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时光回去》苏*姗

32、Chapter 8（1）

　　“你在哪里啊？一心。”朱丝丝接着问道。

　　我朝四周望了望，却发现我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缺乏方向感，终于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路。

　　“我不知道啊。”

　　“什么叫不知道啊？”

　　“没来过这个地方。”

　　“你不会告诉我，你在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迷路了？”朱丝丝的声音有点大声。

　　“好像是吧。”我有点轻描淡写。

　　“唉。真的被你气死。掉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苏一心，你怎么啦？打电话叫曾梓衡去接你。”

　　我突然想起曾梓衡，突然很无助地想着他。

　　我打通他电话的那一瞬间，突然好想掉眼泪。他只是不断地问我怎么了。我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多话，我真的太失落太迷茫。在这座城市，我似乎好渺小，一切都那么虚无。

　　“曾梓衡，曾梓衡。”我只是对着听筒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一心…”

　　他叫着我名字的那一刹那，我才知道我这些年太需要一个拥抱，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你在哪啊？”曾梓衡接着问道。

　　“我在……”

　　眼前无数辆车子不断地在纵横的马路穿梭着，无数个陌生人步履匆匆地从人行道走过。我却开始迷失在这座城市繁华的风景中。

　　“我在……”我只是不断地描绘着眼前高大的建筑物，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曾梓衡行色匆匆地向我走来，他穿着条纹衬衫，微微的蹙着眉，我知道他有些着急了。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快速地冲过去，拥抱着他。我紧紧地环着他的腰，他轻轻地帮我整理着前面的刘海。动作很轻柔，好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小孩一般。

　　“怎么了，一心？”曾梓衡声音很低。

　　“我要回家。”

　　“一心，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曾梓衡的语气带着关切。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只是不断地重复着。

　　曾梓衡牢牢地搂着我。我好累，我真的只想回家。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一会儿就入睡了。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情景太熟悉。阳光照耀着所有的小幸福，梁新声牵着我的手一直跑一直跑。

　　曾梓衡的来电，使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我猛然坐起身，打开了床边的台灯。

　　他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温暖且让人平静。

　　“一心。睡了吗？”曾梓衡此刻温柔的声音很让人陶醉。

　　“怎么了？”我这才发现我惊醒时，背上一阵阵湿冷。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你了。”

　　“今天好想你。”他接着说道。

　　他的声音在深邃的夜色当中显得扣人心弦。

　　我一阵沉默，他接着说道：“我在你家楼下。”

　　我有些惊讶，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旁，曾梓衡一个人站在路旁，身旁是他那熟悉的兰博基尼。
　　我看着他，他也仰起了头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要上来坐坐吗？”我对着听筒继续说道。

　　“不了，太晚了。就有点想你。”曾梓衡说道。

　　他一个人站在那，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我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他。

　　“一心，我突然怕这么安静地看着你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曾梓衡的声音很轻，在这样沉寂的夜色中更显得丝柔。

　　我怔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怕，有那么一天会离你越来越远。我突然很怕我做错了。”

　　曾梓衡的话，我突然不能够理解，他突然这么温柔的话语，和他先前霸道的口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有些迟疑，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心里深藏着怎样的秘密。

　　“曾梓衡，你今天怎么了？”我轻声地问道。

　　我听到他深吸了口气，他接着说道：“没事，你去睡吧，我先走了。明天想带你见见我爸爸。”

　　我一阵默然不语，内心有些不平静。

　　他接着说道：“我明天来接你，去睡吧。早点睡。”

　　我刹那间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是看着他打开车门，驾着他的兰博基尼离开。我抬头一看，宝蓝色的苍穹点缀着闪亮的一颗颗的星星，这座城市已经很少机会能看到这么闪亮的星星。这样的夜色显得安稳地令人内心得到平静。

　　第二天，待曾梓衡带着我来到一大座别墅门口的时候，我的确有点被这种豪华的门面惊呆。进大门的瞬间，有一大片茂盛的绿色草地，花园里有几位园艺工人在修剪着植被。白色的欧美式建筑物显得庄严却不失高贵。

　　我有些好奇，四周环顾着，脚步渐渐变得缓慢。

　　进门的一瞬间，就有一个类似管家似的女人在门口等待着我们。

　　“我爸呢？”曾梓衡语气很平淡地问着那个女人。

　　曾梓衡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声音：“梓衡。”

