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秘密还秘密的秘密》遇见未知

9、掉进浴缸的不速之客

　　转过身望向柳言，原本无波的眼中倾刻间化为一池温暖的春水，对她，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东西，他有说不出的抱歉，抱歉当初的不告而别，抱歉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转身离去。
　　当初这小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马背上时，他便知道这一生他是逃不开与她的纠缠的，上天早已经把两人的命运紧紧地绑在一起，想逃也逃不掉，更何况他不允许她逃，就算是想不起他也一样。

　　想想多少次在战场上他收到家书，上面只绢秀地写着两个字：等你，别无他话，他以为那是丫头无聊至极的痴话，却不想那两个字中饱含着万般的深情、思念与担心。
　　自古忠孝难两全，这忠诚与爱情又何尝不是？选择出战保护了数十万的百姓，却保护不了那个他唯一爱着的人。
　　而换他孤寂时，他也想说等你，这信却已然是寄不出去，也无人能收，那个整天弯着眼角，甜甜笑着，用腻死人的声音喊他相公的丫头早已不在他的身旁，生死不明了。

　　一头青丝一夜间化为银发，是何等的惆怅能让人如此。然而当他得知她还活着，那心像被万斤酸醋浸过一样，酸过了心，酸遍了全身，酸到流出的泪也是酸的。

　　如果柳言此刻看着的是秦霄，那么她必然会看见他的满腔痴情，而秦霄却乐得她没有专注于自己，这样他便可以仔细地看着她，填补这几年来令人崩溃的寂寞与相思。

　　“啊，对了，少爷，小昭不见了！”柳言以拳击掌，懊恼自己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柳言突然的转身让秦霄有些措手不及，来不掩饰的深情被他巧妙地挡住，但愿那丫头没有发现，不然怕是会吓到她吧。

　　秦霄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眼中温柔也被他掩藏的很好没有半点泄漏“小昭做事有分寸，不必担心，倒是你东西可都放妥了？？
　　“少爷，奴婢的东西没有多少，只是几件换洗的衣物，不怕偷也不怕抢的……”柳言揪着面纱将它绕在手指上。
　　这丫头，毛病还是不改，只要是触手可及的线头啊，布条啊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把玩，有时候实在没有东西了，那及腰的长发也能玩上半天。
　　伸手将白纱从她手中解救出来，眼带笑意地说“去睡一会儿，待会儿让小二烧上些热水，这几日的奔波也没有歇息，你也累了，好好泡着，驱驱寒气。”

　　柳言受宠若惊地看着秦霄，看他平时里不怎么言语的，没想到他这么体贴，这些事明明应该由自己替他张罗，他倒是先开口为她说了，心底温温的涌上来莫明的感动，凝脂的小耳也跟着红了起来。

　　秦霄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越矩，至少现在不该表现得太过亲近，他要让她重新爱上他，也要和她过她想要的生活。

　　“相公，我要种地！”丫头叉着腰，泼妇一样地站在院子中央的芙蓉树下，瓷娃娃般的面孔，红艳的小嘴，一身的鹅黄，玫红色的腰带，说不出的俏丽多姿、惹人怜爱。
　　“相公，我们种大蒜吧！”
　　“相公，以后我们养条大狗叫旺财吧！”
　　“相公……”

　　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徘徊，纤细的身段也不时地在眼前翩然起舞，秦霄温柔地笑着，他多想再回到那时，和那个让他体会什么叫幸福的女子一同种菜养花。

　　“秦霄，你想笑就笑，别露出这么□□的表情好不好。”韩飞就是韩飞，所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皇城里他是皇帝，是万人之上要保持应有的威仪，而在皇城之外，他只是个不务正业的小商贩，随性而为，随心而动。

　　秦霄回过神，原本微笑着的面孔变得阴沉起来，狠狠地瞪着坐在对面笑得没心没肺的韩飞，怪他打扰了自己美好的回忆。

　　“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想到那是你的妻子”扔了一颗蜜饯到嘴里，嗯，酸酸的，好吃。
　　“我没打算让你知道。”秦霄眼带笑意，显然还没有彻底从刚才的回忆中清醒。
　　“她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吗？”韩飞端着蜜饯盘子，凑到秦霄身边半趴在桌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眨呀眨的。

　　“什么时候你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国之君？”秦霄摇了摇头，兀自拿着茶杯品着。
　　韩飞眸色一暗，随即又没事儿人似的嬉皮笑脸“秦霄，我们不谈那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吧，说说你那个小娘子，让我学习学习，也找一个像嫂子一样的女子做伴。”
　　“与你做伴的女人太多了，你不怕她们打起来吗？”还找？想把整个皇宫后院都塞满吗？

　　“呃，那都是父母包办的，我想要找一个自己称心的。”韩飞又拿出腰间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秦霄长叹了一声，无言地站起准备回房。
　　“哎，我说，你上哪儿去啊？”韩飞用蒲扇指着秦霄的背影喊着。
　　“睡觉。”
　　“你不陪我啊？我会怕啊！”韩飞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地说。
　　谁信你！秦霄转过身，眼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看着秦霄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韩飞慢慢坐直身子，拿起蒲扇继续摇着，是了，谁会信堂堂一国之君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起身走到窗边支起窗子，顷刻间凉意袭来，望着窗外小城星星点点的灯光，嘴角翘起一抹笑“啊，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哪，是吧，小昭？”

