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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男人来自金星 ...

  •   阳光洒落在刚刚小雨淋湿的地面上,空气湿润而清新,丁黎摇下车窗,贪婪的吸了一口,心情也跟着清新起来,顺手换了张CD,车厢里流淌出S.H.E欢快的热情。丁黎琢磨着炒上几个小菜,以及把这份快乐的心情传染给凌辉。凌辉最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再见到他像以前那样孩子般腼腆的笑,快乐的日子像是被他放进了冰箱,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解冻。丁黎试图和他聊天,试图分担他的忧愁,可是最终都是无果而终。《男人来自金星,女人来自火星》中说,男人遇到压力的时候,需要洞穴,现在,凌辉就是把自己关进洞穴里。

      家里是昏黑的暗,丁黎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一盏桔黄的吊灯下,凌辉正在泥塑翻模,小心翼翼的沿着墨线插片,眼神专注而忧郁,脸颊像雕塑一样棱角分明。他是一名雕塑家,美院毕业以后,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独立创作人,最近拜了市里著名雕塑家古占为师,在古占工作室就职。丁黎蹑手蹑脚的准备退出去,不想扰了他创作的灵感。凌辉却突然开口问:

      “你去哪儿了?”

      “和隋珊珊逛街!”丁黎不想提到主妇俱乐部这样的名称,让他觉得她是无所事事。“老公,你晚上想吃什么呀?我去做。”她笃悠悠的蹭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像个小兔子一样在他后颈磨蹭着。

      凌辉手抖了一下,摇了摇脖颈说:“别闹,你看,都插偏了。”

      丁黎只好放开手,无措的走远了一点,问:“想吃什么?”当爱人一次一次从把自己从身边推开时候,心情早已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单纯的认为那只是工作不想被打扰,而是他根本拒绝与她的亲密。

      “我吃过了,妈刚来过了。”凌辉头也不抬的说。

      潘淑又来过了?。凌辉的母亲潘淑,潘淑每来一次,凌辉的心情就越发的阴郁烦闷,她不知道潘淑从中做了什么,不过可以想象潘淑一定又挑剔了很多她的不是。从内心说,她也不喜欢潘淑,如果不是凌辉的母亲,生活中遇到潘淑那样强硬蛮横的人,她们是根本不存在交集的。

      “妈来有事吗?”她闷闷的问。

      “没什么事,过来送点吃的。”凌辉回着。

      丁黎很想从凌辉的口中听到潘淑的评价,哪怕全都是不好的,就像她每次当面说的那些。冰箱里怎么有过期食物?垃圾怎么攒了这么多还没有倒?洗衣服怎么不加消毒液?你怎么买这个颜色的裙子?诸如此类的问题。如果凌辉肯说出来,就说明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还是跟自己最近,可是他不肯说。

      “哦?是吗?那我也有现成的可以吃了。”

      “没有了!”凌辉略有点尴尬的说,随即又补充道:“我以为你在外面吃了,就都吃光了。”

      丁黎从这番话里很快领悟到潘淑根本没有做她的那一份饭,只是给凌辉做了一份。潘淑的做法越来越过分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理解,觉得那些挑剔是潘淑的领导病,在外她是服装厂的老板,回到家难免也要拿出老板的派头来。潘淑有不满的地方,丁黎就按照她说的改,不想改的就胡乱应付过去,当作耳旁风,笑一笑就过去了。可是,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潘淑的挑剔似乎与日俱增,语气也冰冷凌厉的不像在对儿媳妇讲话,像是对敌人讲话,现在更公然当她是透明人。丁黎的心情跌入进冰冷的谷底,她的家庭,她和凌辉的二人世界,现在似乎有种魔力,可以让她很快一进家门,就陷入到郁闷的情绪里。

      忽然没有了做饭的欲望,也没有了多少吃的欲望,打算泡包方便面糊弄过一顿晚饭,然后缩进宽大而空旷的床上,蒙进被子里,让这个郁闷的夜晚自行消失在明早的晨曦里。丁黎烧好了水,摆弄好碗筷,才发现冰箱旁边新买的一箱还未拆箱的方便面不翼而飞了。

      “凌辉,方便面呢?”

      “扔了。”凌辉的声音不大。

      “什么?”丁黎听不清楚。

      “扔了。”

      “为什么扔了?”丁黎很惊讶。

      “妈说方便面不健康。”

      丁黎恍然觉得这不是她和凌辉的家,这根本就是凌辉和潘淑的家。那种无处不在的困扰将她逼进了一堵没有出口的墙里,狭小的不能呼吸,火气突然冲到了头顶,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凌辉,你能不能让你妈学会尊重别人,这是我的家,我偶尔不喜欢做饭,要吃包方便面,不行吗?她凭什么来我的家,扔掉我的方便面?”

      “妈也是为我们好。”凌辉辩解着。

      “我不需要这种好。凌辉,你去跟妈说清楚,以后不要过多干涉咱们家的事儿。”

      “你说,妈上儿子家来看看,觉得方便面不营养,让扔了,能有多大事儿啊!”凌辉继续狡辩着,他也觉得潘淑这次有些过分,辩解有些苍白无力,可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他了解他的母亲就是那样强势的人,这些年的生活他早已经习惯,强势如果是个缺点的话,那么潘淑是凭借什么独自抚养了他这个儿子呢。

      “这根本不是方便面的问题,这是尊重的问题,她这是干涉我们两的家庭生活。”

      “你别上纲上线,我们俩的家不也就是我妈的家吗?”
      丁黎听着这句话很不是味儿。她可以善解人意,可以理解凌辉对母亲的感情,可是现实的情况是潘淑对她的不容忍已经到达了极致的边缘,这个时候,凌辉还在退缩,那么这个家,那么凌辉可曾想过给她留一点生存的空间?

