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愈来愈黑》蛊惑少年

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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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回家后，吴永安每日去餐厅打工，陈严听吴永安的话老老实实在小动物之家帮忙，倒成了小动物之家的主力，苏悦每天不去实验室不去上课，就赖在吴永安打工的西餐厅看书听歌打PSP，一来那里的东西确实很好吃，二来，只有在哪里他才能看见吴永安，此时此刻幸福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简单……

　　转眼除夕就到了，西餐厅也入乡随俗，从下午开始放假三天，爸爸妈妈早早就打电话嘱咐吴永安一定要去奶奶家过年，在这个大家庭里，每年除夕是必定要在一起过年的，只是今年少了三个人，吴永安的爸妈在北方回不来，闯了大祸的小儿子从失踪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音讯，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尤其看见吴永安，忍不住话题就会回到这件事情上，吴永安觉得大家看自己就好像是被遗弃的小狗，每个人都觉得他肯定不是真的很开心。

　　这年的除夕刚好连着情人节，在同事的提醒下，苏宏林早早定了东港附近位置最好的酒店，准备带家人一起去看东港除夕夜的焰火表演，从他工作越来越忙，他和妻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庆祝过情人节了，这一次刚好借着除夕焰火，算是作为弥补，T市传统，每年除夕12点前后2小时都会在这里燃放数千枚焰火，是T市除夕最热闹的风景。

　　杨慧卿坐在酒店靠窗的位置上透过玻璃幕墙看着外面夜色下的海面，璀璨闪烁的霓虹灯，还不太敢相信这是苏宏林准备的，她的丈夫即使年轻时也不是喜欢浪漫的人，作为添头出席的苏悦看着妈妈脸上藏不住的惊喜，忍不住低头笑了：“妈，你现在不后悔跟爸爸结婚了吧？”苏宏林干咳了两声，脸上居然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苏悦突然收到吴永安短讯，只有短短一句话：“能出来吗？好无聊……”，苏悦想了想回了一个字“好”，约好地方，跟父母编了一番同学约他出去玩的瞎话，苏宏林今天心情好，虽然觉得现在的小孩除夕还出去玩有点奇怪，但也应了。

　　到了约定的地方，吴永安早早就在那里等待了，这天天有点凉，可他毛衣外只套了一件薄夹克就出来了，苏悦看见他就连忙跑了过来：“你好快啊！今天不是在你奶奶家过年吗？”

　　“人太多，你知道我爸爸有六个弟弟妹妹的，我奶奶家都坐不下，吃过饭我就出来了，你呢？在干嘛？你爸妈怎么放心让你这么晚出来？”

　　“放心，我爸妈在东港看烟火，没有时间管我了，我爸今年转性了，居然定了凯宾靠海的位置给我妈看烟花……”苏悦感叹到。

　　吴永安低笑：“你是太碍眼，所以被赶出来了吧？”

　　“才不是！你才碍眼！”苏悦笑着一推吴永安，吴永安没有像平时一样反驳，只是尴尬笑笑，是的，今晚他才是最碍眼的，见他不说话，苏悦又推推他：“喂！你怎么了？”

　　吴永安勉强笑笑：“你还要看焰火吗？”

　　“现在去没有位置的啦，东港附近都挤满人了，走出来都不容易。”

　　“我知道，我带你去另一个看焰火的好地方。”说完，吴永安就拉着苏悦坐上他的机车。

　　吴永安在一栋旧楼下停了车，他说的地方原来就是永安巷，苏悦失望的下了车，永安巷里到处都是鞭炮的火光和响声，必须在规定地点燃放焰火鞭炮的规定在这里形同虚设，苏悦拿下头盔：“这里也不过就是放鞭炮的多一点，哪里会有焰火看？”

　　“你不信？跟我来……”吴永安打开大门拉着苏悦就往里走，这栋旧楼，没有电梯，吴永安拉着苏悦开始爬楼梯，吴永安的速度很快，苏悦很快就跟不上了，只是被吴永安拖着往上爬，爬到六楼吴永安突然停了下来，苏悦好奇的看了一眼吴永安：“吴永安，你怎么了？”