　　说完，韩飞吊儿郎当地哼着小曲，睡觉去了。
　　窗外，隐在屋檐上的小昭抬头看了看天，连个星星也无，乌云密布的，哪里来的月亮？

　　柳言的房间是靠最里边的高一间，打开旁边的窗子就能看见一条横穿镇子的小河，小二说这叫漂兰河，据说每天将要入冬时，就会有成千上百朵的梅兰顺着漂兰河一路漂进魏海中，那景象非常的壮观，而漂兰河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

　　坐在浴桶中将头靠在桶沿，双目迷离地盯着房顶，双手在水中慢慢地撩拨，任凭袅袅的水气升腾而上，回想这几日来与秦霄的相处，柳言忍不住要赞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物。
　　他时而内敛，时而狂放；时而温柔，时而冷淡；他可以看着妇女怀中的婴孩暖暖地笑着，也可以对着别人面无表情，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副笑意，那哪里是笑，分明就是不与人亲近的表现。

　　怪了，怎么总是想起他，柳言重重地在浴桶里砸起大大的水花，用以分散自己的思想，她双手紧紧地捂着可能早已红透的脸庞，心跳如擂鼓一般剧烈，剧烈到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开始暗恋一个人了。
　　“这有什么，哪个女孩没有自己暗自喜欢的人？这很正常，这说明我心理健康，我就是喜欢怎么了！怎么了！”柳言坐在水中，忿忿不平地叉着腰对着自己的倒影不依不饶地喝斥着。

　　“唰唰唰”房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了柳言的注意，她抬头盯着屋顶仔细地听着，想辨别声音的出处，但也没忘伸手去拿一旁的衣物。

　　声音一纵即逝，再细听便什么也听不见了。难道上面有人吗？这大半夜的会是什么人呢？
　　柳言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她想起很多武侠片里那些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就是这样在别人家的屋檐上走来走去的。越想越害怕，手都有些冰凉了。
　　她刚想站起来，就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最后“咕咚”一声掉进了她的浴桶里。

　　柳言盯着掉进来与她共浴的不速之客有一两秒的时间，终于……

　　“啊——！”
　　秦霄刚准备睡下，就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凄惨的叫声，心里登时漏跳了一拍，也顾不得穿上外衣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脚踹开了柳言的房门。

　　还没来得及扫视屋内的情况，迎面便冲过来一个纤细的身影直直地奔进他的怀里，那样子恨不得能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这是什么状况？秦霄不止一次地在脑中问着自己，看看这间屋子现在有多狼狈，满满一地的水，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可除了这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不该存在的人。
　　“丫头，怎么了？”她可能真的被吓坏了，小小的身子现在抖得厉害，身子？此时此刻秦霄才发现怀中的小人儿根本寸缕未着，白嫩的肌肤就这样展现在自己眼前，不，怀中，这让他心神大乱，一时间也没做出什么反应。

　　“老、老鼠，老鼠，那么大，那么大一只！”柳言一点也没反省自己的罪行，她根本忘了自己没穿衣服的事儿，只顾着两只手张牙舞爪地在秦霄面前比量着“掉进我的浴桶里了，那么大，吓死我了！”一想起有那么大一只老鼠曾与自己共浴，柳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的不行。

　　天！她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吗？秦霄咬紧了牙关，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邪恶的想法。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她那诱人的身体。
　　“我说怎么了……”韩飞打着哈欠，言语模糊不清地问着。
　　“出去。”秦霄怒吼着，一把扯下身上的单衣罩在柳言身上将她搂紧确保她没有春光外泄，另一掌拍向房门，两扇门听话地关上，分毫未损。

　　“你个狗屎，你是嫉妒我的脸吗？……”韩飞在门外捂着鼻子跳脚地喊着，可他根本没有听到屋内人的回答。
　　不理会韩飞的叫嚣，秦霄深吸口气，一把将柳言从地上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语气温柔地说“没事了，一般客栈有老鼠之类很正常，只是没想到会掉在桶里，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吧。”

　　柳言双手紧抓着被子只露出两只大眼娇羞地看着秦霄，心想：天哪，她刚才光着身子冲到了他的怀里，他会怎么看她啊？而且他表现得也太镇定了点吧，难道是柳下惠再世吗？

　　秦霄深知再与她说一句话自己的意志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自己也保证不了，他必须离开“我会让小昭在门外看守，你放心睡吧。”说罢站起身快步走至门口，一开门便是韩飞不满地唠叨，不一会便安静了。

　　哪有心思能睡着啊！柳言暗自地想着，她多希望他能小人一点，卑鄙一点直接扑过来，啊，不行不行，自己太邪恶了，淡定淡定！

　　话说她现在不过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小丫鬟，哪有资格跟堂堂的将军恋爱，虽然这将军已经是过去式，不过谁说得准呢，也许他们有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