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愈来愈黑》蛊惑少年

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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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一亮，苏悦心里慌慌的四处看，槲寄生下幸福的男女双双对对贴在一起，吴永安果然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静静看着吴永安，吴永安本来低着头，好像发现了他在看他，也往他这边看过来，嘴角微微上翘，微微的跟他笑了一下，苏悦心中慌乱开始往场边滑，滑到陈平身边，眼神闪烁，心不在焉的跟陈平说：“平哥，我要回家了，你们继续玩。”
　　“我们的票到11点才结束，干嘛走这么早？”陈平抓着栏杆奇怪的问。
　　“今晚我爸在家，我不能回去太晚……”苏悦慌乱的回答，边说边往出口滑。
　　“喂！不是说好了一起吃宵夜的吗？”陈平冲着苏悦的背影喊，可苏悦的滑的速度很快，好像没听见，很快就消失在出口。
　　吴永安也滑了过来，陈平看了看吴永安：“小悦怎么了？突然就走了？”
　　“可能他妈妈打电话催他了吧！”吴永安笑笑。
　　“可是我觉得他的样子很奇怪唉！”
　　吴永安扶住栏杆，忍不住咳了两下：“是吗？我觉得还好啊……”
　　“我刚想跟他说看到他的同学，他连理都不理我……”
　　“他的同学？”
　　“就是那个女生了……”陈平一指远处的栏杆。
　　吴永安好奇的看着陈平：“怀雅是男校，哪里来的女生？”
　　“是他钢琴课上的同学了，上次在THE ONE有碰到，小悦把外套忘在钢琴教室了，这个女生帮他拿出来的，长得很漂亮哦！她好像不太会滑，你要不要去教教她？”
　　“我还是先教你吧，你这样一直抓着栏杆是不可能学会溜冰的啦！”
　　正说着两人的手机都响了起来，原来是苏悦的短讯：“我们学校合唱团明天早上十点会参加椰林公园的圣诞音乐会，你们要来给我加油哦！”
　　“真是，刚才又不说……”陈平看着手机愤愤不平的说。
　　“大概又忘记了，你知道他一向丢三落四。”吴永安收起手机，拉起陈平：“好了，我拉着你慢慢滑吧！”
　　……
　　吴永安回到家时已经凌晨12点了，但他的爸爸妈妈都没有睡，两人坐在客厅里像是在等他，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换了鞋走进去，林淑珍轻轻叫住她：“小安！”
　　他看了林淑珍一眼，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林淑珍会说什么。
　　“小安，你爸爸的工作没了，我们必须搬出现在的房子，过了圣诞节公司就会来收房，我和爸爸先回奶奶家住，奶奶家太小，你能不能在舅舅家先住一阵子？等我们找到房子再一起住？”。
　　听见妻子的话吴俊雄双手抱头深深的低着头，他没有脸面对他的妻子儿子，他们在永安巷的房子是吴俊雄公司提供的宿舍，吴永安在这里出生，长大，上学，他从来没想过会这样突然被收回，不过他也不能抱怨公司什么，毕竟是他自己一念之差做错了事，公司念在他为公司服务二十多年，虽无成绩倒也勤恳，不再追究那笔钱，算是抵作遣散费，已算仁至义尽，但他如今年近五十，依旧一无所长，该如何去照顾妻儿……
　　吴永安心里一沉，但他依旧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给父母任何压力了，他平静的跟父母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的躺着，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平安夜，他却无法入眠。
　　……
　　圣诞节的早上，叔叔姑姑都来帮吴永安家搬东西，所有人都在谴责家里最小的弟弟，把大哥拖累到如此田地，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几天前能筹够足够的钱还上，他们本来不用从这里搬出去，吴永安想他的父亲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埋怨他的兄弟的吧？但他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因为他是大哥，他已经习惯了为弟妹承担一切。
　　再等一会儿，舅舅就会来接他搬去舅舅家，吴永安利索的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收拾好，偷偷骑着机车溜了出去。
　　他迟到了，椰林公园里传出圣洁的歌声，吴永安没有进去，只把机车停在路边，背靠机车默默站着，静静听着公园里传出的歌：
　　Hark the herald angels sing
　　Glory to the new born king
　　Peace on earth and mercy mild
　　god and sinners reconciled
　　Joyful all ye nations rise
　　……
　　男孩们的声音混在一起，纯真又无暇，正如落入人间的天使，他努力从中分辨苏悦的声音，他直觉他就在这个合唱团里面，可无论怎么分辨都是徒劳而返，他想起其实他从来没有听过苏悦唱歌，他努力想像他唱歌的声音应该是什么样子，究竟这里的那一个声音属于他，每一个声音都很美，每一个声音都很像又不太像，最后耳边只剩下“Joyful all ye nations rise……”在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