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雨雪一日晴》女*乔

3、第三章

　　天空的颜色蓝的仿佛让人窒息，打开舷窗，舒寒望着越见渺小的城市，只见灯光渺渺，飞机已渐渐远离朦胧夜色的城市。
　　没有尽头的蓝，渐渐远离的白。
　　恍惚之中在她眼底浮浮沉沉，悠悠荡荡。

　　舒寒这次去到这个海边城市参加技术高峰论坛，秘书正巧是本地人，舒寒就索性给她放了2天假让她先早回去。
　　“舒姐，去我家吃顿饭吧？我爸妈一直说想见见我天天念叨的美女老板呢。”
　　舒寒不知怎么这次飞机坐的特别累，打起精神，笑了笑说，“天天念叨？完了，那我还不成周扒皮了。”
　　王兮一手提过舒寒的行李，笑嘻嘻地说，“哪里啊，我爸妈都知道你是我偶像呢。”
　　舒寒看着她的笑容，仿佛不自觉地，也跟着心情愉悦了起来，随即望着她说，“这样吧，我们开完会临走之前，我去你家吃顿家常饭吧。”
　　王兮马上乐了，挽着舒寒胳膊说，“太好了舒姐，我看你有点累了，先回酒店？”
　　舒寒点点头。

　　王兮这个秘书是舒寒一手招过来的，当时舒寒才任技术副总监没多久，在一次和人力资源部去招聘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这个孩子挺聪明，就是专业有点不对口，正发愁安排到哪个部门的时候。舒寒就在面试的时候着意观察了她。
　　面试结束后，舒寒当场就录用她做自己秘书。
　　王兮对于这点，一直都很感激甚至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其实当时面试，她完全抱着试试的心态。

　　对于这样一个世界型的大型外企，待遇好福利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王兮知道自己虽然学的不错，但专业并不对口。同届如此多的竞争者，她能被录用的概率并不大。但又舍不得想试试的心态，于是就投了简历。
　　以至于后来被舒寒录用为秘书，她都一直很感激。
　　工作了以后，她认真补专业知识，每天回家晚上都加班补习，时间久了，也慢慢的上手了。
　　其实做舒寒的秘书也容易也不容易，舒寒虽然脾气好，不会批评下属，但呆在舒寒这么优秀的人旁边，王兮自己也想加把劲不让她失望。

　　工作越作久了，就越发的佩服起舒寒。其实王兮第一次在面试现场见到舒寒的时候，就惊了一惊。
　　王兮在文科院校，文科学校的美女数不胜数，也自认为见过不少各式各样的美女了。可见到舒寒第一眼，看到她不卑不亢地坐在那里，不似其他考官在那里微笑，也不似有的考官一脸严厉。
　　就看到她坐在那里，抬头冲自己点了一下头。王兮当时心里甚至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位气质独特的美女了。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后来在公司呆的久了，更佩服舒寒的能力了。王兮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舒寒如此年轻竟是技术副总监时心下的惊讶之情。因为她一直以为舒寒是做人力做管理的。
　　真没想到这位美女是个技术人才。王兮当时就五体投地了。

　　一连繁忙的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舒寒心想，下次论坛会议自己一定不来了，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不说，这次的同声传译雇的也太差了，好多专业术语翻译错了不说，很多话直接都省略了。
　　后几天舒寒索性不带耳机听翻译的了。
　　中午去了王兮家吃了饭，回到酒店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兴致一到，突然想去海边看看。

　　果然是旅游城市，都接近傍晚了，海边热闹的近乎人声鼎沸。
　　舒寒找了个卖冷饮旁边的凉亭坐着，十足悠闲地看着游客。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夏天去海边玩，其实冬天的海边景色也很奇妙。
　　晚上看去，整片大海都泛着白色。仿佛没有尽头。
　　舒寒随即苦笑，这些天是怎么了。
　　怎么总想起不该想起来的。
　　就像，就像，预感一样。
　　如往事，如记忆，如陈旧时光。

　　舒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如此矫情如此放不下。当时分开的时候可谓是义无反顾。
　　心下一副闯荡未来的尽头，果敢，兴奋。
　　其实仔细回忆起来，舒寒发现自己竟然连他的面容都无法深刻描绘。闭上眼睛，倒只记得那双深邃的让自己每每坠入进去的眼眸。
　　是啊，不过是一场恋爱而已。
　　怎么，就这么，放不下。
　　本以为是大学当中一场不咸不淡只是恰巧很合得来的恋爱。
　　却不知数年之后，已然无法作答。