　　眼前这个女人虽已到中年，似乎脸上未留下岁月的痕迹，昔日的风韵犹存。这么多年再见到琪姨，她依旧像我记忆里的时候那个样子。举止，眉目和梁新声那么相似。我怔怔地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好久。

　　她好像也认出了我，目光静静地锁定在我身上，好一会儿她才对曾梓衡说道：“你爸爸，他有点急事，刚出门。”

　　曾梓衡有些不快，他说道：“我一回家，他就没空。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琪姨态度温和地解释道：“梓衡，你爸，真的有事。新声和音书也来了。你进去坐坐吧。等等就开饭了”

　　“这位是琪姨。”曾梓衡对着我介绍道。

　　琪姨正要开口说什么的瞬间。我轻轻地叫道：“阿姨好。”

　　琪姨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梓衡就对着琪姨说道：“我女朋友，一心。”

　　琪姨的眼神夹杂着些疑惑和惊讶，她停顿了半晌才说道：“你好，一心。梓衡，你带着她进去吧。”

　　这样平静的气氛，我也很吃惊。而我似乎注定逃不过与梁新声有关系的一切。

　　客厅很大，玄关处摆着一个很大的古董花瓶，墙上也挂着幅古老字画，装修的古朴且别致。梁新声和林音书并未在客厅。我和曾梓衡并排着坐在沙发上。我却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我开始提议到厨房帮琪姨，曾梓衡也不反对，我就自顾自地走到了厨房的门口。琪姨正在忙碌着，她好像听到厨房门口传来的脚步的声音就说道：“林姐，你不用来帮忙了。我自己可以的。新声和梓衡他们两个好不容易一起回家吃饭。我要亲自动手呢。”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她突然回转过头，看着我，一脸愕然：“一心，是你啊？”

　　“阿姨。我帮你吧。”

　　她的脸有些僵硬，嘴里似乎有些话藏着。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把琪姨当作最可敬的长辈。我很清楚她就梁新声一个儿子，她爱他的儿子。我不会做破坏他儿子幸福的事情，我对着自己一直重复着默念道。

　　“一心，你出去坐吧。我一个人就行。”

　　“没关系，阿姨，我帮你。”

　　她也不再拒绝我的请求，她只是像唠家常似的说道：“梓衡和这个家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他好不容易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我默默地点着头，也不回应。

　　“新声和音书，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希望……”

　　“阿姨，我知道的。”我打断了琪姨的话，语气似乎很平和。她抬起头看了看我，眼眸却带有慈爱。

　　“阿姨，我知道的。我不会破坏他们的。”我再次说道。我一直低着头，按着砧板上的萝卜，一刀一刀地切着。似乎可以连带的切断什么似的。

　　琪姨也默不作声，我们只是自顾自地忙碌着。琪姨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一大桌色泽诱人，香味扑面而来的菜就做好了。

　　过了一会儿，琪姨说道：“一心，你去叫他们吃饭吧，差不多了。音书好像在新声的房间里。你去楼上看看。”

　　我点点头，一个人走上楼的时候，在过道的尽头，看到一间房间虚掩着。我听到里面传来的是林音书的声音，正想敲门的一瞬间，我的手突然僵住在半空中。

　　屋内清晰地传来两人的说话声，那一瞬间我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取消订婚？为什么？”

　　“音书，我已经不爱你，不想耽误你。”

　　“你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吧。你跟琪姨说过这件事了吗？她不会答应的。”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同意或者不同意。”

　　“你当我不知道啊。是不是因为一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初恋情人。我已经很大方了，我可以带着她去买你的衣服，我可以给你们独处的空间。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她知道愧疚，只想让她知难而退。我可以为了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可以吗？她到底哪点好？”

　　“这不关她的事情，这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你能不能不要迁怒于别人。”

　　“你觉得我是那种迁怒于她的人吗？我只是想和她做个朋友。梁新声。她现在曾梓衡的女朋友了。”

　　“你要是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当年为什么离开她？你在怕什么？怕她为难，怕她难过？新声，你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觉得我真的是个大傻瓜。这是你们的戏，而我却要摆着标准的微笑做个称职的配角，认真地配合着你们演着这出索然无味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