      “怎么就是你妈的家了?凌辉,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那个也是我妈呀。”凌辉吼道。

      “那个是你妈,没错。可是你看我爸妈,他们什么时候来咱们家指手画脚了?”她只是想要一点自由的空间。

      “你爸妈不是住的远吗?”丁黎的老家在浙江的一个小县城,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虽然生活过的简朴,可是日子却很顺心,老两口都已退休,在家种种花养养鸟,过着怡然自得的老年生活,和丁黎是聚少离多。

      “那我爸妈每年不也都会来看望一次吗,每一次来都是教训我,要好好照顾你,照顾家,对吧?你妈呢,你妈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要好好关心爱护我?”

      “我妈不就那样吗,她批评人批评惯了,她不也经常批评我吗,你理解一下不行吗?”

      “我可以理解,但是,凌辉,你必须得跟你妈说明白了,你已经成家立业了,你妈不能再过多干涉你的生活了。”

      “我没法说,要说,你去说!”凌辉低下头。

      “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让我去说,我毕竟只是儿媳妇,你想让我们婆媳关系更恶劣吗?”

      “那我也没办法说,你想让我做不孝子吗?”

      丁黎挫败的坐到沙发上,她发现这个问题无解,潘淑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而凌辉不敢违抗自己的母亲。她心里烦乱不堪,黑暗像幕布一样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家里是空旷的冷和无可名状的压抑,她还渴望着凌辉可以过来说几句安慰的话,或者去厨房帮她弄个蛋炒饭,然而没有,凌辉还是在低头插片,悲伤有些不能自制,只有随手开了电视,让耳朵里塞满广告的声音,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她和凌辉应该算是一见钟情,两年前的冬天她独自一个人到巴黎旅游,在巴黎圣母院外面遇到了正在和一个法国女人边打手势边说着语无伦次英文的凌辉,那个时候,她正想找个人帮忙拍照,就走过去,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说:“帅哥,帮忙拍张照。”凌辉转过头来,好像看到了亲人,激动的说:“我终于遇到一个能讲中文的了。”他的眼睛里是孩子般的热情和真诚。她该是喜欢他的单纯吧,他们一同游览了巴黎的大街小巷,然后他拖起了她的手。他们的爱情和婚姻一直是她津津乐道的骄傲,因为唯美的像文艺片。

      恋爱谈了半年,他们再次同游巴黎,就在那个小小的教堂外面,凌辉突然拖住她的手说:
      “丁黎,嫁给我吧。”
      丁黎的心就这样被撞开了,他们两个在那个小小的教堂许下了终生。丁黎毫没有怀疑,这就是一生一世。

      婚后的半年,她是蜜罐中度过的,两个人的日子是那样的无忧,星期天的早晨,丁黎盯着阳台上飘扬的晾晒的床单都觉得幸福,更别说看到那里挂上凌辉的衬衫,她曾经想,家就是阳台上挂了一个女人的裙子和一个男人的衬衫。

      幸福在潘淑拖着皮箱出现在她们家门口的时候,戛然止住。

      潘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
      “你是谁?”

      凌辉跑了出来,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声的说:
      “妈,你不是见过她吗,丁黎呀。”

      潘淑短路了片刻,随后说:
      “哦,她怎么在这儿?”

      凌辉说:
      “我们结婚了。”

      潘淑惊讶的喊:
      “什么?”

      凌辉解释着:
      “我们两个在法国登记的,你这段时间去印尼了,所以也没跟你说,想等你回来再说。”

      潘淑半晌没作声,随后冷冷的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些累了,改天再说。”

      自此以后,丁黎和凌辉的家开始永无宁日,潘淑每周都要来几次,每次都要诸多挑剔,凌辉变得越来越沉闷,丁黎对潘淑从刻意讨好,到毫无办法,和凌辉从互相怄气,到无气可生,不过短短的一年半时光。

      丁黎拉回思绪,心惊的看向工作室里埋头忙碌的凌辉。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她突然问道,声音嗫嚅。

      凌辉没应声,也许他根本没有听到。

      如果他们之间还有爱,那么爱是什么?如果已经没有爱,那么婚姻是什么?

      丁黎慢慢的走到书房门口,倚着门框,沉静的问:“

      “凌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能不能不这么无聊呀。”凌辉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一点不无聊,这事儿很重要。”丁黎认真的说。

      “爱,行了吧。”语气里满是敷衍的味道。

      “我不要口是心非,不要应付。”

      “你问了,我也回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凌辉的语气越发的不耐烦。

      “不想怎么样,那你能解释为什么最近变得那么冷漠,你还关心我吗?”丁黎的心随着这句话一揪一揪的疼着。

      凌辉的手劲儿一紧,插片深深的插进了泥塑里。“你没看到我在工作吗?这个泥塑是借来的,弄坏了怎么还给人家?”凌辉吼道。

      丁黎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流淌。

      凌辉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过分,语气缓和了下来。“你不要整天没事胡思乱想,都结婚了,还想怎么样呀?”

      结婚,能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她就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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