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同人·咒三生》品语谷主

8、二·一

　　那天的问题，剑子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快步走到龙宿的住所，迈入，看到的是清茶一壶，一人独坐。听到声音，紫发男人回头，用惊喜与满足混杂的表情唤他的名字：“哟，是剑子。”
　　剑子忽然觉得窒息，那个男人，光是了解到他的存在，就可以那样幸福的笑出来。剑子曾经伤你至深么？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在龙宿身边坐下，握在手里的茶盏馨香四溢，是最上等的普洱。
　　「我比较喜欢普洱。」剑子记起他曾这么说过，把盏一口饮尽，口舌生津，唇齿留香。
　　“好茶。”终只剩这两个字可讲。
　　那该是怎样残忍的过往，让这个本应笑尽红尘的男人选择离群索居，让这个本应坐拥天下的男人，开始因为微不足道的拥有而满足？
　　龙宿极温柔的笑着，和他讲话。剑子觉得自己很过分，逼一个还残留着往日阴影的人去回忆那些往事。从胸臆间涌起的怜惜，是泛着微痛的熟悉。
　　本能的想要逃避，从这个人身边逃离，因他的接近而无措而无常，不受控制的情绪是一种陌生并慌乱的体验。但，不想失去呀……
　　唯有那份柔软的情绪，无法割舍。
　　是爱么？
　　在龙烟苑的时间过得飞快。过了月余，剑子却还只觉得是一眨眼。一直到这天，来了一张饼……
　　“啊呀，两位前辈都在呀！”身着白衣头顶莲花的男人一甩拂尘，笑得一张饼脸春风拂面，“看到前辈们安然无恙，劣者欣慰呀！”
　　“麦来，吾说过，吾不是死在前面那一辈。”彼时龙宿倚在他白毛毛不知材质的躺椅上晒太阳，嘴上叼着烟斗，身边坐着剑子，“吾无恙？饼娘，汝那只眼睛看到吾无恙了？”
　　素还真熟门熟路的坐下倒茶，品了一口：“咦？普洱？我记得龙宿前辈平时喝龙井不是么？”倒是剑子前辈比较偏爱普洱。后半句吞回肚子里没说出来，因为白发的道人干咳了两声，一脸严肃的垂眼品茶。
　　哦，原来如此。
　　“多嘴。”龙宿轻笑着将烟斗转过在素还真莲花冠上一敲，但看起来心情不错，“说吧，又有什么麻烦要吾帮忙？”
　　“耶~前辈此言差矣！劣者难道不能关心前辈，来看看前辈是否受伤么？”素还真一脸‘你冤枉我了其实我真的是个厚道人我不腹黑不狐狸不心机不爬墙五讲四美品行兼优神马算计你呀坑害你呀爬墙爬出万里长城呀都素浮云呀浮云’的表情，看的龙宿摇扇子撇嘴，嗤笑一声：“饼娘呀，汝当吾疏楼龙宿是刚出道的新人么？吾一个月前就回到了龙烟苑，今天才看见汝，不是留一月时间给吾养身体，好再给吾找件麻烦事干么？”
　　“唉，救苍生于水火，怎么能叫麻烦事呢？”素还真把拂尘向下一摆，笑眯眯的反问。
　　救苍生于水火，怎么能叫麻烦事呢？剑子很熟悉这句话，也经常这么说，在这之前，他始终很认同这句话。但此时此刻，眼前浮现的是仙凤啜泣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句话无比刺耳。他回头去看龙宿，紫发的男人用扇子掩住脸，只露出一双金眸，垂下长睫，连同瞳仁一起笼罩在阴影里，低于：“苍生呀……罢，饼娘，有事便直说吧。”
　　剑子抿茶，男人那意味深长的停顿，总感觉不舒服。
　　“哈~龙宿前辈，此事并不繁琐。”素还真取出一卷横轴，打开向二人指点出一处，“此处有旱魃作乱，久旱无雨颗粒无收。如今世间龙族只有前辈一人，所以不得不麻烦前辈在此处降雨了。”
　　“只为求雨？”龙宿语调微扬，“只怕……还要吾顺手除魔吧？”
　　“劣者也是无奈之举！”素还真换上一张严肃面孔，长揖垂首，“打扰前辈清净，劣者惭愧。但为万民安泰，拜托前辈了。”
　　“……”龙宿目光深邃的看了素还真一会儿，才摆摆扇子微皱眉头，“哎呀吾哉了吾哉了，一定帮忙，汝满意了吧？”
　　“那劣者在此替百姓谢过前辈了。”素还真满意的告辞。前脚送走了大麻烦，龙宿就一脸悔不当初长吁短叹，然后把一边喝茶走神的剑子抱住蹭：“唉，吾定是上辈子欠了这大饼的……不，是很多辈子都欠了！”
　　剑子挣了一下，发现龙宿抱得很紧，于是放下茶盏，拍拍龙宿：“你欠他人情？”
　　“唔……确切说，是欠他师弟的，他师弟当初帮了吾一个大忙，这债就这么欠下了。”龙宿的声音从脖子后面传来，闷闷地。
　　“其实，你完全可以一口回绝的。”剑子记起仙凤所讲的话，“我还以为你会说——”
　　“天下苍生，与吾何干？”龙宿低声冷冷的笑，“汝很正确，吾的确是想这么说。”
　　“那为什么不呢？”剑子看不到龙宿的表情，莫名有些心慌，“这苍生本就与你无关。龙行九天，你为什么要弃了自己的一世悠然，搅进这与你不相干的凡世里呢？”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从听了仙凤的哭诉之后，忽然间，不想龙宿受伤，不想他受伤。

　　龙宿扳着他的肩把他转过来，以额相抵，冰凉龙印殷红如血。剑子读得懂他的表情——龙宿是在笑，尽管他的表情冷漠如斯。
　　“汝不想吾帮忙？”近距离看的时候，龙宿金色的眼睛带有锐利的逼迫性。
　　“汝以为，汝，是吾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