想的，他们早就死了。我被那两个人抓去伺候他们为他们办杂事，原先还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却都死尽了，唯有我算是机灵，才这么苟且活下来。”说罢他冷笑一声，磨着牙似恨不得能将他说的那两人剥皮嚼骨啃吃尽肚里一般。
无忌见他说的悲切，又见他愤恨神色说那些话，心想：“他是如此才有这乖戾性子，却是那两个恶人不好，若有机会能一起逃出生天，就好了。”因此对他的遭遇就更是觉得可怜，道：“你没想过逃出去？”
杨过道：“想逃出去的人很多，抓回来便被杀了。我也想过，但逃出去又如何？被抓住这命也就没了，若没被抓住可能还不得温饱，现下虽苦但至少能有衣蔽体，管吃饱。我只想有朝一日定要将这两人狠剐了，才得出这一口气。”
无忌刚想回话，却见杨过又道：“你想逃出去怕也难，这窑洞里确是只有我俩，但不远就有鞑子兵看守，根本逃不了太远。我只听到他们抓你来是为了一样东西一个人，只不知你到底守着什么秘密。”
无忌听他问起，心里一惊，道：“我就是被他们杀了，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
杨过见无忌说这话，冷笑道：“你当以为我稀罕你的秘密么？”话一落，就将那碗狠狠置在地上，扭头再也没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过之过，忌之无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