　　其实，舒寒那场恋爱谈的人尽皆知，倒不是为别的，就为舒寒从大学开始就拒绝了很多裙下之臣，却在某天传出了谈恋爱的消息。
　　于是，八卦纷飞，众人好奇。各种版本应接不暇。
　　听说不是本学校的。
　　听说在美国有公司的。
　　听说是偶然认识的。
　　各种版本传来传去，舒寒一直默不作声，不承认，不否认。
　　后来随着时间也就慢慢淡了。
　　只是一直听说一位同学看到过他送舒寒回学校，豪华座驾，司机服务。
　　男的气势逼人，眉宇硬朗。
　　牵着舒寒下车，却竟是满眼的温柔笑意。
　　而舒寒，原来，可以，笑的那么美。
　　原来，竟真的有，天作之合。

　　回到公司以后，舒寒就被火速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小舒啊，我知道你出差累了，但今天晚上有个活动你可得和我出面啊。”
　　舒寒愣了一下，“我？您知道我很少去这种场面的。公关部这次不出人么？”
　　坐在对面的于总一笑，抱着商量的口气，“不是，这次不是一般的晚宴，去了你就知道了，公关部那些人，这次不行的，只是花瓶，不懂技术啊。”
　　舒寒点点头，还是有些好奇，但也答应道，“那好的，我去准备。”
　　“这样，你先去公关部那里看看这次晚宴的请帖和介绍，你不常去这种场合，有些人先让他们给你做做功课。”
　　“恩，我这就去。”

　　去到公关部才发现这里已经热闹成一锅粥了。
　　不明所以的气场和空气中的激动因子。
　　“诶，舒寒。你说你这次啊，真是好运，”舒寒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这位公关部的大红人打着不明好意的招呼，“你说啊，这好差事呢，本来应该是我们公关部的。结果总裁赏识你，又嫌我们不够懂技术，”
　　旁边一人打断道，“哎，算了啊，舒寒毕竟是技术副总监，说出去也显得公司重视这位大人物。”
　　舒寒向来和公关部来往不多，只和小刘有点交情，转身问小刘，“怎么回事？”
　　小刘无奈地看了看身边这群想钓金龟婿的女人们，拿了一些资料给舒寒，拉到一边对她说，
　　“舒姐啊，从美国呢，回来了一位人物，听说要在这里扎根了，就那最近盖的如火如荼的七星级酒店，大股东就是这位。听说他要投资很多领域，所以嘛，这次多家企业纷纷出动想先套个好印象。”
　　小刘喝了口水，继续补充道，
　　“所以说这次慈善晚宴可不一般哦，其实大家都抢着这个财主呢。”又偷偷指了指其他同事， “她们啊，都想去，运气好了认识认识，运气不好也能见个庐山真面目啊。万一中头彩能钓到金龟婿呢。那要省多少年的打拼啊。”
　　舒寒忍住吐血的冲动，但心下同时也不免奇怪，自己工作这么久，又在这个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商人老板官员甚至投机倒把者什么没有，还真没见过哪个像这位人物一样，让众公司这么争取。
　　于是低笑道，“小心啊，都是小道消息，真是怎么回事谁知道。”
　　“那可不是，”小刘摇摇头，口气坚定地说，“你看，这些都是他的资料，能搜集到的就这些，这人啊，肯定平时花了不少钱封锁自己各种消息，连咱们公司都打探不出来。喏，你看，就这一页。”
　　说着一沓资料就递给了舒寒，“这些还有其他今晚上的客人，你都看看吧，下午可以事先做做功课。我可得回屋了，不然她们又要嚼舌根。“
　　“恩，”舒寒感激的一笑，“麻烦你了。”

　　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刚翻开第一页，舒寒手就一颤。
　　罗以牧，美籍华人。
　　罗以牧。
　　原来是你。

　　舒寒此时仿佛灵验一样，又仿佛是给这段时间来自己莫名其妙的想念的解答。
　　她一直知道罗以牧是个商人，也知道他有钱。
　　但没想到，竟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看着底下的投资说明，还只是一部分。舒寒竟哑然的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他，回来了？
　　去？还是不去？
　　在舒寒没有反应过来前竟湿了眼眶，仿佛时间刷刷刷的，一下子从眼前飞过。
　　时光模糊，当时幼小。
　　还未来的及细细品味，旧时光已将我抛。
　　舒寒不知是怀念那旧时光，还是怀念他，还是怀念自己。
　　但有些想念即便在，彼此也早已各安天涯。
　　好吧，去。
　　舒寒如今不想重逢，不想照面。
　　只想从远处看看，
　　他的眉眼是否深邃如初。

　　就像擎着一个变形的棉花糖，既不忍丢弃，也不想品尝。
　　纵使相逢应不识，不用诉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