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蛊惑少年

6、第 6 章

　　苏月（六）
　　“绛生亲启”信封上的字迹娟秀清丽，看来是女子给苏绛生的信，苏月回到影刀会无锡分堂，烦闷的拿出苏绛生给他的信。
　　“绛生，见信如吾，君睹此信时，妾或已不在人世，请君勿以为悲，自月儿落入许棠之手，妾便知命不久矣，每多活一日都深觉生不如死，但能嫁与君为妻，此生已无憾，心中唯盼月儿能顺利长成，平安喜乐，然妾亦知此念多是奢望……”
　　一个让人绝望的念头开始在苏月脑中盘旋，噬骨的疼痛感一点一点蚕食着他，他紧紧捏着手里的信，指节用力到发白，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苏绛生最后看着他的眼神、划过他脸庞的手开始不断在他脑海闪现……
　　……
　　福州，影刀会。
　　陈平拉住吴永安，示意他跟他走：“不要再问了，我向你保证小月不会有事的。”吴永安疑惑的看看陈平，别无他法只得跟他走。
　　“苏绛生不会伤害小月的。”走到一边，陈平见四下无人终于开口说道。
　　“为什么？”
　　“小月去无锡前，师傅让我给苏绛生秘密送过一封信，信里说他等了十五年的人终于要来找他了……”
　　“义父明知道小月不是对手，还提醒苏绛生，这样小月还有什么胜算？”吴永安愤怒的一拳捶在墙上：“义父在想什么啊？”
　　“看到信时，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你知道我一直在帮小月收集关于苏绛生的资料，恰好我最近无意中得知苏绛生有过一个孩子，刚出生不久就不知所踪，按照透露信息那人的说法，那个孩子差不多和小月一般大，连生辰都基本吻合……”
　　“你是说小月就是苏绛生的儿子？”
　　“很有可能！”
　　“这不可能，义父是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的！”
　　“大哥，义父和太湖派的恩怨你是知道的，义父一贯的行事方式你也是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陈平沉默片刻：“……他不肯听我说，而且我又没有确实的证据。”
　　吴永安眉头紧锁，沉默半响：“不行，我必须去阻止小月，以免他铸成大错。”说完，立刻奔往马厩，陈平连忙跟去：“大哥别急，以小月的修为是杀不了苏绛生的……”
　　吴永安急急上马：“如果小月不是苏绛生的儿子自然杀不了他，但如果是，一切就另当别论了，你留在总坛留意小月的消息。”
　　吴永安尚未离开马厩，忽然听得正厅一阵喧哗，苏月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让开！挡我者死！”声音绝望充满怒气，吴永安连忙从马背跳下来和陈平一阵对看，惊觉不妙，连忙跑了出去。
　　当日看完信，被绝望一点点蚕食的苏月，立刻快马赶回福州，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义父徐棠身上，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
　　他骑着马直接闯进影刀会总坛的大门，他需要马上知道答案，马上！一刻都不能等！影刀会的众弟子见苏月杀气腾腾骑着马直接闯进门来，会中资历较老的帮众连忙拦住他：“三少爷，您这是干么？”
　　苏月也不多说，从马上跳下来，抽出软剑：“徐棠在哪里？”
　　“老爷在湖心亭饮酒，少爷你先把剑收起来吧！” 作为徐棠义子在影刀会地位到底不同，众弟子感觉苏月有异，但也不敢对他如何，只得先拦住他。
　　苏月一抖软剑，紧咬下唇，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看向众人：“让开，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影刀会众人非常清楚苏月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这个小煞星平日看着最单纯乖巧，但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手段之狠辣已尽得徐棠真传，小小年纪能稳坐影子杀手头牌位置，绝非侥幸，他笑得越无辜，出手就越狠辣，但今天这种绝望的笑绝对是众人第一次看见，不自觉，苏月软剑所指尽皆倒退一步，很快就为苏月让开了一条通道。
　　苏月执剑赶到湖心亭，徐棠还在自斟自饮，苏月用剑指住徐棠，强忍愤怒，声音压抑，眼中隐然闪过泪光：“我的父母究竟是谁？”
　　徐棠醉眼朦胧瞟了他一眼：“你即已经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最后一丝希望被无情斩断，彻底的绝望终将苏月压倒，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苏月愤怒的将剑刺向徐棠的咽喉，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徐棠！拿命来！”
　　徐棠伸出筷子夹住苏月的软剑：“一直教你对手越强越是要笑，难道你全忘记了？”
　　苏月奋力从筷中抽出软剑，又奋力刺了出去，全无章法，他的剑法原本就是徐棠教的，有章无章在徐棠眼里都不值一提，徐棠冷眼见他不要命的打法，迅速抽出佩刀挡住苏月的软剑：“连我教的剑法也不愿意用了吗？从小我就教你任何时候都不能意气用事，只要能杀死对手怎么做都是对的，看来你见过一次苏绛生就全忘干净了……”
　　秋水剑刺入苏绛生身体，苏绛生惊讶的眼神又在苏月脑中闪过，苏月恨不能死了才好，只是不要命的胡乱刺向徐棠。
　　徐棠叹了一口气：“你既求死，我便成全你……”刀锋一转变砍为刺，刺向苏月要害。
　　吴永安和陈平赶到，正见苏月连人带剑扑向徐棠，眼见徐棠要下杀手，吴永安连忙抽刀挡了上去，徐棠看了吴永安一眼：“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苏月腹部白衣已有血迹渗出，吴永安握刀挡在苏月身前：“义父，有我在，你不能杀他！”
　　徐棠大笑起来，举刀指向吴永安：“你觉得你能阻止我吗？”
　　吴永安坚定的看了看徐棠：“义父，得罪了！”猛然出刀攻向徐棠，陈平连忙扶起苏月，转身准备逃走，徐棠看了看陈平：“好！好！好！我徐棠居然亲手教出这样两个有情有义的儿子！哈哈哈……哈哈……”
　　吴永安不搭话，只是一味缠住徐棠，三个义子中，原就以吴永安学刀法的天赋最好，练武也最勤奋，从不偷懒，在影刀会单论功夫，可能除了徐棠无人能够胜他，徐棠对他寄予的希望也最大，如今吴永安不求有功，只求缠住徐棠，徐棠居然一时无法脱身，眼见陈平将苏月扶上马，心中暗怒，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准备的真周详！
　　吴永安见苏月上马，连忙脱身奔出亭外跳上马，徐棠追出去，已经只剩陈平一人，徐棠冷眼看陈平：“你为什么不一起走？”
　　“陈平身受义父大恩，尚未报答，不敢走！”陈平恭敬的回答，他幼时父母双亡，若非徐棠收养，大概早就饿死了吧。
　　“那好！你去杀了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