　　吴永安看着六楼其中的一扇门笑笑说：“没什么，这里就是我以前的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人搬进来了，搬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想知道？我来帮你问问……”苏悦说完立刻抬手按了按门铃，吴永安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两人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听着门铃的声音叮咚叮咚的响，每响一声吴永安都觉得备受煎熬，忍不住去想象，这个他出生长大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现在究竟住着什么样的人呢？他来不及带走的漫画CD新主人是否也会喜欢？

　　像是许久之后，终于有人来应门了，一个带着醉意且不耐烦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谁呀！”门被猛的打开，一个粗壮的醉汉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苏悦一下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吴永安连忙去道歉：“不好意思，我们找错楼层了……”连忙拉了苏悦就往上跑，苏悦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往上跑，下面传来醉汉响亮的骂骂咧咧的声音。

　　两人跑上天台才停下来，听见天台的门“嘭”的一声关上，醉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才相视一笑，吴永安越笑越厉害：“喂！你不是要帮我问的吗？干嘛跑那么快？”

　　“是你拉我，我才跑的好不好？你别拉我，我肯定帮你问！”苏悦站直了指着吴永安一字一顿的说：“胆！小！鬼！”

　　“胆小鬼？你说我胆小鬼？”吴永安去捉苏悦，拼命挠他痒痒：“究竟谁是胆小鬼？”

　　苏悦最怕痒，一边笑，一边到处躲，但嘴上还是不服软的，笑的断断续续的说：“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是不会跟胆小鬼认输的……”

　　天台上堆满了杂物，光线也差，没走两步就被绊倒了，黑暗里突然被绊倒，他吓得惊叫了一声就摔倒了，吴永安连忙拉起他，还好，绊倒他的是一个软沙发，他刚好摔在沙发上，并没有怎么样，吴永安拉起他，看着沙发愣住了，这是他家原来的沙发，在天台日晒雨淋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样子，他蹲下来借着远处的微弱的灯光仔细辨认着他小时候留下的痕迹，苏悦呆呆站在一边看着他，他沉默了许久，才努力抬起头，看着苏悦勉强笑到：“这是我家的沙发，看，这条裂缝是我小时候用刀割破的，后来被我妈妈缝好了，现在——又破了……”苏悦也蹲了下来，他用手指沿着裂缝的边缘轻轻划过，想象着小小的吴永安用小刀划破沙发的样子，侧脸看着边上的现在的吴永安轻轻笑了：“做你家的沙发可真不容易……”

　　吴永安看着苏悦，也跟着笑了：“是啊！真不容易……”心中突然平静安详起来，突然一声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开，他们抬起头正看见一朵巨大的烟火在夜空绽放，绚烂夺目，又慢慢消逝，只在夜空留下淡淡的影子，接着第二朵烟火也升了起来，感觉离他们无比的近，四散的焰火占满了半个夜空，整个天台都被照亮，吴永安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果然还有5分钟就12点，永安巷的人每年都会准时在这个燃起焰火，更多的烟火此起彼伏升上了天空，苏悦站了起来仰望着夜空，这个小小的天台已经被远远近近的烟火包围，他仿佛置身幻象之中，夜空被一个接一个光彩炫目、转瞬即逝的烟火点亮，苏悦来不及赞叹，只是兴奋雀跃的看着惊呼着，时间到了十二点，这一场烟火的狂欢终于到了最高潮，热闹的烟火像要挤出夜空的界限，耳边除了烟火炸开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吴永安拉过苏悦，凑在他耳边大声说：“新年快乐！”

　　苏悦回头看吴永安，他正在笑着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里似乎装着漫天的烟火，他是第一个跟他说新年快乐的人，他也拉过吴永安，说了声：“新年快乐！”，然后凑上去轻轻碰了碰吴永安的唇，又抿嘴浅浅笑着，吴永安愣了愣，低头轻笑：“这是情人节礼物吗？”说完拉过苏悦，吻了下去，现在苏悦已经快和他差不多高了，这样的高度刚好，正适合接吻……

　　过去的一年就此逝去……

　　（夜空那幕烟火，映在我的心底，是无穷无尽的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